家伙镇定了下来。
他本以为这巫女会在大屋里,可她没有,他才到山脚下,就清楚嗅闻到了她的味道。
她弄了一辆有篷的车,等在这里,像是知道,他一定能找到她。
绣夜从他背上滑下来,他很快的在夜色中恢复成人形,她因衣物已被他扯破,残余的布料能遮体的不多,不禁有些羞怯的半缩在他身后。
驴子的骚动,让那在崖边的女人转回头,当阿浔看见她时,脸上没有呈现任何讶异的情绪,只淡淡开了口。
“你俩的衣都在车里,去穿上吧。”
绣夜上了车,发现阿得不只帮她拿了衣物,还收拾了她总放在枕边的小包袱,那女人甚至没有遗漏他送她的木梳。
绣夜心头一暖,才领悟阿浔早知她会跟着过来,也知他没有办法丢下她。她把他的衣物递给他,他太高大,所以没上车,直接在车旁穿上,她则在车上换好之后,走去找那站在崖上,瞧着山下那城的女人。
那身着黑衣的女人没有回头,只是盯着脚下那座城,绣夜站在她身旁,交握着双手,开口道谢。
她冷冷的道:“别谢得太早,那是有代价的,从今以后,他得替我解决那些找上门的麻烦。也许将来有一天,你和他都会因此而送命。”绣夜瞧着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女人,说:“我想那是他与我,都愿意付出的代价。”闻言,阿得终于将视线从那座城拉了回来,转头看着她。
“张扬很幸运。”
“幸运的是我。”绣夜扬起嘴角,微笑。
阿浔看着她,和那个不知何时,已站到绣夜身后的高大男人。他一脸阴郁,一副怕她把这女人怎么样的德行。
“不,幸运的是他。”阿得对她说话,一双眼却直叮着那男人:“他也知道。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如此轻易就接受阿朗腾的。”他瞳眸收缩,诨身略微紧绷,可身前的女人,蓦然开了口。
“我爱他。”绣夜瞧着阿得,道:“他也爱我,那就够了。”那家伙听了,黑眼亮了起来,他垂落眼,瞅着那小女人,满眼都是深浓的情意。
阿浔瞧着他那模样,心头蓦然抽疼。
许多年前,也有个人,像他瞧着绣夜那般,这样瞧着她。
她一直不肯认,不肯承认那人对她有多重要,他要求的太多,而她早已失去了拥有和给予的资格。
心,在那瞬间,疼若火烧。
绣夜看见了她眼里的痛,还没开口,那巫女已拉回视线,匆匆转过身,经过身旁,上了车。
她怔怔瞧着那女人,然后男人握住了她的手。
绣夜抬首看着他,反手回握。
她猜他也看见了,阿浔脸上那瞬间的表情,眼里那无法掩饰的疼。
“不是因为我。”他说。
“我知道。”她道。
所以,她与他,就这样站在原地,一起看着山脚下的商城,给那女人时间恢复,没去扰她,直到那巫女冷声喊道。
“还杵着干嘛?你俩想站一夜吗?走了。”
绣夜同他一块儿回到了车上,他到前头去驾车,她则坐到了他身旁,陪他一起,上车后,绣夜回头隔着车帘,间。
“阿得,你打算去哪?”车里的女人,沉默了老半晌,然后才终于开口。
“跟着那只乌鸦吧。”
两人一怔,只见那站在驴背上的乌鸦用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睛瞧着他与她,然后在下一刹,张开了翅膀,飞上了天际。
两人一怔,只见那站在驴背上的乌鸦用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睛瞧着他与她,然后在下一刹,张开了翅膀,飞上了天际。
他听了,抖动缰绳,驱赶那小毛驴跟着那乌鸦离开。
小毛驴老老实实的拖着篷车,在黑夜中漫步。
身后那辉煌的灯火渐渐远去了,但满天的星斗亮了起来,在夜空中闪烁。
绣夜坐在他身旁,忍不住将小脸轻轻贴靠在他肩臂上,仰望着天上的银河。其实,她并不是真的在乎,接下来是要到哪儿去,因为无论是要去哪里,到何处,只要他与她在一起,对她来说,就已经足够。
他空出了一只手,环住了她的腰,将她揽得更近,让她能靠得更紧。
她闭上眼,喟叹了口气,也悄悄环住他的腰,握住他的手,在满天的星光下,和他相偎相依。
夜风悄悄拂过,扬起他与她的发。
他轻轻在她额上印下一吻,而她晓得从今以后,就算去到天涯海角,他与她都将生死一起,永远都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