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这法子比任何手段更能让你乖乖听话,我最害羞的珑月。”他刻意将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颈间,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猜也猜得到她怒气冲冲却无处可发的窘态。
一定很可怜,偏偏男人最受不了女人无辜荏弱的模样,这比强力春药更让人无法抗拒。
他禁不住诱惑,差点就要展开行动,大快朵颐一番——
“黑岩王千里跋涉而来,就是为了在这佛门之地欺负一个弱女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一次分手前您好像表明过,对小女子已失去兴致,原来您的兴致要在这种地方才活跃得起来。”
“你最好再找个更好的说法,因为在我心中最神圣不可侵犯的并不是神佛,而是能让敌人闻之丧胆的武力。”
“那换这个如何?”珑月马上回嘴。“小女子还记得您说过,有把握让我在时机到来时对您投怀送抱,不是吗?为什么现在的黑岩王却要强迫一个无力反抗的女子?是否您已经没有了当初的自信?”
他无力的将沉重的头垂靠在她的细肩上,有点认命又像在做著最后的挣扎。
“若我说无关自信呢?”
珑月放开拦阻他的手,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样。
“那么主上必定也抛却了理智和尊严,或者连对珑月最后的那么一点怜惜,也抛弃在某处了吧!”
阎涤非原本是想发怒的,最好能乘机占尽她的便宜,尝遍她的温柔,但奇迹似的,她淡漠无奈的言语像是有某种法力,能在轻描淡写之间,将他所有的恶念消弭于无形。
唉!看来又被她赢了一次。
“倪珑月,若真有一天,我死也不肯放开你的话,那也不能怨我,只能怪你为何这么不同凡响,驯服你已经成为我这辈子最大的挑战,谁教你让我这么爱不释手。”
像是怕极了他把笑话当真,珑月马上订正他的语病。
“但那一天绝对不会到来,因为你早就把我放开了,就在你把我丢给沙统领的那一天。”
“那又如何?当个言而无信的小人,总比日后反悔痛苦对得起自己,你怕吗?”
“如果害怕能有效阻止你的话,我是很怕,怕极了。”
“就跟你挂在嘴上的怕死一样害怕?”
“更怕。”
她的怯懦引来他的几声大笑,一点也不信她的胆子会这么小。
“那我可要小心点,才不至于太早把你给吓死。”轻柔的拉拢她身上的被子,他像哄小孩一样的哄著这个最不听话的女人。
“睡吧!天都要亮了,小心明天要打一整天的瞌睡虫。”
“你这样我很难睡得著。”
“胡说,我们又不是没这样一起睡过,那几天东行的路途上,你几乎每天都躺在我怀中睡得跟死人一样。”
“我不记得有那样的事。”
“我记得就好,如果你仍然坚持自己睡不著的话,我不介意继续刚才被打断的事。”
这可不得了,珑月马上改口。“我想对于那几晚我应该是有点印象的。”
“胆小鬼。”他闷声笑着,抖动的胸膛震得珑月心跳加速。
她暗忖,那几晚她全处在身心俱疲的情况下,两人相拥而眠对她是一点影响都没有,就算心有余也力不足啊!
但此刻又不同于那时,两人处在极佳的精神状态之下,一点点体肤的接触都像亲密的爱抚,她怎么还睡得著?
不过奇怪的是,听著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没多久,她便沉人了梦乡,睡得无比香甜,像是睡在最安全的堡垒内,找到最舒服的休息地点,不自觉的放松、沉睡。
* * * * * * * *
那一晚阎涤非突然闯进她的卧室把她吓一跳之后,他次日便跟住持要了间隔邻的厢房,一住就是个把个月,让珑月更想不通他的目的。
他既然不愿说,她也不便多问,心中的好奇并不深,只是隐隐的觉得不单纯。
既然黑岩国已经乱成一团,他不率领大军在各方征讨、伏妖降魔,却有闲情在这里闲散度日,如果他不是太有自信,那便是嫌命太长,天下太和平了。
“你的白子已经快被我的黑子逼得无路可走,怎么还能心不在焉的任我大开杀戒?”阎涤非将一枚黑子点放在棋盘上,两眼灼灼有神的盯著珑月。
“是啊!确实很危急,不过我输在棋盘上还只是小事,若是输在战场上可就糟了。”
阎涤非似笑非笑的瞅著她,岂会不知她话中的暗喻?
“我的珑月岂是输不起之人?再来一盘,这次我让你五子好了。”
“不如你让我休息吧!我们已经连下三盘,好累了。”三盘皆输得奇惨无比,今天不是下棋的好日子。
“那不如陪我到山下走走,我们找间卖酒的好地方温温肚子。”
“不了,我从来就不爱喝酒,不如你另外找同好吧!”前几日被他拖著到镇上品酒,喝的量已超过这一整年的分量了。
“那就不喝酒,找个有人唱曲的馆子坐一坐,再叫壶好茶。”
“下了,我从来就不爱热闹,不如你另外找人陪你去玩吧!”前些日子一连听了五天的戏曲,到现在耳朵还闹烘烘的。
“那就不听曲,我们逛大街买字画去。”
“不了,我从来不爱逛大街,至于字画涉猎也不深,不如你自个儿去”
她连著几个“不如”把他的好兴致全扫光了。
“那就不好玩了。”
阎涤非扫开棋盘上的棋子,掉得满地哗啦哗啦响,接著便像小孩子斗气般冷眼与她对峙。
“禅修之地本来就不是好玩的地方,黑岩王若不满意可以另觅他处,珑月也好继续原本的清修生活。”
“你在激怒我。”
“珑月不敢。”
“不敢,但却做得得心应手比谁都威风?”
珑月无语。
“罢了,如果你表现得像寻常女子,对我唯唯诺诺、婉转承欢,那就不是我所认识的倪珑月了。”
“主上这话是否在为自己找台阶下?”
他马上板起脸,装出龙颜大怒的样子。“倪珑月,修行之人岂有如你这般放肆的?还不低头认罪。”
“珑月有罪,还请主上恕罪。”却是完全没有反省之意。
“你呀”胆子之大,是他仅见的。
这女人该不会因此吃定他了吧?
阎涤非很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
“听沙浪说你前前后后已经拜访了几处名山古刹,入宿之地也净是些佛寺道观,告诉我这些纯属巧合,我可不希望倪珑月有遁入佛门的打算,若真如此,我第一个不答应。”
他不答应?珑月微蹙起秀眉。
若她真有此意,她怀疑他能阻止得了?
“主上大可放心,先别提珑月罪孽深重,不忍污了佛门净地,珑月自己也没打算如此厚待自己的下半生;况且,早在离开金安城之前,珑月已和双亲做好约定,绝不食言。”
阎涤非双眼放光,显示出强烈的好奇。
“什么约定?”
珑月看着他,心底有个微弱的声音暗暗警告,此事说出口必定后患无穷。
但,仔细一想,她还怕什么?对她来说,最坏的都过去了。
她最担心的早就无可挽回的发生了,更别提那些不该多想、多挂心的事了。
“到底是什么约定?”他又逼问,一脸不容她躲避的坚毅神情。
“不准轻生。”她道。
她的回答引来他夸张的大笑。“原来如此,这样就解释了我心中最大的疑惑,我的倪珑月本就不是个胆小怕死之辈。”
他心情大好,不住的点头称是。
“应该的!应该的!”
“并且不准遁入空门”
“本该如此!”他又点头称是。
“一定要听从韩姨娘的吩咐,找个男人嫁了”
“嗯?”这次他的表情就没那么愉快,但同样精采。
“然后生下娃儿,为倪家留下血脉。”终于说完了。
“就这样?”刚才的笑纹凝在他的嘴角眉梢,但却消失在他深邃不可测度的眼底。
“这的确平凡到无法满足黑岩王的好奇,但珑月若无法体会这平凡的幸福,它将成为一辈子沉重的负担。如果不是黑岩王大发慈悲对珑月网开一面,珑月早就对双亲失信,追随他们于九泉之下,在此还要再次感谢”
珑月说著便要欠身行礼,却被阎涤非一把拉直身子,动作粗暴,带点发怒的前兆。
“原来如此”
“是的,所以这些日子我沿路找寻适合暂住的道院寺庙,因为我早就发愿要为双亲和死去的好友们祈福超渡,等时间一到便会依约前往风城寻找姨娘你是否会奇怪,为何不在风城再发此愿?”
他没回应她,只是用两眼瞪著她,表情怪异,但珑月并没有细想太多。
“双亲刚死,身为儿女理当守丧三年以尽孝道,但这三年对姨娘来说可能会嫌太长、太负担,想把我嫁出去的话,就得赶在百日内完成终身大事,但我不想,所以暂住在这里是最好的办法。”
“原来如此。”
“黑岩王似乎不能苟同?”
看着他阴沉难看的脸,珑月不禁开始后悔刚才干嘛把这些事说出口?
“原来——”
阎涤非还没有机会把话说完,沙浪已经领来一名小兵求见,似乎有很重要的情报要报告。
珑月识趣的退开,走下亭子,心里有个预感,他留在这里的时间应该已告终了,下次见面会是何时?
不,根本就不会再有下次,这几天的和平相处根本是捡来的,是老天送给她的礼物,因为他们两人之间很难有和平。
脚步声从后面传来,她识趣的转身迎上。“要走了吗?”
“是,是该走了。”他定眼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的脸容仔细的刻画进脑海里,但隐隐的,又像能见到他眼底闪动的异彩。
“可以帮我一个忙吗?因为时间紧迫,能请你帮我把厢房里的东西收拾整理一下吗?最慢半个时辰后便要上路。”
“好的。”
这点小事对她而言当然没问题,虽然她知道他一向有随行的贴身侍从,不过,或许这次真的很赶,需要她的帮忙吧!
看着珑月欠身离开后,阎涤非马上换上一张淡定的面孔,仿佛若有所思又似早有定案。
“沙浪。”
“属下在。”
“半个时辰后归队。”
“是。”
“带著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