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忧愁呢?
但柳如絮早熟的脸孔上,硬是有了成人的苍茫,成长对她而言并不轻松,因为父亲 罹难身亡,成了她必须背负一生的十字架。
当别人高唱哥哥爸爸真伟大时,在她耳边回响著的是母亲冷淡淡的声音,不断的告 诉她,她正是害死父亲的凶手。
当别人唱著世上只有妈妈好的时候,在她脑海中上演著的,则是母亲冷淡的神情, 母爱她渴望却永远得不到。
如此的童年,怎会有天真无邪的快乐呢?她一次又一次的因母亲的冷淡受伤,这时 外祖母成了她唯一的温暖。
她总是伤心的靠在外租母的怀中,哽咽的问道:“外婆,我是不是妈妈外面捡来的 野孩子?”她幼小脆弱的心灵,早在母亲的冷漠中千疮百孔。
“傻孩子,你怎么会是从外面捡来的,你是你妈妈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外婆可是看 著你出生的哦!”她宠爱的揉著外孙女的细发,相较之下,这个敏感而细心的小女孩, 得到她无限的怜惜,只可惜她的母亲看不到她的好。
“那为什么妈妈不爱我呢?”她受伤的心灵发出了呜咽的呐喊。唯一肯给她亲情关 爱的只有外祖母了,她是她成长中唯一的避风港。她不懂,为什么母亲始终冰冷的回应 她的爱,不管她再怎么努力的讨好母亲,母亲总是不给予她一个鼓励或微笑,母亲的心 中永远只有姊姊。
外祖母强掩著心痛,只是爱怜的揉揉她的头,宠爱的呵护道:“小丫头,别胡思乱 想,你妈妈当然是爱你的,只是她爱你的方式不同罢了!”
“真的吗?”她用水汪汪的黑眼珠凝视著外祖母。
“当然是真的。”她的外祖母慈爱的微笑着。她就像一个修补师般,一次又一次的 修补著女儿带给外孙女的心灵创伤,让小女孩在无依中找到可依靠的怀抱。
“我最爱外婆了。”小女孩贪婪的吸附著外祖母的爱,对小女孩而言,外祖母就是 她的全部。
但老天就像与她过不去做的,在她十五岁那年,残酷的夺去了她唯一的依靠,留下 她孤伶伶的生活在没有爱的世界中。
她当然不至于像灰姑娘被凌虐,衣、食、住、行,她样样不缺,唯一缺少的只有爱 ,而这是她最渴望得到的。
“如絮,你坐下来,我有事告诉你。”如苹唤住了正要走回房间的如絮。
“哦!”如絮乖巧的生了下来。姊姊脸上的笑容令她心里直发毛,因为只有在抢了 她的东西后,姊姊才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我要结婚了。”柳如苹得意的宣布著。
“结婚?”如絮错愕的看着姊姊。多年来,姊姊穿梭在一个接一个的男友中,恋爱 对她而言只是打发时间的消遣,是什么样的男人使姊姊有了安定下来的决心呢?
“怎么了,干嘛那么惊讶?”如苹没好气的瞪了妹妹一眼。
“没有,只是突然听到你要结婚了,有一点惊讶罢了,”如絮难掩好奇的问道:“ 他是谁?我认识他吗?”
“当然,他常到我们家,我们还是透过你而认识的!”如苹又露出了可怕的笑容。
“哦!”如絮一脸疑惑的问道:“是谁?”
“向云天。”如苹得意的宣布著。
“什么?”如絮猛抽一口气,难以置信的叫道:“姊姊,你别开这种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了,婚姻可不是儿戏。”她冷冷的看着姝姝,露出了残酷的笑容。
又来了,这样的笑容如絮太熟悉了,她悲愤的叫道:“你你太过分了,你老是 喜欢抢我的东西,现在连男朋友都不放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鄙夷的看着如絮,得意的说道:“哼!你别笑掉人家的大牙了,向云天身上有烙 上你的名字吗?凭什么说我抢了他?”
“你明知道他是我的男朋友,你根本是故意的,从小你就喜欢抢走我的东西,这是 你最喜欢的残酷游戏。”如絮又悲又病的指控著。
“你们在吵什么?”何瑾琳被她们姊妹的吵闹声引了出来。
“妈。”如苹上前拉著母亲的手,不依的叫道:“如絮怪我抢了它的男朋友,她说 我喜欢抢她的东西,还说我是残酷的人。”
何瑾琳安抚的拍拍如苹的手,按著看向如絮,冷冷的说道:“感情这种事是勉强不 得的,怪只能怪你没这种命,没本事捉住云天的心,怎么能怪姊姊呢?再说你跟云天还 未有婚姻之约,他自然有婚配他人的自由,你不要这么小心眼了。”
如絮的心狠狠的抽痛著,原来母亲早已知道这一切,也默许了这一切。这件事大概 已经进行好久了吧!难怪云天最近一百躲避她,难怪同事总是以奇异的眼光看着她,原 来这是同情的眼光,全世界就她最慢知道。
何瑾琳仿佛没看到如絮的心正碎成片片,只是眉头紧皱的说道:“别哭丧著脸,等 一下云天就要到家里吃晚饭,顺便谈论婚礼的细节问题,我不希望你的样子让他感到愧 疚,继而影响到如苹的婚事。”
如絮悲哀的看着母亲与姊姊,她们是何等残酷啊!不但毫不在乎的夺去她的爱情, 连让她疗伤的机会都不给,初逢打击的她,如何去面对男友,不,该说未来的姊夫。
“我的头有点疼,晚餐你们自己用吧!”她如行尸走肉般走回房间,像被抽光了力 量般的躺在?上。她不知道此刻流窜在她心头的疼,是因为失去爱情,或是对亲情的完 全绝望。
哭泣也许是最好的宣泄,但她却哭不出来,自从十年前失去外祖母后,她就不曾哭 过了。因为哭泣虽是情绪表现的方式之一,但它又何尝不是一种渴望呵护、关怀的语言 呢?失去了关爱自己的人,哭也就失去意义了,她只能任受伤的心流著血。
她悲哀的想着自己失去的爱情。甫进公司没多久,绝色的容颜使吸引了无数的追求 者,其中最具有份量的当然是公司的老板向云天了。在他加入战局后,许多追求者便不 战而退,纷纷退出他们认为必输的战局。
也许是长久以来缺乏爱,自己终于接受了向云天的追求,可是最后他竟成了她的姊 夫!她的哀伤到底是悲悯失去的爱情多些,或是对亲情彻底的绝望多些呢?
她茫然而凄楚的笑着,像是催眠似的告诉自己,明天将是崭新的一天,当她再面对 向云天的时候,她的脸上将浮现祝福的微笑,没有人可以看出她受了多大的伤害。这对 她而言驾轻就熟,毕竟她有太多次受伤的经验。
看着突然造访的爷爷,子鸿不由得警戒的问道:“爷爷,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这里 ?”
“没什么事,只是刚好来这附近,顺便过来看看你。”海绍云若无其事的耸肩。
子鸿轻轻扬眉,狐疑的看着海绍云,他敢用自己全部的家当打赌,他的爷爷绝不可 能只是来看看他,就像太阳不可能在深夜出现一样,只是他也不想点破事实,因为他实 在不怎么想知道答案。装傻有时是问题的最佳解决方式。
“你忙吧!我随便坐坐。”海绍云挥手要子鸿坐下,自己也好整以暇的走向子鸿旁 边的沙发,自在的坐下,拿起秘书送进来的茶,像没事人一样的喝著。
沉寂了一会儿,海绍云终于按捺不住的开口说道:“子鸿,今天晚上,爷爷”
他还没说完话,海子鸿便开口抢白道:“今天晚上我有一个喜宴要参加,可能没办 法与爷爷以及‘某位小姐’吃饭了,呃不过爷爷可以试试子帆那边,他今天好像刚 好没事。”他很没义气的出卖兄弟。
海绍云没好气的瞪著子鸿,老脸有一点挂不住。
哼!他话都还没说完呢!这个不肖孙子””在他的定义下,只要不肯结婚让他抱曾 孙的,都归为不肖子孙这一类””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真是岂有此理。
他脑筋转了一下,决定让他们兄弟墙,狗咬狗一嘴毛,他正好来一个各个击破,坐 收渔翁之利。嘿嘿想着,想着,他内心不由得发出奸笑。
海绍云故作生气状的说道:“哼!你们兄弟想骗我也先套好词吧!子帆、子伟他们 才跟我说了你今晚没事。”
子鸿闻言眉头紧皱的想着,好啊!这两个不讲义气的兄弟,竟然联合起来对付我, 我一定咦!不太对哦!爷爷哭得有点贼,不会是想将他们兄弟各个击破,以实现他 的逼婚a计画吧!
哈!爷爷是个老狐狸,可是他也不是省油的灯,如果他这么容易上当,那怎么称得 上海氏家族中最冷静精明的人呢?看来自己得找个时间跟其他的兄弟聚聚,好好的讨论 一下,怎么避免爷爷的迫害了。
“我忘了告诉他们我今天要去参加喜宴,难怪他们不知道。”子鸿一脸镇静的回答 道。
“是吗?”见分化计画落了空,海绍云不由得懊恼道:“你一向不喜欢参加这种交 际应酬的,怎么会去参加什么喜宴呢?”
“呢!”见爷爷大有追根究柢之势,子鸿很认真的回答道:“我是去参加一个与我 的公司来往很密切客户的喜宴。”
“哦!”海绍云扬眉道:“是哪一家公司,在哪里宴客?”
子鸿想起方才秘书拿进来的一堆喜帖,随便拿起一张,说道:“是富国企业的老板 结婚,他在国统饭店的‘松柏厅’宴客。”
一向老谋深算的海绍云,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玩什么把戏呢?好吧!要玩大家就玩个 够吧!不好好整整你,难消我的心头气。
海绍云不动声色的说道:“哦!他选在你父亲经营的饭店宴客呀!那你当然得去参 加你一崆胄x跚鬃运湍愕交岢摹!?
“不必了,我自己开车就可以了。”
“那怎么行呢?既然你是士参加‘来往很密切’客户的喜宴,当然免不了喝上几杯 酒了,你没听过‘醉不上道’吗?所以还是让小刘送你过去吧!嗯!我看你今晚就留在 饭店的套房过夜吧!明天一早我再请小刘去接你上班。”明知子鸿向来不喜欢在外面过 夜,海绍云故意这么安排著。
“可是这样太麻烦了,我”
“别跟爷爷争论了,你想去参加喜宴就必须让小刘接送,我会特别交代他,一定要 亲自将你送到‘会场’,如果你不想在那里过夜,我就让他在那里等你吧!小刘不会计 较你让他在那边枯等的。”
“好吧!就让刘伯送我过去,可是别在那里等我了,我看我就留在饭后过夜吧!明 天一早我请饭店的司机送我上班就衍了。”子鸿见原想虚晃一招的计画失败,只好乖乖 到国统饭店报到了。
“好吧!那你上班吧!我先回去了。”海绍云丝毫不浪费时间的离开。他还得到其 他不肖子孙那里试试运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