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宫?”
陈凡恍然大悟,暗责自己糊涂,从百草山向东二千里正是小昆仑山,自己早应该想到,除了上清宫之外,还有哪个门派值得蓝荒殿如此大动干戈?
“怎么?大哥,是不是感到意外?”禹谷子饶有兴趣地看着陈凡惊讶的样子。
“有一点!”
陈凡点了点头,又摇摇头:
“其实很正常,北疆已经全部收复,桑公世家全军覆没,你们的大军肯定正向南快速推进,上清宫近在咫尺,说不定已经成为孤岛,被你们重重包围,绝不会容忍它逍遥法外,否则会成为后方的巨大威胁,只是为兄没想到这么快就下手。”
禹书子挥起硕大的拳头,猛的一捶地面“咚”的一声轻响,大块石头粉身碎骨,他浑身杀气腾腾,抓起一把石屑举在半空,微一吹气,满眼屑末飘舞,狞然一笑:
“白云子是最不要脸的臭女人,卑鄙无耻之极,咱们兵败后,她趁火打劫,落井下石,派遣了数百名弟子潜入北疆,残害了我上百名弟兄,充当桑公世家最忠实的走狗,哼,咱们反败为胜,大军逼近,她又见风使舵,派人乞和投降,哼,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咱们岂能饶得了她?”
“投降?”
陈凡哑然失笑,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感到不可思议,无论如何,上清宫是三清之一,领袖了正道十万年,实力非同小可,白云子也算得上一代宗师,没想到朝秦暮楚,竟然是一个墙头草,这么快就屈服了。
“大哥,不要感到奇怪,桑公世家兵败如山倒,自顾尚且不暇,几乎所有的丹师都与残兵败将连夜后撤数千里,哪有精力管这些走狗的死活?”
禹谷子得意洋洋,眯着眼睛笑道:
“上清宫的根基在小昆仑山,白云子可以一走了之,但是其他弟子呢?如果是这样,她岂不是成了孤家寡人?即便能苟活于世,也无颜在修士界立足,对于桑公世家来说,也失去了利用价值,呵呵,不要小看了这个女人,她的算盘打得很精,妄图凭借现有的实力与咱们讲条件,等待时机东山再起。”
陈凡凝视着灿烂的东方,迷惑不解道:“上清宫以前是狐假虎威,如今没有了桑公世家的保护,白云子已经是丧家之犬,在你们面前,还有什么资格谈条件?”
禹谷子神情严肃,一字一顿:“飞升丹!”
陈凡心中一跳,下意识地转头看着禹谷子。
“飞升淡丹已经不是什么秘密,特别是对于大哥。”禹谷子的右手轻轻地搭上陈凡的肩膀,盯着他一动不动,目光炯炯。
陈凡心念急转,表面上神态自若,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禹谷子嘴角挂着一丝笑意:“大哥的事小弟不敢追问,但小弟心里明白,您的功力能够修至金丹中期,绝对服用了金丹丸,我和九弟也是如此。”
陈凡心知这是无法隐瞒的事实,但还是一声不吭,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
禹谷子神色变得极为严肃,缓缓地说道:“桑公世家给上清宫提供了大量飞升丹,据说白云子早已修至金丹,门下弟子以及各支脉也是丹师众多,整体实力增长了数百倍,所以说并不好对付,她想凭此得到喘息的机会,混水摸鱼,哼,不仅殿主洞察到她的如意算盘,就连小弟也心肚自明。”
陈凡微微点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上清宫虽然是一个硬骨头,但更是一个巨大的隐患,它像一颗定时炸弹似的,随时都会在后方爆炸,后果不堪设想,即使面临着再大的困难,也要下决心将它拔去。
当然,白云子绝非等闲之辈,肯定在上清宫做好了迎敌的准备,凭借强大的实力作困兽之斗,给蓝荒殿以巨大的杀伤,前线战事紧急,若是僵持不下,或者死伤过重,蓝荒殿或许会妥协和谈。
“半个时辰到,大哥,三哥,咱们该走了!”禹书子一跃而起,显得迫不及待。
禹谷子见所有人都站在一旁,精神抖擞,疲倦之色尽去,挥了挥手,大声说道:“好,出发!”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跃出了地平线,变成了一只硕大的火球,亿万金光照射着大地,仿佛一道道熊熊燃烧的火焰,气温急剧升高,树林里、草地上的露珠迅速蒸发,空气渐渐干燥,炎热而漫长的白天开始了。
接下来都是莽莽群山,这里是小昆仑山脉的东段,山峰连着山峰,连绵不断,地势越来越高,越来越险峻,大家在峭壁之间奔跑,一侧是光滑如镜的岩石,另一侧是千丈深渊,幸好众人的修为都非常深厚,速度并没有减慢。
小昆仑山不仅占了一个“险”字,景色也非常宜人,到处是奇树异石,千奇百怪,有的刚劲有力,突兀奇特,有的柔顺下垂,姿势出人意料,如同一株株精心培育的盘景,山峰间沟壑纵横,森林密布,古木参天,谷底溪流、湖泊众多,仿佛一条条白玉带婉延缠绕。
越向东走,山峰越来越高,七、八千米比比皆是,山顶白雪皑皑,隐隐有丝丝云雾缭绕于山腰,飘过其间好像腾云驾雾,时而有一只只不知明的飞鸟插身而过,羽毛艳丽、姿态优美,仿佛身处仙境,吸一口但觉元气充沛,令人心旷神怡,似有飘飘欲仙之感。
陈凡暗自感叹道:“小昆仑山,不愧是洞天福地,山清水秀,难怪三清久负盛名、传承十万年而不衰,人才辈出,这里绝对是修行宝地,除了赤荒殿的琅琊仙境和庆湖的两大幻阵之外,也许整个厚土无出其右。”
前面出现一座万米高峰,禹书子异常兴奋,轻呼一声:“到了!”猛一加速越过众人,一马当先,如流星一般奔向山顶。
禹谷子也是情绪高涨,大笑道:“此山叫天梯岭,为小昆仑山的最高峰,聂叔与韩叔已经来了,两位老人家最喜欢结识隐世高人,大哥,你们肯定会一见如故。”
陈凡感应到山顶有两个极其强大的气息,其中一个非常熟悉,应该就是聂叔,这一侧山坡上也潜伏着两百多名丹师,化丹与炼丹各占一半,其它山侧应该不少于此数,不由微微一笑:“但愿如此。”
天梯岭的冰盖十分巨大,向山下延伸五、六百米,滑不溜楸,到了山顶,满眼都是白茫茫冰雪,气候特别寒冷,空气稀爆而且风力极大,仿佛一股股寒潮吹过,永无休止,普通虚丹师很难站稳身形。
顶部中间有一块巨大的冰石,隐隐看到一幢三丈高、十丈宽的房屋,圆圆的顶部,整齐的墙壁,完全用冰块堆成,白花花的,晶莹剔透,在阳光的照射反射出金色的光芒,几乎与四周的环境融为一体。
禹谷子飞快的说道:“韩师叔常年隐居在极北的冰原,最喜欢冰屋。”
屋门外站立着两位化丹师,禹谷子一个箭步走上前去,搂着他们的肩膀,大喜道:“棱师弟、霜师弟,你们也来了?”
两人轻嘘一声,压下心头的激动,耳语道:“谷师兄,两位师叔在里面等着呢,你与夏道友先进去,其他人交给小弟安排。”
“好,等会儿再聊!”禹谷子一拍两人的后背,率先走进冰屋,步伐矫健,临进门时,陈凡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带着满腹的喜悦、满脸的期盼,还有一丝紧张。
禹谷子感应到他的目光,坚毅地点点头,紧张之色消失得无影无踪。
跨入大门,最先跃入眼帘的是禹聂子和另一位老者,他们盘坐在最里面,背后有一堵高大、洁白的冰墙,右墙角有一大块白布,凹凸不平,下面似乎覆盖着什么东西,右首坐着禹书子。
他们两人的目光如同四盏明灯,开始非常柔和,看了着禹谷子,紧接着又转向陈凡,瞬间变得无比锐利,好像有如实质,又似四道利箭直透他的胸膛。
陈凡感到皮肤稍稍生疼,不由暗暗吃惊,禹聂子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威风凛凛,气势极盛,只是功力深厚了许多,也苍老了一些,那位禹韩子同样身材魁梧,白发飘飘,雪白的长须足有一尺,眼角有几道深深的皱纹,好像刀削斧凿一般,皮肤雪白得近乎透明,嘴唇极厚,双眼金光四射。
禹书子盘坐在一旁,急忙说道:“聂叔、韩叔,夏大哥是小侄的”
禹聂子摆了摆手,制止他讲话,两人纹丝不动,只用眼神将陈凡死死的罩住。
冰屋内寂静无声,一股强大的气流在四周激荡,禹书子呼吸一滞,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禹谷子站在门口无法前进一步。
陈凡感到压力渐渐增大,心知他们都是宁长老之流的人物,目不转睛的直视两人,深吸一口气,迅速平静下来,两气以闪电般的速度流转全身,一步一步地向屋内走去,地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
距离越来越近,压力越来越大,气氛越来越紧张,三人都是金光大盛,变成了三个金人,禹谷子兄弟不知如何是好,急得六神无主。
陈凡的速度越来越慢,体内气血翻涌,但还是咬牙坚持到底。
“哈哈!”三人距离还有五尺时,禹聂子两人忽然收敛功力,同时放声大笑。
陈凡也及时收回金光,浑身大汗淋漓,疲惫不堪,略一调息,很快就恢复正常,然后抱拳说道:“两位道友修为深厚,在下佩服!”
两人一愣,相互对望了一眼,露出古怪的神情,禹聂子眨眨眼睛,拱手说道:“久闻夏道友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请坐!”
陈凡见他们的目光有些神秘,心中暗自警惕,表面不动声色:“谢道友赐座!”毫不客气的坐在他们下首,铁棍放在身下。
禹氏兄弟见气氛缓和,长舒一口气,禹谷子上前一躬到底,恭恭敬敬地说道:“小侄见过聂叔、韩叔!”
两人满意地看着他,禹聂子微微点头:“谷贤侄,咱们已有三个多月没见面,嗯,听说你干得不错,功勋卓著,殿主与几位大长老都对你赞不绝口,呵呵,如今已经修成金丹,了不起。”
禹谷子抬头说道:“小侄不敢居功,这次大捷全靠殿主和各位长老、两位叔叔指挥,小侄能有今天也蒙殿主之恩!”
禹韩子似乎对禹谷子非常疼爱,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捋了捋长须:“谷贤侄不要谦虚,咱们蓝荒殿功过分明,你的功劳咱们心里都有数,呵呵,这位夏道友乃当代高人,交得好啊!”禹谷子笑容满面,挺直了腰杆,看了看陈凡,高兴地说道:“小侄两次遇险都为大哥所救,所以结为生死兄弟,能够有他这位大哥是小侄一辈子最幸运的事。”
禹书子急忙补充道:“小侄也认了他为大哥。”
禹聂子转向陈凡,声音洪亮:“夏道友大仁大义,在下不胜感谢,蓝荒殿一向恩怨分明,以诚待人,从此以后,你就是咱们忠实的朋友,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陈凡不亢不卑,微微笑道:“区区小事,无足挂齿在下只是山野之人,不知礼数,但与两位贤弟今生有缘,若能此生有苦同当、有福同享已经足矣,别无它求。”
禹谷子兄弟开心不已,异口同声地说道:“对,大哥说得天好了,小弟愿与大哥同生共死。”
禹韩子笑呵呵地说道:“聂老弟,他们确实情同手足,甚为难得,颇有你当年之风,哈哈,年轻人应当如此,咱们不该过多的干涉。”
禹聂子连连点头,深为赞同:“志同道合,一生不弃,这才是男儿本色,嗯,夏道友,在下将两位侄儿就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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