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同列辅政大臣之位、平起平坐,手中同样是权焰冲天,只是后来与权谋机变处搞不过多尔衮,才逐步被超越。
当然,王燃放济尔哈朗回来也没安什么好心,济尔哈朗的势力虽被多尔衮蚕食了不少,但在满清中也属于元老级别,绝对有独树一帜的实力。把他放回去,清军的水会变得更浑。
“贾宝玉恨牛金星倒是很容易理解。不单是他,整个明廷都视闯逆为寇仇李自成死了,逼死崇祯之罪自然就落到了這位闯军的原二号人物上”意外过后,豪格回过味来,说道:“况且,前一阵也正是由于牛金星反水才破坏了他的计划。否则我大清的损失岂会仅此而已?那贾宝玉怎能不恨他入骨!”
豪格在说到“大清的损失”时,语含讥诮地看了看多铎。显然是对多尔衮前一阶段的用兵策略表示不屑此次清军被袭了都城,无数满清权贵被网住,除了多尔衮及其嫡系,其余人均将矛头对准了多尔衮。多铎军中的情况本来还比较稳定。但随着豪格、皇太后、济尔哈朗等人的回来,军中地不安定气氛也越来越浓。多铎虽然斩杀处置了一批人。但兵营中关于多尔衮用兵失败致此耻辱的传言却越来越盛。
“怎么?摄政王为建我大清百年基业,不顾个人安危,以已为饵、坚守孤城几个月,這是何等气魄,难道无功反有过吗?”多铎眼中自然容不得半点沙子。立马跳起来反驳豪格含沙射影之语:“若不是洪承畴、夏国相等人救援不力、姜瓖這个混蛋又中途反水,焉能致此惨败?!”
“真是可笑!”豪格也不甘示弱:“功劳都是自己地,过错却都是别人的世上哪有這个道理?!”
多尔衮不在,多铎毕竟还年轻,确实压不住人,眼见两人就要顶起牛。一旁的皇太后赶紧站了出来:“好了好了,都不要再为过去的事吵了,还是先顾眼前大家对贾宝玉提的這个条件究竟有何看法?我们要不要答应這个条件”
“他们未必会答应,虽说用他们眼中的两个汉人奴才换回他们的皇上,怎么算都是他们占便宜”堵胤锡沉吟着说道:“但牛氏父子手握兵权,六七万人要是闹将起来,绝对可以伤着清军的元气清军不可能看不到這一点”
“为什么不答应?皇上乃一国之君,万民之主只要能把他接回来,我大清便有了核心,介时自然是万众一心”皇太后自然是极力赞成将顺治皇帝换回来,亲缘、血缘、家国的概念不容她作出第二个选择。這条理由与堵胤锡分析的相当类似,确实可以上地了台面。
“如果是金银珠宝,不管多少,就是贾宝玉要座金山,我也会给他拿出来”多铎的理由也很冠冕堂皇:“可他们现在要的是人,牛金星父子率众投诚,与我大清可是立有大功。就這样把他交出去,不说可能引起的军心哗变以后谁还敢投靠我们?”
多铎的意思很明确,正所谓兔死狐悲,牛金星被交出去,自然会影响到其它已经降清的人,毕竟這四十万清军之中,真正地满洲八旗不过十万。
“這话我不同意国不可一日无君,只有把皇上接回来,才能真正让大清的将士们安下心来别说是用两个汉人,就是用我的命去换,我也绝对不皱一下眉头”豪格慷慨激昂地说道,在迎顺治回来這个问题上他显然与皇太后持有完全相同的观点:“再者说,如果是说别人,你那番话还有些道理可是说到牛金星父子,凡是已经降我大清的汉官们有谁不想杀他?别忘了,咱们当初打的可是为明复仇的口号,很多人降我大清也正是因为這个原因!”
豪格后面的這句话是很根据的许多人在清军打进北京城后选择降清当汉奸所用的借口便是如此。像当时著名的顺天巡抚宋权,当李自成攻陷北京时,宋权刚刚就任三天,他选择的是暂时归顺。而在闯王被赶出北京之后,宋权便动手攻击地方义军将领并将之处死、宣布降清,并代表许多明朝地方驻军将领的立场声称:“吾明臣,明亡无所属,有能为明报仇杀贼者,即吾主也。”
這虽然是這些人为保荣华富贵而找出的借口。但毕竟也算是一块遮羞布,可以保住他们的些许脸面。可现在让他们与牛金星同朝为臣,无疑是在狠狠抽他们的脸。
“不错,其实這件事我早就想说了收降了牛金星,就会失去其它汉官之心牛金星是李闯集团的核心人物,崇祯还有许多明臣都等于间接死在他手里。那些汉官们岂有不恨他之理?”济尔哈朗也站到了皇太后与豪格的一边。
“找个别的借口,秘密将之除掉”皇太后用言语证明“最毒莫过妇人心”之句话:“既可以用他换回皇上,还能安抚其它汉官之心心,岂不一举两得?”
“皇太后圣明,”豪格举双手赞成:“反正牛金星也没有了利用价值杀了他正好可以全面控制住那支降军,增强我军的凝聚力省得还得天天担心他们什么时候又反了。像那个姜瓖一样”
认真说来,豪格与济尔哈朗对接回顺治的兴趣还没有除掉牛金星地兴趣大。原因如它,谁叫你牛金星投靠到了多尔衮手下?而如果除掉了他,自己的实力自然可以得到补充。
多铎不是傻瓜,从小他就跟着哥哥多尔衮一起与這些人斗智斗勇。自然了解其中地机关。
“一举两得?你们就這么肯定那贾宝玉是真的想换人?”多铎冷笑着说道:“那贾宝玉诡计多端,他之所以提出這个要求,就是算准了我们急于迎回皇上的心思,想挑起我们的内乱,削弱我们地实力!到时候我们真杀了牛金星,他来个翻脸不认账。我们那才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那你想怎样?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皇上受困不管吗?”豪格一步不让地盯着多铎,冷笑着说道:“现在是换皇上,你就心疼那点家底若是换你那个摄政王哥哥,恐怕现在牛金星的人头都已经落地了”
“你這句话是什么意思?”多铎跳了起来。
说实话,多铎确实是這个意思,自己的哥哥与两个奴才自然无法相提并论。不过這也只能在底下想,不能拿到台面上说,现在被豪格揭出来自然不能承认。
“两位就不要吵了老说這些无关之事干什么?”皇太后明面上是斥责了豪格一句,但接着话锋一转,将了多铎一军:“现在的关键是我们怎么办总不能就這样干等着什么也不作吧”
接下来的几天,清军确实等于是什么也没做,只是天天开会,也就是天天争吵。皇太后、豪格、济尔哈朗等人搬出“君臣大义”相责,多铎也咬定了“明军奸猾,不能轻易上当”不松口。
“這样也好,”堵胤锡连续几天没见着清军的动静,安了不少心,怕就怕清军不理這个茬,直接起兵北上:“起码能给我们多留点时间休整”
“這有什么好地?我们休整,清军就不休整了?”王燃轻笑着:“争取时间只是我们的目的之一,挑起他们的内乱才是我们最大的目的”
“那您想怎样?”
“這个混蛋到底想怎样?!”清军大营中,多铎已经沾染上了多尔衮的毛病,开始掀桌子砸板凳了。
多铎這几天一直面临着皇太后、豪格和济尔哈朗的联手施压,逼得多铎快要喘不过气来。
实际上,多铎也是两面为难,他对救出顺治母子虽然没什么兴趣,但后面还跟着从小便相依为命的哥哥,多铎也怕拒绝了王燃這个条件,对方一怒之下伤了多尔衮。
可要让他用牛金星父子去换也确实让他难下决心,一则他深恐這是明军的诡计,搞不好会偷鸡不成蚀把米。二则就是想拿牛金星父子去换又哪有這么容易?牛金星久经风波,根本就老成了精,手里七万人马被他控的死死的,连多铎想插几个人进去都很难就算杀了牛氏父子,想控制他的部队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说的不好听,短时间内就不要指望他们形成有效的战斗力。
更何况,想要按皇太后所说“秘密”除掉牛氏父子也很难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别看表面上不论是多铎一方还是王燃一方都控制着消息,虽说牛氏父子的部队还没有异动,但牛金星显然已经嗅到了危险這段时间,牛金星一直抱病,根本就不来中帐听差,便是他的儿子牛桧也借口照顾病中的老父,躲得远远的。
如果单是内部压力,多铎的日子还好过一些,但他的对手,也就是王燃,也没有给他时间来充分考虑這件事。
连续几天,王燃每天都坚持表示自己交易的“诚意”又有一位王爷、两位格格被免费送回了清营,每日一新的价目表也由他们带回。
从价目表上明显可看出王燃是多么想做成這笔生意,给出的价码不断提高,为换牛金星父子,从最初的顺治母子,又持续增加了三个贝子、一位福晋。其中就包括了济尔哈朗的一个儿子和豪格的一个老婆。多铎的压力可想而知。
如果仅是這样也还罢了,慢慢地耗下去,说不定不用打也能“免费”把自己人全部接回来。但王燃明显不是一个总做赔本生意的人,最后一位被免费送回清营的格格不仅带回了最新的价目表,还带回了一封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大意是说从第二天起进入“撕票期”也就是说,如果再接不到回音,不仅不再免费送人,也不会再提高价码,而且开始照着价目表的名单杀人。一天不回复就杀一个、两天不回复就杀一双,如果在杀了附带的三个贝子、一位福晋还不见回复,对不起,顺治母子就得被提上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