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忙活起来,小波迟疑的开了口。
“看个屁啊,她以为四海之内皆她妈呀,任谁都还得惯着她。”
阿美忍不住爆了粗口,婷婷笑了笑没说话,倒是齐安好脾气的放下手里的东西,“我去看看吧,别真的跟丢了。”
“不用。”
说话的是程濯,大家抬头,但见他目光遥遥的望向远处,扬了扬下巴,“来了。”
远远的,一抹红色的身影,瘦瘦小小的豌豆背着大背包,像是背着身后沉重的大山,林子已经昏暗,她的脚步很慢,整个人像是渐渐的从一副浓墨山林水画中淡出,身影压抑而又单调。
看到她过来了,大家很快各忙各的,准备食物,铺好睡袋。
程濯蹲在溪边洗了把脸,顺势看了看水里有没有鱼,但事实证明真的是水至清则无鱼,他摇了摇头,正要收回目光,冷不丁的就发现豌豆站在自己身后,眼睛死死的盯着水里。
她的背包还未卸下,几缕汗津津的刘海粘在额上,明明是那么好看的小姑娘,偏偏脸色惨白的吓人,就连紧抿着的嘴唇也微微泛着白。
“要在这过夜吗?”
“嗯。”程濯看了她一眼。
“不行,”豌豆仍旧死死的盯着溪水,抓住肩带的手握的紧紧的,“不能在这过夜,很危险。”
程濯皱着眉头,有些奇怪的望着她。一旁走来的光头乐呵呵的笑了出声,“这儿能有什么危险,妹妹你别担心,咱们可算是老江湖了,一会儿火堆烧起来,晚上轮流守夜,任什么山林野兽也不敢靠近的。”
“不行,反正不能在这儿过夜,你们收拾下东西,咱们再往前走走。”
豌豆固执己见,惨白白的脸上有着奇怪的倔强,光头不自觉的又乐了,“你这妹妹可真奇怪,这一路都累得够呛了,再走下去我们倒没什么,就怕你晕倒在路上,到时候我们可不管你啊,这山里有狼的。”
光头开着玩笑,豌豆却望着程濯,语气决绝,“我不管,收拾东西,立刻离开这儿。”
“你特么神经病啊!”不远处,阿美气冲冲的走了过来,忍无可忍的上前推了她一把,“要走你自己走,我忍你很久了,你以为你谁啊,滚回家闹腾去,这儿没人把你当祖宗供着。”
“小美,别闹了。”
齐安上前劝阻,却不料阿美的火气更大了,“谁闹了!这一路都是谁在发大小姐脾气,下午赶路,濯哥走走停停,不都是怕她跟不上吗?该赶路的时候不赶路,现在又来逞能,脑子被驴踢了啊!”
“哎呀算了算了,大家相识一场都是缘分,出来玩就该高高兴兴的,都互相理解一下。”
中年大叔出场,齐安和光头又哄又劝的将阿美拉开,大叔看着豌豆,又说道,“小妹你也听话,走了一天也累了,待会咱们吃点东西,点着篝火,躺在这里看星星,多好。”
豌豆紧紧抿着嘴唇,垂了垂眉眼,很快又抬起了头,倔强的有些欠揍,“你们不走,我自己走。”
说罢,她转身就要离开,全然不顾愣在原地的其他人。这姑娘有些得寸进尺了吧,荒山野岭的,她明知道大家不会让她一个人上路......这大小姐脾气耍的也太不地道了!
豌豆知道自己很欠揍,但她没有别的法子,就这一次,他们只需听她这一次,往后各自江湖,谁也不欠谁的。
“站住。”
身后,传来程濯冷冷的声音,豌豆仿若未闻,用行动表达着自己无声的决绝。
“你自己走,走的出这十万大山吗!”豌豆没想到,一向沉稳的程濯上前,竟一把拽过她的胳膊,夺下她的背包,“你要是我亲妹子,我揍你信不信。”
“一开始我就不乐意带着你,但既然带上你了,我就得负责,哪怕你整出再多幺蛾子,也得跟我们一道走出十万大山。”
“谁要你负责!我是生是死跟你没关系!”
“出了山,你要是去死,我绝不拦着。”
豌豆的胳膊被他抓的很疼,顺势死死拽着自己的背包,像只剑拔弩张的刺猬,“你别不知好歹,你以为我乐意跟着你们,我都没嫌你们累赘呢,你再不放手别怪我不客气!”
程濯被她气笑了,莫名其妙的被气笑了,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蛮横不讲理的姑娘呢,“要走你自己走,把包留下。”
“凭什么!这是我的包!”豌豆怒气冲冲的吼他,“你放手,不然我真的不客气了,放手!”
二人本就拉扯着背包,程濯的力气较大,豌豆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劲拽着包,却不料自己话音刚落,程濯突然就听话的松了手,害的她没有防备,一屁股坐在地上,狠狠摔了一跤,痛的眼泪汪汪。
“哈哈哈,哈哈哈.....”
一旁的光头等人很不地道的笑出了声。
“是你让我放手的。”
程濯一脸无辜的望着她,也没打算伸手拉她起来。
“呜呜呜,呜呜呜......”
豌豆终于哭了,坐在地上号啕大哭,上气不接下气,伤心的像个孩子。
她大概是从未有过如此丢脸的经历吧,这样的女孩,应该是从小被保护的很好,娇生惯养,大小姐脾气不知道收敛,将来指不定要吃多大的亏,现在让她哭一哭也好。
程濯这样想着,也就不准齐安等人上前扶她,招呼大家去捡柴生火,准备吃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