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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浮夸的美貌荡漾的心(划重点,记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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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臻没想到燕绥竟然会回府。

    随即她才反应过来,燕绥的王府竟然离天京府很近,从天京府旁一个小巷子穿过去就是,比进皇宫要快多了。

    她心里微松,现在这个时候,去燕绥的地盘要比去皇宫感觉安全多了。

    然后她看见唐羡之,心情顿觉复杂——这位行事还真是处处出人意料,但仔细一想却都觉得妙绝。此时遭遇无差别攻击,无法确定杀手是谁属于哪方,那么同样遭受刺杀的燕绥便反而是最清白的,这时候跟到燕绥府里,一方面在燕绥的地盘燕绥反而无法对他下手,另一方面燕绥必须得自保,自保的同时也就不得不给他们兄妹提供保护,唐家势力再大,远水救不了近火,此时单身在外,肯定不如在得宠皇子府里安全。

    同时他把自己送到宜王府,也是变相向燕绥表明自己没有威胁,毕竟他等于把自己交出去当人质,他在宜王府燕绥如果出事,他也一样没好结果。

    当时电光石火一片乱像,燕绥步伐极快,唐羡之瞬间能做出这种正常人想不到也不敢做的决定,着实让文臻心中想跪倒大喊爸爸。

    宜王府还是和以前一样,看起来黑沉沉,安静静,若不是气势恢宏如庞然巨兽,看起来就像个废宅,直到接近宜王府距离十丈,都毫无人声,以至于文臻有种即将面对空荡荡鬼屋的感觉。

    然而一旦进入十丈距离之内,就好像踏入的双足启动了点亮整座大宅的机关,啪一声微响,沉重的大门缓缓开启,门后并没有人,也没有一大群人涌出来迎候,前庭依旧是黑沉沉的,等燕绥扛着她进入大门,便有啪啪啪轻微声连响,前庭道路两侧的风灯无人自燃,渐次点亮,燕绥每走过一盏灯,下一盏灯便噗地蹿起明亮火焰,当他走到下一盏灯前,后头一盏灯便噗一声又灭了,如果从头顶看去,就能看见光明伴燕绥而生,随他的步伐次第星光亮起,于夜色中一路灼灼,而唐羡之,始终走在他身后的暗影里,像一抹衣袂飘飞的魂。

    等他走到第二进院子前,又是一声轻响,门自动开启,缓缓拉开的红门之后,依旧是一片漆黑,但可以想见,随着他的步伐,便是一片光明铺展的盛景。

    这一幕神奇至令人凛然,文臻有一霎错觉回到了现代,这似乎是现代工业科技才能有的手段,然而今日在燕绥府邸,她见到了。

    她的脸对着唐羡之,黑暗里行走的唐羡之并无一分的不自在和怒气,步伐轻缓有种不沾尘不着地的漂浮感,瞧着竟然让人觉得分外契合那种半明半暗的感觉,略微的神秘,一些些的飘然。

    他看上去也很自在,没有因为燕绥无形的欺负而有任何的不快,文臻甚至从他脸上看到并不掩饰的震撼和欣赏,随即便听见他道:“久闻宜王精机关之术,通奇门遁甲,天文地理,无所不知,麾下护卫也多有长技,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文臻心里哟了一声,心想这是香菜精手笔啊?

    她的脸垂向地面,便看见地面的青石板很有讲究,都有雕刻,且图案完全对称,而燕绥的脚每次踩上去,都在特定位置。

    那位置图案就是一对大脚印……

    和他的靴印一模一样……

    难为他始终不低头还能完全踩准……

    文臻想着这是开灯,那其余图案呢?会不会有翻转啊飞剑啊陷阱啊什么的?武侠小说都这么说的……

    她的念头还没转完,就看见燕绥踏上台阶的时候,有意无意膝盖碰了一个小小的莲花雕。

    他身后唐羡之脚下地面忽然一颤!

    唐羡之是带着两个护卫进来的,燕绥也没管,两个护卫进了宜王府,可以说是高度紧张,一直浑身紧绷,目光如电四下扫射,此刻感觉到脚下震动,立即飞起,还要下意识拉唐羡之,唐羡之却站在原地没动,喝道:“别动!”

    然而已经迟了,其中一个护卫背着唐慕之,动作稍慢,飞起之后很自然要落往高处,但他背着人,无法跳到旁边树上,他身边就是灯柱,那护卫需要借力,脚尖在柱子上一点……

    然后那柱子忽然打开了。

    那柱子也就是灯,是用一层水晶罩罩住里头的大型油灯,那人脚一点,那水晶罩自动开启,那护卫的脚便伸到了火上,烫得他嗷地一声叫,便往下落,而柱子水晶罩开启之后,整个柱子往下一沉,咔嚓一声,那一块地域的地面翻开,露出里头黑黝黝的看不见底的陷阱。

    那护卫大惊,但已经无法收势,眼看就要落入陷阱,他背上唐慕之忽然眼睛一睁,醒了。

    她一醒,眼光一沉,便看清了此刻情形,冷冷道:“废物!”

    然后她一脚把护卫蹬了下去!

    护卫快速落入坑底,唐慕之借着那股反弹的力,飞身而起,和另一个护卫前后脚落在高树之上。

    那被蹬下去的护卫砰一声落在坑底,声音沉闷,因为太深太黑,也听不出他怎样了。

    这些都只发生在刹那,此时唐慕之的喝声才止,看见唐慕之睁眼,他眉头一皱,第二声喝声紧跟而至,“不要上树!”

    然而武人的动作永远比言语快。

    唐慕之和那护卫到了树上,忽然觉得脚底触感不对劲,然后她们就陷了下去。

    陷了下去……

    整棵树忽然仿佛变成了软泥,落脚处的枝桠滑得无法落脚,一踏上去就顺着枝桠下滑,滑到主干脚就陷入了一团非常粘性的东西,唐慕之先滑到主干处,发现被黏住就拼命向外拔,拔不出来就喝令,“把我拔出来!”

    那护卫急忙伸手去拉,手刚伸出去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犹豫,但终究不敢不伸,但只是这么一犹豫,那树干似乎有吸力,微微一动,唐慕之忽然就滑了下去。

    此时灯光映照之下,才看出树身微微有些透明,还能看见唐慕之真的被困在树干中间,倒是没有生命危险的模样,但是挣扎不得,被困在那狭小空间,也够她受的,她一直努力击破那树身,但那东西真像是一团糕团一样,被击打得凸出一个个拳印,也不见任何破损。

    而那剩下的护卫呆在树梢,愣了一阵,忽然一咬牙,也往主干滑去,想要无论如何试一试将小姐救出来。

    不能救出来,他也死定了。

    刚才那一犹豫,其实就是取死之道,他当时并不是畏惧死亡,而是忽然想起很多年前,有护卫不小心触及小姐的衣袖,被砍掉了那只手。

    他害怕自己伸手拉住了小姐,从此也会失去双手。

    底下唐羡之忽然道:“你不用去救。”

    他似乎能看透人心,又平和地道,“方才的事,不怪你,你就呆在那枝干上,注意不要触及主干。”

    那护卫出了一口长气,感激涕零地遥遥对唐羡之磕头。

    文臻心里叹口气,心想唐慕之小姐真是唐羡之先生永远的加分项。

    他甚至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说几句话,就能让被唐慕之摧残得不断降低期望值的人们感恩戴德。

    但她还有些事想不通,忍不住问燕绥,“唐羡之为什么不去救妹妹啊?”

    “因为他知道如果他去救,唐慕之会更倒霉。”

    文臻看看安然站在原地的唐羡之,心中若有所悟。

    “其实他脚下那一块石头的颤动就是障眼法,不动才是对的?”

    燕绥淡淡道,“他这人,他爹死在面前,也不会随便动的。”

    文臻对唐羡之的定力,也五体投地,真不是什么人在死对头家里遇上意外还能准确判断,稳稳站到现在的。

    “那个落到坑里的护卫,没事吧?”她没有听见任何惨呼。

    “没事,”燕绥懒懒道,“愿意的话还可以躺下来睡一觉,被子是云丝棉的,点心是醉丰楼的。”

    文臻默了一下,我的被子还没有云丝棉呢!

    “这个机关是联动设计的吧?背着人的人,会惊动灯柱机关,如果两人一起落下去,那也就是一起睡觉吃零食,在坑里舒舒服服呆着,但一旦有人拿别人当踏脚石,那做恶的那个人就会落在树上,而树,才是真正困人的机关……我的殿下啊,你要不要设计个机关,也这么考验人性?”

    “唔,我的殿下,听起来很不错,再叫一遍。”

    “叫爸爸都行!爸爸,我的好爸爸,你能不能把我放下来?”

    燕绥停步,想了想,把文臻放下来,文臻刚舒一口气,就见他疑惑地道,“到底应该怎么扛?”说着便两手握住了她两边肋下,一提。

    文臻:……

    下面一步是不是就是我双腿往你腰上一盘?

    亲爱的殿下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盘肠大战?

    还是你以前抱过娃?托屁股那种?

    想到后一种可能性更大,而她此刻的裙子……真要托了以后,燕绥以后地洞里的云丝棉被以后都要归她享受了吧?

    她只得拼命气沉丹田,屁股下坠,赖在地上,“我自己可以走啊爸爸!”

    眼看燕绥还打量她的腰身,生怕他再来一个公主抱,赶紧蹭下地来,燕绥还在问:“正确的抱人姿势应该是怎样的?”

    “正确的姿势应该是自己走,”文臻翻白眼,“我没断胳膊断腿,谢谢。”

    燕绥转到她身后探头,想瞧瞧那血线是怎么回事,文臻赶紧捂着裙子转过身,燕绥再转,文臻再转,两人绕了一个三百六十度圈,一直站在最后的唐羡之忽然道:“殿下,何时给我们安排屋子,今夜我们都还没洗漱呢。”

    文臻心中一喜,心想唐羡之真是善解人意,忽然想起刚才自己转过来的时候,背后正对着唐羡之……

    这没有最尬只有更尬的世界。

    “夜寒风冷,能和殿下借件大氅吗?”唐羡之又问。

    燕绥眉头一挑,又看一眼文臻的裙子,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拍拍手,不一会儿,一个黑衣黄脸汉子出现,手里捧一件叠得边缘可以用来量长度的全新大氅,文臻认得他好像是燕绥身边的护卫总领,德字队的。

    燕绥接过,却并没有给唐羡之,而是递给了文臻,一边淡淡道:“唐公子大抵是阳气太盛,总爱操心女人,有精神不妨多调理一下自己,没听过脸色发青,难活三更?”

    唐羡之好脾气地笑了笑,并不回答某人恶毒的攻击,只将目光在燕绥脸上多凝注了一会,这使得赶紧穿好大氅的文臻也不由自主地对燕绥多看了一眼,然后发觉,好像燕绥的脸色,有点发青啊……

    她忍不住噗地一笑,这一笑不知道触到了燕绥的哪片逆鳞,他将文臻一拉。大步越过前庭和二进之间的院门,那沉重的木门在两人身后轰然阖起,随即咔哒一声,门上自动降下一根手臂粗的门栓,将门给闩上了。

    文臻忍不住叹气,“殿下啊,你把人关在自己家里,你就不怕他把你院子糟蹋了吗?”

    “这院子里一草一木,都有讲究,以唐羡之的审慎性子,就算没人看守,他也不会轻易动手,他必然会慢慢逐一研究……”燕绥恶意地笑了笑,“等着累死吧。”

    文臻想了想,唐羡之还真是那样的,他谨慎到,看见妹妹被困都留在原地,唐慕之现在还困在树里挣扎吧?

    燕绥拉着她一路前行,灯光如星光在黄昏与夜的交替之时渐次亮起,一路似要延伸进藏蓝丝绒般的夜空里,文臻迎着那光走去,心中有种奇异的感受,仿佛便要和燕绥这般一直走,向上走,走入云端,走入没有倾轧争夺阴谋和刺杀的清净天空里去。

    这里谢绝了烟火气,留下了人间梯,这里有个人讲究横平竖直天地经纬,心思诡谲又空明。

    燕绥也在看她,她娇小,裹了他的大氅整个人好像都要被淹没,高领外的乌发不是很长,却丝绸般滑亮,和那重锦明缎的大氅衣料幽光相应,大氅太长,有点拖地,她微微垂手拎着,姿态便显得优美,露出的手背雪白。

    像一朵黑色的柔软的云。

    文臻感觉到似乎燕绥在注视她,转过头时却只看见依旧一脸平静的燕绥,这里已经是第三进,一进院子就看见分外规整的屋舍,一眼看过去似乎没什么不同,但文臻总觉得哪里不对,回头又看看四面的高墙,那些飞檐斗拱间一团一团的都是些什么?

    身后燕绥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道:“是我另外一组的护卫。一般不出现在人前。只负责我在家和我出远门时的安全。”

    文臻哦了一声,不想探究皇子的秘密,更不想问清楚,那些黑影的身高尺寸为什么那么小,是孩子还是侏儒?

    对面,正房的门开着,灯光已经亮起,还可以看见桌上点心菜色热气腾腾,几个人围着桌在忙碌着什么,文臻原以为是在布菜,结果走到近前一看,呵呵,一个在用尺子核对距离尺寸,一个在不断调整碟子摆放的方式,还有一个拿着剪子仔细地看菜色点心的整齐度,有比较突出不齐整的就一剪子修一修。

    看燕绥进来,几人便无声躬一躬,拿着尺子剪刀秤之类的充满违和的工具,贤惠媳妇一般地轻轻走了出去。

    燕绥看也不看那些菜色,文臻倒也不饿,她现在急需去整理一下内务,便看着燕绥。

    燕绥看着她。

    文臻看看内室,又看看燕绥。

    燕绥又看看她。

    ……

    “我说殿下……”文臻眨眼睛,“折腾了半夜,你不打算睡了吗?”

    “睡啊。”燕绥拍拍手,刚才的人又流水般进来,把没人动过的食物再整齐地撤下去,又有人端了一大桶热气腾腾的水,搬进了内里的浴间。

    “哎呀我正想洗个澡,殿下殿下你咋这么贴心呢?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又帅又温柔又体贴的人呢?看见你这样的人真是让我喜欢得合不拢腿……嘴哟。”文臻见水心喜,也不想和燕绥客气,她怕一客气说不定这货就能自己去洗澡然后叫她洗剩下的水,赶紧自己冲进了浴室,还不忘和燕绥商量,“殿下,借套衣服行不?你没穿过的新的,或者有女子衣服那是更好啦。”

    “你确定有女子衣服更好?”燕绥斜她一眼,摆摆手示意她先去洗。看她回身,才瞄一眼她的腿,手指支着下巴想了想,笑了笑。

    德高望重正好进门,一眼看见他家殿下这个荡漾的笑,惊得险些没夹紧双腿。

    ……

    ------题外话------

    虽然只是个贴面礼,但在一贯清水的我这里,也算是值得纪念的重要内容,是某蛇精病跨出的一大步,是未来甜糕全家福组合跨出的一小步,所以敲黑板,记得看。

    顺便敲黑板,戒骄戒躁,不能自满,我需要鼓励,才能有信心继续甜,所以,月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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