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方的十二月想念北方的冬天

    　　还在公交车上晃荡着，电话响了。刚接通就传来苏子悦耳的声音：知道不？开始供应暖气了，天开始冷了，冬天真的来临了。我笑着说，现在我还穿衬衣吹冷气呢！真羡慕你们那里啊，不用忍受冬天的骚扰，深圳还是好。苏子欢快地笑声传过来。其实，我现在蛮想念西安的冬天的，因为那样的天气才叫做真正的冬天。不似深圳，一点都没有冬天的样子。我答道。那你怎么不回来呢？苏子得理不饶人，步步紧逼。这个吗，嘿嘿我不知道如何的结果能让苏子明白，只好“呵呵”地笑了。

    挂了电话，我不由得想，今年又一次与冬天无缘了。这已经是我连续第二年感觉不到冬天的存在了。去年的冬天我就是一个人在南方过了一个不是冬天的冬天，感觉不到冬天的一点踪迹，更不要说冬天的标志性代表——雪花了。我与雪花的缘分难道就这样断了那么明年呢？我又将会在什么地方，能否与真正意义上北方的冬天来个亲密的拥抱呢？似乎这些年来，离北方的那个万木萧条的冬天越发的远了

    像我，从小在北方长的人，深圳冬天如果不刮大风不下点雪，便觉得是个奇迹。深圳自然是没有那么大的风，更不要说有雪了。网上有发帖子问：如果深圳下雪了，你会怎么样？应者如流。象这样的跟风者，当然，我不能落后了，嘿嘿

    深圳的冬天是个什么样子呢？树上的叶子一片比一片翠绿，很少能看到枯黄的叶子。路边的隔离带里的不知道名字的花草依旧争奇斗艳买弄着风骚，仿佛对这些花花草草，根本就没有冬天存在的记忆。看的我无比的郁闷，这，那里有一点冬天的痕迹。冬天是别董大里的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是从军北征里的天山雪后海风寒，横笛遍吹行路难。对于我这样一个在北方长大的人来说，冬天就应该是一片萧瑟，百木枯萎，苍茫而洗练的天空，能看见口中呼出气息，说话的时候，嘴里呵出的白气在阳光的折射里鄢茵缭绕。穿着厚厚的衣服，胖胖乎的跟一个狗熊，笨拙着地走在路上。

    岸容待腊将舒柳，山意冲寒欲放梅。忽然冒出这句诗歌来。但是梅花，我孤陋寡闻。长这么大，在冬天从来没有梅花。柳条，我见的多了。到了冬天一个个都是象没有魂魄，一样，无精打采地随着寒风摇摆。

    此时，我在深圳的一角，穿着衬衣，安闲地在阳光下漫步。温暖的太阳让我在深圳这个南中国感受不到一点冬天的迹象。每天到公司的第一个事情就是打开空调，让冷气使劲地吹着，外面的太阳依旧热情似火。晚上我依然会冲凉水澡，床上凉席还在那里，一条毛毯似乎可以让我安稳地渡过这个冬天。如果是在老家，在西安，我如此的行为早就生病了。更不要说冲凉水澡了。西安冬天的寒冷我早就有领会。一条毛毯，床上的凉席，在西安想过冬，那非冻死一百回不可。

    记得小时候，冬天了。坐在热呼呼的炕头，一直到屁股烫的受不了。特别是下雪的日子里，在某一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就发现真的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下雪了，在雪地里撒开腿一个劲地跑着，那个欢啊。打雪仗，那是自然不可避免的，我们这些小男生都是好战分子，事端总没有缘由。有时候还会趁别人不注意把雪球偷偷地塞进他的脖子里，哈哈堆雪人，记忆里，似乎我一直没有堆成一个完整的雪人，总是半途而废。脸蛋、鼻子被冻的冰凉又通红，像红萝卜一样。当然，我们总是图个好玩，开心而已。

    这个冬天的阳光虽然仍旧是那么温暖，可是我感到缺少一些说不清的东西，难怪张楚说麦苗向着太阳愤怒的生长。或许我是个怀旧的人，对于过去的一些事情总是心怀芥蒂。所以，很多时候我总是无法忘掉过去的很多事情。比如2004年的那个冬天，我无所适从地晃荡在西安的大街小巷，那个女生给带给我的一些时光如此的清晰，以至于几年的现在我依然无法割舍，仿佛那些东西就是发生在昨天。想起那个冬天我和一个女孩子在西安的街道欢快地奔跑，那笑声划破天幕，传到很远的地方。我和她在邮电学院对面的千家粗粮王吃东西的时候，吃完东西和她一起走回家的情景；圣诞节的晚上，在她家里我们一起做饭的情景；元宵节的时候，和她一起吃元宵，然后依偎在窗前看烟花，还有那个冬天，给我帮助的那些最亲爱的人，那许多美好的时光都和这个冬天一起永远地离去了。只有我还站在寒风里，独自徘徊，独自等待，等待着在无尽的时光里慢慢老去

    成长的过程总使人痛并快乐着。写下这些的时候，我在南国的这个十二月里，安静地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想起一起久远的事情。可是，记忆起这些又能怎么样？时间总是无情水，我们所能做的只能是接受。就像冬天的来临，让你没有反抗的地步，你所能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接受他的宠幸，不管这种宠幸你是否愿意。就如同那句著名的语言一样，生活就象强奸，要么你反抗，要么你享受。反正我一定是选择在享受中悄悄地反抗，虽然从外表看似乎起不到狗屁作用。

    算了，想那些多做甚？还是像白居易说的那样：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在这个并不严寒的冬夜，温上一壶陈年老酒，约几个友人，痛快淋漓地喝个天昏地暗，那实在是人生一大爽事。可惜这样的时光总是少数，更多的时候是一个独倚窗前，或者守着空荡荡的房子，一个人喝着闷酒，独自在异乡为异客吗。

    在这个温暖的冬天，我无语地望着遥远的北方，努力地想象着那里冬天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