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真的过去的事可以不再提?
她在自欺欺人!
“我真的希望你可以原谅邵飞!”
陈柔儿真想对他尖叫,如果他不是她的表哥,她一定会。
“柔儿,给他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吧!”沈至中凝视了她好一会儿,叹了口气才离去。
陈柔儿咬着牙将身子转向墙,双手像在泄恨似地捶着墙,一拳又一拳,直到手又红又肿,但她似乎没了感觉,因为这种皮肉之苦根本比不上心中悲痛的千万分之一。
当初她不是没给他机会啊!是不是?
是他自己放弃的!
这些年她的泪水应该流干了,但是她的脸颊仍湿了一大片,这不是泪,是血,是血啊!
沈至中的表情早在邵飞的预料中。
请他回来其实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只是他希望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纵使壮壮胆也好过他一个人孤军奋战好吧?!
在见识过陈柔儿强烈的恨意和固执后,沈至中不得不相信女人在某些方面是胜过男人的。
“要不要叫阿俊和阿宽他们也回来?”
以前他们是好朋友、是好兄弟,原以为邵飞的失踪,将使他们成了四缺一,没想到在他们服完兵役后,邵飞竟然再度将他们聚在一起。
现在邵飞不只是他们的好朋友、好兄弟,更是他们的老板,他器重他们个人的专长与才华,三个人不只成了他的智囊团,更成了他不可缺的左右手。
“千军万马也‘踏平’不了她对我的恨意。”他自嘲的。
“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你当年不告而别的原因?”
他也想啊,问题是——她肯听吗?她肯相信吗?
“至中,你去找她时,只有她一个人在吗?你有没有看到其他人?或者是个小女孩?”
沈至中想了一下摇摇头。
“看来她是真的很恨我!”他点上根烟,表情是悲怆至极。
陈柔儿居然可以恨他恨到把谅谅藏到林怡芝那儿,只为不让他知道谅谅的存在。
幸亏上天还对他有些怜悯,让他能够在因缘际会下和女儿相逢。
他真该感谢上天的仁慈!
“柔儿她”
邵飞挥挥手,示意他不必歉疚。
“难道没有挽回的余地吗?”沈至中急切的问,无力感几乎要吞噬了邵飞,但是为了对陈柔儿的爱更为了他的女儿谅谅,他无论如何都要挽回。
“至中,你马上帮我联络这四个人,无论如何,我要和他们面对面彻底谈一谈。”他写下林怡芝、温德明、沈馥还有吴孟远的名字给沈至中。
四人之中,吴孟远和沈馥已经不排斥他,若再加上林怡芝和温德明的力量,他相信他有办法挽回一切的。
“团结就是力量”!他该感谢发明这句话的人。
除了温德明对他完全是陌生的之外,在场三人对邵飞都不陌生,不过林怡芝还是带点惊讶。“我就是邵飞!”他这一自我介绍,没有人对他是陌生的了。
“你你就是邵飞?”林怡芝嘴成o型。
天哪!她怎么会没联想到这一点?两次的“偶遇”不就是
“我们见过两次面,都是上天的安排,绝非我刻意促成的。”他道出林怡芝的疑惑。
“那你已经知道——”
“怡芝!”温德明适时戳断林怡芝的惊呼,使她不至于说溜了口。
“谢谢你们夫妇照顾谅谅。”邵飞话一出口,四人当场傻眼。
沈馥首先把眼光调向吴孟远。
“我没有。”吴孟远连忙为自己澄清辩解。
“那他怎么会知道的?”沈馥还是凶巴巴的模样。
“我说过是上天的安排!”邵飞意有所指的,令林怡芝不由得低呼一声。
“邵飞,我警告你,你最好少动谅谅的脑筋,谅谅是柔儿的宝贝,你绝不可以抢走她的。”沈馥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令吴孟远不由得扯扯她的衣角阻止她,却引来她的大眼瞪小眼。
“我说错了什么?你必须对他有所顾忌,那是你和他的事,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他再伤害柔儿的。”
“对我也一样。”
两个女人一副为朋友两肋插刀在所不惜的态度,令三个男人甘拜下风。
是谁说女人不帮女人的?
“我不会伤害柔儿的。”
“那你找我们来究竟有何企图?”沈馥仍是对他有着敌意。
“我想请你们帮我。”
“办不到!”这次是林怡芝开口回绝了。
“怡芝!为什么不听听他想说什么?”从头到尾保持中立态度的温德明终于说话了。
“他还有什么话可说?”沈馥很悍的口气。“当年是他负柔儿的,现在他还有理由要我们帮他?”
“我的理由是——我爱柔儿!”要不是因为这个意志在支持着他,光凭他们一人一句,就令他无法招架得住。
“你别想用谎话欺骗我们,我们不是三岁孩童。”
“我是真心爱柔儿的,为什么你不肯相信我?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相信?”他几乎快要失控了,一个人所能承受的指责是有限度的呀!
“叫你用死证明你敢不敢?”沈馥只是随口想激激他,没想到——
“我当然敢!”语毕,他几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拿起餐刀,要不是温德明和吴孟远眼明手快的阻止他,恐怕刀子已经剌上邵飞的身体。
邵飞的反应令沈馥和林怡芝同时倒抽了口冷气。
“你既然如此深爱柔儿,为什么忍心弃她不顾,教她受了这么多的苦、这么多的罪呢?”沈馥忍不住啜泣地控诉着说:“你的不告而别几乎令柔儿丧失了求生意志,加上她父亲又坚持要她拿掉肚子里的孩子时,更令她痛不欲生,她不惜割腕自杀和她父亲反抗,甚至离家出走,她父亲一直到现在都还不肯原谅她,你知不知道?”
林怡芝也频频拭泪,加入控诉行列。
“还有在她生产时,羊水流干了,医生建议她剖腹生产,可是当时为了省钱,她咬着牙捱了三天三夜的阵痛,甚至没有哼过一声疼才生下谅谅,当时几乎要了她半条命,可是她还是熬过来,连医生都为她的勇气感到折服,这种苦,你会明白吗?”
“我明白!我当然明白!”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此刻邵飞却忍不住热泪盈眶“所以我求你们帮我,过去我无能为力让柔儿过好日子,现在我要弥补,求你们一定要助我一臂之力。”
“你希望我们怎么帮你?”沈馥对他不再有敌意。
邵飞对他们说出自己的计划,才说完,又令四人当场愣住了。
“行得通吗?”吴孟远十分忧心。
沈馥和林怡芝同时看向温德明,温德明一副大难临头的恐慌状。
“我帮不上忙,我只是兽医。”
“可是你认识不少医生,我相信他们可以帮得上忙。”沈馥说。
“我怕弄巧成拙,万一柔儿知道事实真相,她会杀了我的。”他根本不敢想像“后果”
“你怕什么?!俗语不是常说‘救人姻缘’胜造七级浮屠吗?”沈馥乱引经据典的说:“就算你被柔儿杀了也会上得了天堂的,怕什么!而且我相信上帝会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德明,我相信一定有办法的。”
两个女人左一句右一句的夹攻,令他无法拒绝。
“好吧!我尽力而为就是了,但成功与否,我不敢保证。”
“谢谢你!”邵飞万分感激的。
“太好了!”两个女人欢呼着。
温德明却没有他们的乐观。
现在他不得不祈求上天能助他一臂之力了。
冷风过境,细雨霏霏,气象局不断呼吁大家要小心温差的变化。
而公寓的气氛就和外头的气候一样有点冷又不会太冷。
少了谅谅在身边,两个女人闲得只能大眼瞪小眼,沈馥首先捺不住地爆发了。
“我受不了了,柔儿,我求求你,明天我就把谅谅接回来好不好?”
“不好。”她断然地拒绝。
“为什么不好?难道你不会想女儿?”
她怎么会不想?虽然把谅谅托给林怡芝照顾,她十分放心,可是五年来,她几乎没让谅谅离开过她身边,要不是为了不让邵飞发现谅谅,她又何苦如此做?
想至此,她更加埋怨邵飞。
“柔儿,怡芝刚才打电话回来说谅谅很想念我和你,我知道怡芝很疼她,也会把她照顾得很好,可是小孩子还是需要自己亲生母亲的照顾,俗语说:‘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她从出生到现在,就没离开过这个家,反正——不管啦!你这个母亲若不想她,可以不接她回来,我这个‘大妈咪’已经受不了了,明天一早我就接她回来。”沈馥说著有些哽咽起来。
“沈馥,你不要令我为难!”她想念谅谅的心绝不会比沈馥还少。
“你这算什么母亲?接自己的女儿回家叫为难?”沈馥大呼小叫道:“你准备把谅谅放在怡芝那儿多久?万一邵飞一直留在台湾,那你是不是准备一辈子不接谅谅回来?”
“我——”
“而且我觉得你有些杞人忧天了吧? 我看邵飞根本不重视你,打从那天在pub离去后,也没见过他再来找你,说不定他根本已不在乎你了。”沈馥一边说一边注意她脸上表情的变化。
如果这样最好!陈柔儿很想这么回答沈馥,可是喉头却像梗住什么东西,令她无法说出口。陈柔儿不晓得自己怎么了,如果真如沈馥所言,邵飞已不在乎她,她应该感到高兴,这样谅谅的秘密他也不会发现了。可是为什么她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怅然与失落,这种感觉就如同五年前他不告而别时的感觉一样。
“柔儿,如果邵飞他不再来找你,你会怎么样?”沈馥试探的问。
“求之不得!”她的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滋味的错综复杂。
“那你会不会去找他?”
“不会!”她斩钉截铁的。
“你真的对他没有爱?一点点也没有?”沈馥愈来愈不乐观,邵飞的计划
“人傻过一次已经够可悲了,还可能会傻第二次吗?”
“就算是为了谅谅也不可能?”她察觉到自己的失言,连忙掩饰的说:“我的意思是说,万一有一天有一天”天哪!她还真是愈描愈黑。
“你到底想说什么?”陈柔儿紧盯着她的异样。
“我能说什么?我说什么你会听吗?”她有些强词夺理的口气。“我才不管你和他之间的事,我只希望赶快接谅谅回来。”
“过几天再说吧!”
“几天到底是多少天?一天、两天、三天、还是——”
一阵电话铃声截断沈馥的话。
“喂!”陈柔儿握着电话筒,但脸上原本平和的线条逐渐扭曲了。“谅谅又发烧了?啊我马上过去好,我马上过去。”她挂上电话冲进房间拿了钱包。“柔儿,发生什么事?”沈馥也跟过来。“怡芝说,刚才谅谅幼稚园的老师通知地说谅谅又发烧了。”“啊!真是天助——呃,我是说大概和天气冷了有关吧!”呼!差点又说溜了口。陈柔儿一心焦急,根本没注意她说错话。“我陪你一块去吧!”沈馥简直迫不及待想看这出戏是如何开锣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