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伟紧紧地抱住他叫着:“亚亚,怎么了?”
“你放开我!放开!”含糊的带哭腔的喊声,亚亚使尽了全力撕扯着,一种绝望的愤怒。后面追出来的许嫂哭着拉亚亚,很多的邻居伸出头来看。顾不得被他抓破的手,嘉伟用力搂住亚亚:“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要闹成这样!”
许嫂哭着说不出话,屋子里周正义大喊着:“让他走!养他吃养他喝,不学好还听不得教训!我算明白了,野鸟再养也是白费!”
亚亚突然挣脱了嘉伟的手臂冲下了楼梯。嘉伟被一股火撞着,当着偷看的邻居强忍着不发作。转身对着屋里灯光下的周正义:“如果现在嫌他累赘,当初就不要用他来装幌子!他现在是你的继子,未成年。如果他出了什么事,你要负责的!”
楼下的空地上,嘉伟抓住了亚亚。亚亚厮打着,发泄着无状的愤怒和绝望:“我不用你管!你放手!”嘉伟不说话,由着他挣扎。
慢慢的亚亚没力气了,酸痛的眼泪流出来,亚亚哭着蹲在地上。寂静的夜里只有路灯孤单的照着,昏黄的光格外凄凉。嘉伟叹口气,在他身边蹲下来。
亚亚太瘦了,团在一起的身子嘉伟用两只手就能遮过来。裸露着的手腕细得不敢用力抓,褐色的头发被泪水站在脸上。嘉伟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罩在亚亚身上。低声说:“起来,我们走。”
亚亚抽泣着,疑惑的看着他。一直被他拉到车子旁边推进座位里。亚亚有点不安,闷着嗓子低声问:“你要把我带到哪去?”嘉伟发动了车子:“去我家吧!先过一夜,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吗?”
被征询的目光看着,亚亚很不习惯的往后缩了缩。去他家?为什么他要我去他家,他不觉得累赘吗?他家里,是不是也有个看我不顺眼的人?
看着亚亚像一只被人吓坏了的小野猫,黑亮的眸子闪着警惕的光。嘉伟温和的摸摸亚亚的头:“我家只有我一个人,而且比较暖和。”
拉着亚亚的手一直把他带到自己的家门前,嘉伟打开门。灯光柔和的亮起来,亚亚带点惊讶得看着这座装饰精美的房间。嘉伟把所有房间的灯都打开让他转着看,自己去浴室里放了满满一缸的热水。
但是家里只有自己的衣物,亚亚的一身衣服又实在该洗了。嘉伟挑了半天才找出一身比较瘦小的衣服,递到亚亚手上:“去好好泡个澡,对你有好处。要我帮你吗?”
亚亚接过衣服,点点头又赶紧摇摇头。嘉伟笑了,推着他到浴室里:“先洗头,然后洗澡。记得把衣服都脱下来放在篮子里,一会我洗。”亚亚茫然的点头。
嘉伟关上门走了,亚亚站了好一会才稍微放松一点。到陌生的地方总是会下意识的绷紧。四下看看,浴室里挺宽敞的,装饰得像宫殿。墙面上还镶嵌着花瓶似的东西。顶上的灯光很柔和,照在身上暖融融的。
亚亚小心地把衣服挂在衣架上,咬咬嘴唇,慢慢的脱衣服。泡进热水里的感觉是一种说不出的畅快,似乎全身的每个毛孔都张开了,尽情的享受着水的温存。
在那个家里很少能跑在浴缸里洗,最多就是沾着水擦擦。像小时候泡进夏天的河流,舒畅得想睡觉。泡得舒服透了,亚亚开始研究浴缸边上一个双层的架子上那些瓶瓶罐罐。
这么多啊,哪个是洗头发的?那个洗澡?翻来看去都是外国字,一个也不认识。亚亚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资本家!”精致的瓶子们吸引了他,一个一个得打开,闻闻看看,摸索着那些晶莹剔透的瓶子舍不得放下。
一个小小的碧绿色磨沙瓶,细细长长的好像童话里的装魔鬼的那种瓶子。亚亚好奇的一按喷头,一股泡沫喷到他的脸上。
“啊!”嘉伟站在客厅中央,有点为难。从来没想过家里会有人留宿,所以只有一张大床。那个小家伙很别扭,估计不会和自己挤。没办法,只好睡沙发吧!正要去抱被子就听见浴室里一声喊叫,嘉伟立刻直奔过去。
“嘭”的一声撞开门,浴缸里亚亚正狼狈的用水冲洗喷了一脸的泡沫。嘉伟忍着笑,走过来拿起毛巾给他擦脸,揶揄着:“这是刮胡子用的,你呀,再等十年吧!”
亚亚从他手里夺过毛巾,揉着被刺激得发酸的眼睛。等嘉伟铺好床,亚亚慢慢的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过于宽大的睡衣把亚亚罩了起来,不得不两只手拉着拖地的裤腿,小心翼翼的生怕一脚踩上。嘉伟笑着把亚亚拉到卧室的床上,让他坐好。自己从小药箱里拿了消毒药水和棉签,小心翼翼的给他处理伤口。
亚亚坐在床上,紧紧地低着头。湿漉漉的头发垂在眼睛上,长长的睫毛不安的颤动着。额头脸颊都破了,有些地方还在渗着血丝。嘉伟轻轻的拨开他额角的碎发,温热的手指让亚亚突然一颤,不习惯的碰触让他下意识的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