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遗失在冬季

bsp;小鱼儿说得我的心里疼了一下，小鱼儿说他总是给她买很多很多胃疼的药，这让我想起了在酒吧里遇到的颜，颜也总是给他的女朋友买很多很多胃疼的药。小鱼儿不会就是林晶吧，她不会就是颜的女朋友吧？不会的，我对自己说。这个世界不会如此渺小的。

    “小鱼儿，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你不能两个都要啊。”

    “和我男朋友恋爱的时候我会好好爱他，然后十二楼娶我的时候我就会回去，离开我现在的男朋友，回到十二楼的身边。这或许对我男朋友不公平，但是我别无选择，因为我至始至终都只爱十二楼。十二楼给我的感觉总是很强烈，他会随时给我惊喜，他总是不事先给我打招呼就出现在我的身边。上个星期天我和我男朋友约好一起去酒吧的，可是就在我要去的路上，手机响了，十二楼来看我了。他从遥远的北方到了南方，而且我一点也不知道。我怀着兴奋大于内疚的心情和十二楼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周末。而周一当我看到我男朋友的时候我的内疚的心情大于兴奋，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问，但是我还是有点难过，为他。”

    小鱼儿的话让我再次想到了颜，颜的女朋友也是因为毁约，所以才遇到了我的。

    小鱼儿不再说话，忧郁地，她看着我。

    我想，小鱼儿画秋天飘零的落叶其实也是在画她自己的心情，她并不像她的名字小鱼儿那么活泼，而是像秋叶一样寂落。而我自己其实也并不像我画的美人鱼那样那么活泼讨人喜欢，我更像我的名字：秋天，秋天总是带着淡淡的荒凉让人心疼。原来我和小鱼儿还是很像，还是一样喜欢落寞的感觉。

    “秋，你为什么喜欢画美人鱼呢？”小鱼儿终于问我。

    “因为我一直喜欢幻想鱼儿要是会说话就好了，但是这个世界除了人会说话，就再也没有会说话的动物了，所以我想到了把人和鱼组合，自然就绘画出了美人鱼。一种会说话的鱼，它是用心在说话。也只有真正用心的人才能看懂我的画，而你就是这么一个人。”

    “秋，你的真名是什么？我想秋天只是你绘画时用的笔名吧？”

    “对，我其实叫舒华。”我看着小鱼儿，我喜欢看她的眼睛，因为它说话，就像我画中的美人鱼。但我始终没有问小鱼儿的真名，因为我怕她会说出那两个我不愿意听见的字：林晶。就是因为我是一个一向对爱情很敏锐的女子，我怕我对爱情的敏感再次得到灵验。我怕，很怕很怕。就像小时候很怕天黑一样，虽然我知道，天一定会黑。

    “我也不叫小鱼儿，我的名字是林晶。”就在小鱼儿自己说完她的名字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她很残忍，她不知道一个人的希望被毁灭了是多么地难过，尤其是爱情。

    而我也终于相信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渺小的事实了，但是我无法接受。我无法接受的是为什么小鱼儿可以如此幸运的得到两份幸福，却不懂珍惜；而我和颜都得不到幸福，却一直在小心地珍惜。

    但我始终没有告诉小鱼儿，就在她毁约去见十二楼的那个周末，我在酒吧已经遇到了颜。

    c.生活在无聊得继续

    日子还是一天天像往常一样的过着，我还是每周一、三、五去画室上课，小鱼儿还是每次都坐我的旁边。我们还是习惯上课的时候聊天儿，聊他的十二楼，聊他的颜。我知道颜还是很爱她，还是给她买好多好多胃疼的药，颜还是像药一样在保护着他的那只胃疼的小鱼。而我还是在偷偷地爱着颜，每次小鱼儿说起十二楼那种一脸甜蜜的表情，我就替颜心疼，我心疼他像个傻瓜一样爱着一个心里早就有别人的女人；每次小鱼儿说起颜那种一脸的无奈的表情，我就替自己心疼，我心疼自己像个傻瓜一样爱着一个心里一直爱着别人的男人。

    　　总之，心还是疼，像胃一样疼。

    我依旧画我的美人鱼，她依旧画她的秋叶。我们都想在这个冬季的画展比赛中收获夏天和秋天的果实。只是我画的画越来越差，因为我画美人鱼的时候总是想起小鱼儿和颜，所以总是走神，不够专心，而没有用心在画的东西永远都只有失败，渐渐地我害怕这个冬季的到来，越来越怕。而小鱼儿画的画越来越好，因为她画秋叶的时候总是想着她的十二楼，她可以一边想着一边画着，慢慢地通过颜料走进十二楼的世界，体验幸福的味道。所以她的画越来越有人性的味道，这种味道就叫爱情。她越来越期待比赛的到来，因为她可以收获她的爱情，不只是她绘画的爱情，还有她和十二楼的爱情。

    我还是周末习惯泡在酒吧里，喝很多很多的酒，喝到胃疼，只是颜没有再出现，没有再给我止胃痛的药。而我的身上依旧不带胃疼的药，因为我爱上了让胃一直疼进心里的感觉，因为有了爱情的疼痛。小鱼儿还是每天晚上都要喝了红酒以后，再打一通电话给十二楼才入睡。她的胃也还是在疼，只是有颜给她买的止痛药，于是就不疼了。我想着可怜的颜，还有我自己，心生疼。

    总之，胃还是疼，像心一样疼。

    别人的浪费，自己的珍贵。而人总是喜欢和习惯这样做。

    d.画展比赛，爱情结束

    冬季就要来临，因为秋天已经越走越远。

    画展的那天，天空悄悄落下了泪滴。我在淅淅沥沥雨中前行，朝比赛的地点赶去。任凭细雨淋湿自己，低头却看见雨落在了水里。

    就在昨天晚上，小鱼儿让我帮她挑选比赛穿的衣服，因为她说十二楼会来，而她喜欢我穿衣服的品位，她喜欢我的眼光。我替她选了一件漂亮的粉色礼服，我希望把她打扮成一只美丽的鱼，游出我爱的颜的视线因为她本来就不属于颜，可是颜就应该属于我吗？我不知道，我甚至忘了颜也会在比赛的时候出现的，不仅仅出现的只是十二楼。

    十二楼是来了，颜也还是来了，小鱼儿穿着那套美丽的礼服微笑着也来了，只有我全身湿漉漉地狼狈而来，心情也潮湿得像冬季的冷雨在风中飘落。

    颜再次见到我的时候，他有些吃惊，因为我没有告诉过他舒华和秋其实是同一个人。小鱼儿微笑着走过来介绍说我是她的画友，只是她一直都只牵着十二楼的手，这让颜很难过。我也微笑着对小鱼儿说我和颜认识，在酒吧。而小鱼儿竟然可以面无表情地对颜说十二楼是她的未婚夫。

    画面突然停格，颜的表情痛苦却无语，看着绝望像雨一滴一滴的坠落。他们没有说分手，只说让彼此回到当时相遇的路口，是空气变稀薄，还是眼泪滑落？

    十二楼的出现，狠狠地敲打着颜的心。我听见了颜心碎的声音。

    小鱼儿画画的时候看着十二楼，越看越用心，她画的秋叶很唯美，看得人忍不住心疼。

    我画画的时候一直看着颜，我看见他眼里的泪水一直小心地藏着，藏着，就是不肯落下来。我画的美人鱼终于不再美丽，它的眼睛不再会说话，也不再微笑；只是美人鱼依旧可以动人，因为它眼里有了泪水，有了让人心痛的眼泪。

    比赛结束的时候，小鱼儿拿走了冠军，我只是亚军。她带着她的收获和十二楼一起回去了北方，她终究是一只活在北方的鱼，这条鱼是不能属于颜的。

    晚上，颜约我去酒吧，我去了。

    颜和我面对面的坐着，在一个安静的角落。

    我笑，对他举起手中的酒杯，轻轻碰他的啤酒瓶“cheers，颜。”他也笑，抬起头喝酒。

    “颜，其实我早就知道小鱼儿和她的十二楼，但是我不忍心告诉你，因为我最怕看到你痛苦的样子。”

    “舒华，我知道。林晶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每天晚上都有喝红酒的习惯，她说没有那种酒便睡不下去。我知道那样的一种习惯一定与爱情有关。虽然我知道她胃疼跟她喝酒有关，但是我没有阻止，我只是替她准备止痛的药，同时尝试让她少喝。我买回整整一箱牛奶，在她想喝酒的惯常时间里，让她尝试喝它，因为牛奶可以保护好胃。但是没有用，她说她从来都不喜欢牛奶。那个时候我已经知道她不爱我的事实。但是我并不介意，因为我只想要照顾她，即使有一天她会离开我，而这一天也终于来了。”

    我的心一点点地沉下去，颜还是很爱林晶。

    爱在每个人手中的牌，往往都玩不出爱情电影般精彩；所以我们常常怀念幸福，因为它曾经出现，却又如此短促。几乎能数得出微笑的次数，也许我们都害怕跨出下一步；因为我们永远数不清楚曾流泪的次数，只是旧的梦不走开；新的梦怎么来，人就是那么无奈。其实每个平凡人的心里，期待著属于自己的幸福。

    只是小鱼儿不会是颜的幸福，而颜也不会是我的幸福，可我们的幸福到底在哪里？

    颜突然看着我的眼睛问我：“秋，你爱我吗？”

    我看见颜的神情带着狼狈，我说：“颜，我没有想过要爱上你。”

    他微笑“你已经爱上我了。”他说。“今晚跟我回家好吗？”他在昏暗的光线下凝视我。

    我点头，因为我无法拒绝。因为我知道有些事情在劫难逃。

    那晚第一次跟着颜去他住的地方的时候，是台风的天气。我对他没有任何目的。只是我想我的时间无多，12月林晶将成为十二楼的新娘，所以她早就应该离颜而去。那幢有点漆黑荒凉高楼，没有电梯。走上楼梯的时候能听到咯咯咯的声音。为了不吵醒房东和其他房客，我把高跟鞋脱下来拎在手里。黑暗中听到风和云层掠过城市天空的声音，然后来到了他的房间，却寂静无声。我转过头看颜，我的眼睛凝望着他。因为我已经知道什么叫在劫难逃。他叹息。他的嘴唇轻轻地压在我的眼睛上。他的气息和拥抱覆盖了我。我听到自己手里的鞋子，陡然地掉落在地板上，声音响亮。

    那是一双高跟鞋，反光而刺眼的白色。

    第二天醒来，颜已离开，他留下了一张纸条：“我决定去北方找林晶，就算不能和她在一起，我也要和她生活在同一座城市，至少我还可以闻到她的气息，而这样已经足够，因为爱一个人也可以这样简单。秋，谢谢你爱过我”

    我们的爱情像你路过的风景，一直在进行脚步却从来不会为我而停；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来交换你偶尔给的关心；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我从一开始就下定决心；

    以为自己要的是曾经，却发现爱一定要有回音。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除了泪在我的脸上任性；

    原来缘份是用来说明，你根本不爱我这件事情。

    而我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因为昨天晚上就在颜一直念着林晶的名字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颜他不爱我，他爱的人只有林晶。所有一切都结束了，所有的一切都将与我无关。

    城市的夜空，只剩霓虹闪烁的泡沫，颜松开了我的手，要我试着开始去寻找幸福的轮廓。可是颜不知道他走了以后，我居无定所，只是一直在无尽的冷风中颤抖，在他的天空中一直兜留、飘流只是尘埃落定的结果，再也找不到线索，进退两难的时候该不该就此放手？

    爱情遗失在这个寒冷而多雨的美丽冬季。

    只是晚上一个人睡觉的时候，我感觉到彻骨的恐惧。我爱的人，一个一个地走了，一个一个地离开我。心有多痛，要痛了才知道。

    我还是每个周末都泡在酒吧，只是我不再画画。只是我的身上会带着止痛的胃药。因为曾经我一直期待有个人会像药一样保护我，爱我。这个人出现过，但也消失了。所以没有人疼的时候，我只能自己保护自己。因为我已经相信爱情只属于自己，这世上谁能给谁完整的爱情？

    时间已经让痛苦不停地沉淀，怀念让真的心情再浮现。不能好聚好散的爱，会让心终结。

    爱在心中的花园种满想念，留住一个季节，纪念我曾勇敢，满身伤痛扬起笑脸，安静地站在幸福面前

    很多年以后，开始相信，所谓爱情，都是因为寂寞。在那个瞬间。

    很多年以后，开始相信，有些事物或者有些人，仅仅只是我们的记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