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这阴沉狡诈的慕容白,天杀的慕容白……
不对,如果白玉龙没有逃走,慕容白当时怎么会一副气急败坏的神情?他应该像此刻这样得意才是?
“那间花房里有暗道!”笑意如花,轻轻绽放在灵越的脸上,她缓慢而又分明地说出这几个字,与此同时,她满意地看到慕容白猫戏老鼠一般的微笑慢慢冷却,渐渐凝固在脸上。
她知道自己原先的猜想完全正确,方才紧紧揪住的心倏然松开,感觉呼吸顿时畅快无比。
慕容白冷哼了一声,笑意又舒展开,“那又如何?”
“白玉龙并没有死……”灵越看着慕容有些奇怪的神情喃喃地说,心念继续转动,可是为什么慕容白当时气急败坏,如今却丝毫不以为意,一副好整以暇的神情?为什么?”
她连问自己几个为什么,每问一个为什么,感觉自己愈发接近慕容白的所想。
“你原本不知道花房之中藏有暗道机关吧?”她盯着棋盘上黑黑白白的棋子,忽然问道。
慕容白不置可否。
“白玉龙消失之时,你快气死了,一时不曾多想,以为他又一次狡诈逃脱。可是你很快就意识到了,他并没有出去……”
“哦?”他似笑非笑。
“他既不在原地,又没出去,又没死,自然只能去一个地方——地底下……”灵越的眼睛霎时一片清亮,“也就是说,你虽然声称对慕容山庄的密道了如指掌,却还是有一些密道,你并不知晓……”
慕容白的神色果然遽变,右手手指弯曲,轻轻敲击着棋盘。
“所以你现在才能如此悠闲地下棋,因为此刻只需要守住几个出口,便能轻轻松松地来个瓮中捉鳖,擒住白玉龙是迟早的事……不过……”
“不过什么?”慕容白停止了敲击,忍不住接口问道。
“不过这也反证了白玉龙没有说谎……慕容山庄的密道里必定藏着一些古怪,也许跟老夫人的死,三年前的大火,又或者与珠联璧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灵越凝望着慕容白,看着他墨玉般的瞳孔渐渐燃起火焰,交织着冰之极寒与火之极热。
慕容白忽将棋子一拂,满盘皆乱。
“我自有主张,你不必多言了。”他站了起来,素白的衣袍泛着光泽,白得刺眼。
灵越略略后退,手指轻轻拂过腰带,那里的绢帕包着一只紫玉钗。
她本想跟他说说高君玉的可疑之处,见他如此,只好作罢,慕容白若是已然对高君玉动情,恐怕他不会相信自己的,除非自己能拿出真凭实据。
“你还有什么事吗?”他心下已经有了计较,望了一眼眼前静立的少女,她站在屋中的玉梅傲雪的六折屏风下,真是雪须逊梅三分香,但见那梅花在她身侧也失去了傲骨与颜色。
少女摇了摇头,清亮的眼眸里却似略过丝丝缕缕的云彩。
他自然知道她的困惑,却不愿意对她细作解释。
他和她之间,永远横亘着一道无法跨越的山峰,那山峰燃着熊熊的大火,流着滚烫的鲜血,日日夜夜响着万千哀嚎。
他每向她走近一步,都要来自忍受地狱亡魂的拷问,烈焰焚心般的愧疚几乎要将他燃烧殆尽。
“嗯……”他淡淡地说,轻轻将茶端到唇边。
灵越转身而去,她的脚步极其匆匆,赶回到洗心阁时,裴家母女被她气喘吁吁的样子吓了一跳。
裴之翠急急忙忙拉住她的袖子,“你去找慕容白了?他肯移开石块搜救白玉龙了吗?”
“你不用着急,白玉龙应该是进入慕容山庄的密道了。密道其他的地方还有出口,慕容白此刻必定已经着人把守出口,只要跟着慕容白的人,还怕找不到白玉龙吗?”灵越握住她的手,轻轻拉起来一看,十根春葱般的手指此刻血迹斑斑,红肿不堪。“这手上过药了吧?要是落下了疤痕就可惜了。”
“呀,你光顾着说她,你看看自己的手指也是……”裴夫人拿来一只小瓷瓶,倒出药粉来小心翼翼地替灵越覆上,“我方才回来一看,她跟疯了一样,劝也劝不住,一门心思要去找白玉龙。真是不知道哪辈子结下的孽缘,那么多好男儿看不上,偏生喜欢一个偷儿……”说到后面慌忙闭紧嘴巴,看了看四周,所幸四周无人,抚着胸口顺了一口气。
“灵越,跟着慕容白的人真的就能找到白玉龙吗?”裴之翠好不容易等着母亲给灵越上好了药,迫不及待地问。
“我也不能这么肯定,慕容白不肯给我一个明话儿,他始终对我有防备。不过依我的猜测,慕容山庄的暗道必定是相互连通的,其中部分密道就连慕容白也不知晓。白玉龙误打误撞,自己找到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出口,从而逃出生天,也不是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