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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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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神机大营

    听到此时,李肖再也忍不住了,怒道:“吴三桂,你还有何话好说?本以为吴阳也是一条汉子,没想到竟如此卑鄙,连韩子雄自尽都不行,非得死于他的枪下,你们才高兴吗?”“李大人,你误会了,我说吴阳枪虽响了,可是却没有伤到韩子雄一点,反而是将他手中的火铳打飞了。”吴宇见李肖发火,忙接道。李肖听了此话不由楞住了,直到手下人去将场上的韩子雄扶到了他的面前,才惊醒过来。

    韩子雄一见李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大人,属下无能,给大人丢脸了。”

    李肖一张铁青的脸竟露出一点笑容,扶起韩子雄道:“好,好,只要你人没事就好。输一场算什么,这天下岂有不败之人?”说完这话,终于转过身来,面对吴三桂深施一礼,道:“对不起了吴大人,刚才是我鲁莽,望大人怠罪。”

    三桂见这李肖倒也拿得起放得下,忙道:“李大人客气了,不过是切磋武艺而已,何必如此认真。”其余众人也没想到一场生死决斗,竟会有如此结局。此时的吴阳也已经回到了三桂身后,却没有众人想像中那般庆祝,只见三桂那班亲卫只是淡淡一笑,每人冲着吴阳胸口擂上一拳,那吴阳却也只是“嘿嘿”傻笑,怎么也看不出刚才经历了一番生死决斗。再看吴阳在亲卫中的站位,竟只能排到七八位的样子,难道说站在他前面的人本事竟比吴阳还要强?吴三桂这班手下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难道个个都有吴阳的本事?开始的马上之战虽然精彩,可最后那一枪简直就是神来之笔,两人相距有近二十丈,这吴阳竟可一枪打中韩子雄中手火铳,却又不伤他半根毛发,简直是不可思意。说起对火器的了解,这神机营中大小将官向来自命不凡,可今日见了吴阳这一枪,才发现自己竟成了井底之蛙,不由得对吴三桂及他带来的这十几名亲卫又有了新的评估。还是朱寻采打破这僵局道:“吴将军,今日总算见识了名传关外的旋风狼骑,果然不同凡响,今日将这左掖军交与将军,我也放心了,相信将军必能为我大明带出一支战无不胜的铁军。”

    “末将岂敢不效死力?”三桂答道。“只是不知这营中士卒都那里了?莫不是有什么军情?”朱寻采一笑道:“这京城重地能有什么军情,只是今日这些士卒都被带出去拉练罢了,等明日便会回营。”

    三桂心道:早不拉练晚不拉练,偏偏等我来此报道时拉练,看来其中必有诡异,只是自己仅为副将,却不好深究。

    “既然今日士卒都不在,正好为吴将军接风洗尘,吴将可千万不要接辞。”三桂也正想有机会与这神机营大小将领多多接触,便点头应是。当天晚上,众人回到京城中久负盛名的富贵楼,为三桂接风。酒桌上大家表面都是谈笑风声,可暗中却都在打着自己的算计,三桂也是察言观色,却发现除了朱寻采和李肖两人外,其余众人对自己都暗藏敌视,看来日后的军营生活怕也不好过啊。晚宴过后,三桂及吴宇等人回到府中,三桂本想早早歇息,明日好去神机营再与那些面和心不和的众将周旋。却不想吴宇将其余众人打发走后,自己却留了下来。三桂不由问道:“吴宇,还有什么事吗?若是无事也早早歇息去吧,明日还要到那神机营,仅看左掖军副将及那几名都司官今日态度,便知明天也不会好过。”

    吴宇却道:“大人,明日千万不可再去神机营,今日之事真是好险啊!”三桂以为他说吴阳决斗之事,不由点头道:“不错,好在吴阳这些年确实长了本事,竟将那韩子雄败得心服口服,却又不伤他性命”

    “大人,属下说的不是吴阳,而是大人您,真的是好险啊!”“我?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再说怎么说我也是副将之职,那些人还敢对我动手不成?”

    “大人,可还记得我们刚进营时遇到的那个拦路士卒?”“吴宇,你莫非以为我喝醉了不成,不过是上午发生的事,我如何能忘,说起那人还是咱们对不起人家,若不是吴阳鲁莽,也不至于害了一条性命,好在朱寻采等人未追究此事,若是追究起来,不仅是他吴阳,怕是我也难逃一个管教不严之责。”

    “大人,此事怕不是这么简单。大人可还记得那人竟用手中火枪对准了大人?”听吴宇此言,三桂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那人若是一个普通士卒又岂敢一言不合,便拿火枪对人,加上今天从到大营之刻起,整个事情都有些不对,先是大营外竟无岗哨,这在神机营来说,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若神机营平时就是这个水平,何以能位列京师三大营之一,再加上后来看到朱寻采、李肖等人,这些人决非无能之辈,又岂会任由底下士卒如此胡来。吴宇却又接着道:“大人恐怕还不知,事后我翻看那被吴阳打死士卒,他身上竟无一点饰物,更没有普通士卒所应有的军牌,而且我在看那火枪时,竟发现火枪中竟早已填充好了火药、弹丸,当时他若是真的向大人开了枪,大人怕是”

    三桂听到此处,也不禁被吓出一身冷汗,只觉阵阵后怕。要说那士卒此举只是无意之举,三桂却是怎么也不会相信。要知明军对火药管理甚严,平时士卒仅拿枪支,只有等实弹训练或是有战事时,才会将火药、弹丸下发到士卒手中。

    等黑衣人将事情经过叙述完毕后,魏忠贤才放下手中茶碗,手指扣在案上,轻轻敲击。“如此说来,吴三桂怕是不敢再去那神机营了?”面戴黑巾之人拱手道:“是的,大人。”

    “那朱寻采此着到也够狠,一句狠话未说,却偏偏让人心惊胆寒。看来得给吴三桂些勇气才行。”顿了顿才又道:“好了,你先回去吧,一切小心,千万不可让朱寻采发现破绽。”面戴黑巾之人口中应是,转身离去。魏忠贤虽有心再帮三桂一把,将神机营潭死水搞得乱一些,可年关已近,熹宗帝朱由校年仅二十余岁,玩心正盛,虽平时不理朝政,可也知道关外的宁锦大捷是场大胜,有心借些新年之际,举国大庆,以示庆祝。当然这一切便交与魏忠贤等人。魏忠贤为讨好朱由校,自是竭尽全力,指挥宫中宫娥太监日夜赶制千盏彩灯,在乾清宫各处悬挂起来,供万岁爷欣赏。每到夜间,一排排彩灯,依檐附壁,袅娜生辉,千姿百态,光采夺目。魏忠贤同时还下旨,命太监在宫中各条长街上设立灯盏,以石为座,以铜为楼,用铜丝为门壁,由内府小太监添油点灯,把皇宫之夜照耀得如同白昼。

    一晃已到除夕之夜。按大明朝惯例,万岁爷在这天要大宴群臣,以示恩宠。三桂此时已是从二品的大员,已有资格入宫赴宴。当天傍晚,三桂已穿戴整齐,在吴宇的护卫下来到宫前,吴宇不过五品护卫,只能打马回转,由三桂一人随众朝臣入宫面圣。三桂行在这皇宫之中,只觉与当日早朝不可同日而语。宫中彩灯与明月相互映照,月似银盘,灯似地锦,月照灯,添十分灿烂,灯映月,增一倍光辉。再看宫中灯火楼台,好似那烟云世界,奉天殿中更是箫鼓齐鸣,笙歌不断。三桂入得宫门,自有太监引路,将其引到一边坐下。不一会儿,有太监在外大声呼道:“瑞王朱常浩、惠王朱常润、桂王朱常瀛、信王朱由检入宫赴宴。”

    听到此言三桂不由得注视殿门。三桂来到京城已是半月有余,除前三天赴宴、入宫、到神机营上任,显得异常忙碌外,后来这些天三桂可是大门不出,每日只是在府上与众亲卫习武,生怕再惹什么事端,坏了自己性命。

    好在魏忠贤、客氏及皇党两派早已是水火不容,彼此相斗正酣,未将三桂放在眼中,又因年关将近,也无瑕管他,让他享了几天清福。可三桂又皆是甘于平凡之人,只是初来京师,摸不清这水到底有多混,才不得不暂时躲避而已。可暗中他早就将叔父吴迪在京城所有势力接手过来,正在逐步理顺这京中关系,只等时机,便将一飞冲天。今日听到这信王朱由检来此赴宴,当然是格然关注,毕竟如不出大意外,这朱由检明年便将接过熹宗帝手中的皇权,成为九五之尊。只见这朱由检此时不过十六七岁,正跟在瑞王朱常浩、惠王朱常润、桂王朱常瀛之后,左顾右盼,仿佛只是个天真的大男孩而已。可三桂却知道,再过不到九个月的时间,这朱由检竟能一举登上皇位,并将老奸巨猾、权势滔天的魏忠贤逼得自尽身亡,又岂是易于之辈。

    果然,在三桂的仔细观察下,才发现这朱由检虽表面上一脸笑容,可在看到魏忠贤等一众奸党时,眼中却时不时射出道道寒光。等这四人纷纷落坐后,殿中已基本坐满。很快便有太监宣道:“万岁驾到!”熹宗帝在魏忠贤的搀扶下,进入了殿中,客氏亦如往日一般,打扮的花枝招展,跟在后面。熹宗帝高居龙椅,看着殿中群臣。魏忠贤与客氏分坐左右相伺。魏忠贤见时间差不多了,终于宣布开宴。宫中太监与宫娥如流水一般呈上各式菜肴,只是这些菜肴精致到是精致,却早已冰凉,远不如关外众人围坐火炉,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来得痛快。片刻功夫,桌上已堆了满满一席,那熹宗帝终于站起来,举起杯中酒,向群臣敬酒,以示普天同庆。朝臣纷纷站立,三呼万岁。

    宴会直到午夜时分才结束,因是新年,又有万岁在场,这魏党与皇党虽眼中不时有火花崩发,可却也极力克制,生怕惹得万岁爷不快,宴会上总算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不过三桂却对这朝中大势及信王朱由检有了更深的了解,同时也在心中暗暗定下了今后的计划。转眼已是正月十五元宵佳节,这天傍晚三桂叫上吴宇,换上貂衣皮裤,戴上暖耳与狐皮帽,穿上羊皮靴,打扮成普通富商的样子准备出府游玩。来到府门前正遇上吴清,吴清忙迎上来,道:“少爷,您这是要出门去那儿啊?小的叫二子他们为你准备轿子。”三桂一摆手道:“不用了,今儿正好过节,让他们也歇着吧,我也就是出去转转,见识见识这京城的热闹。”吴清刚要开口,吴宇在三桂身后大声道:“一边呆着去,少爷出门散心还要向你汇报不成?”

    一句话说得吴清老老实实退到一边,这段日子吴清对这些人可是有所了解,没想到这脾气最好的却是这吴三桂,他手下那百来号人,个个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浑人,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府中的下人也不知被他们教训了多少次,好在自己一直小心行事,还没有惹他们,此时听了吴宇的话当然不敢多言,生怕这吴宇那钵大的拳头打在自己头上。此时正是大雪初停,皓月当空,把这京城照得一片银白,空气清爽。长安街上人头攒动,来往穿梭。家家户户门前悬灯结彩,新联耀眼,鞭炮轰响,呼声嘈杂,好不热闹。

    三桂前面带路,吴宇小心跟在后面,生怕人多走失了三桂。两人走在大街上,只见四周好一派太平景象,东边踩高跷的突出人群之上,千姿百态。南边划龙般的边喝边扭,声音嘹亮。西边耍狮子的抢夺绣球,技艺精湛。北边唱京戏的字正腔圆,文武双全,引得掌声阵阵。只看得吴宇心旷神怡,目不暇接,在关外何时曾有过这等热闹景角,看三桂也是嘴角微露笑容,仿佛忘了所不快。不过吴宇也知道,三桂的笑容却是装出来的,孤身在这京城,无依无靠,一切都得靠他一个人撑着,只恨自己不过能办些小事,无力为少爷分担那些心事。两人在街上转了近大半个时辰,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吴宇跟上三桂,低声道:“少爷,尾巴果然跟了上来。”三桂点点头“好,跟来才好,免得有人疑神疑鬼。”说完三桂看似随意的走进一间豪华酒楼。一进酒楼,那老板便是眼睛一亮,亲自迎上来,满面笑容,招呼道:“二位客官想用点什么?”

    吴宇道:“我姓吴,前几日便在楼上订了雅间。”那老板看来不过三十多岁,可能是因为又有生意上门,此时竟是满面红光,笑道:“原来是吴爷,你的雅间早给您留好了,我带您上楼。”说完也不顾他那宠大的体积,在前领路,将二人带到二楼的一间雅室。三人一进雅室,这老板满面笑容顿时不见,而是一脸严肃,道:“属下吴三见过少爷。”

    三桂点点头,道:“怎么样这些年在这儿过得可还习惯?”吴三搔搔头,讪讪的道:“这么多年也有些习惯了,只是还是怀念在中后所与兄弟们一起的日子。总想着兄弟们一起喝酒吃肉的情景,而且在这儿每天被李老板、李老板的叫着,有时真的都快忘了自己还是吴三。”

    三桂笑笑道:“忘了好啊,忘了那些才能更好的投入到你的这个身份当中,只要不忘了我们就行。”吴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哽咽道:“少爷,就算是把我烧成灰,我也是吴家的一缕忠魂,小的此生此世决不会忘了吴家对小人的大恩大德,若是没有吴家,小人早已是家破人亡,怎么会有今天。”

    这吴三本是吴家佃户,只因家中婆娘生了重病,才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来到吴府,希望吴家能格外施恩减些税粮,没想到当时正好吴迪在家,见这吴三说话间口齿伶俐,应该是个做生意的好材料,不但免了他家粮税,还给了他十两白银,让他给婆娘治病,最后又将他收到吴家,精心调教。

    这吴三跟着吴迪走南闯北仅两年功夫,便可独挡一面,而且又对吴家忠心,便被吴迪派到京城经营了这座酒楼,一方面收集京中大小情报,另一方面也是为吴家在京中经营此势力,以待将来大用。三桂忙将吴三扶起,道:“好了,你对吴家的贡献,我吴家不会忘的,让你打探的事情怎么样了?那人今日可真的来了?”吴三也知道今天的事情容不得半点差错,一擦眼泪,道:“来了,此时就在楼上最大的雅间内。”

    “可有同行之人?”三桂一听人来了,心中不由有些激动,成败于否就看今日了。“只有几名待卫随行,再无他人。”“好,一切可都准备好了?”

    “早已准备妥当。”说着打开屋中靠墙的一个大衣柜,没想到这衣柜竟还另有乾坤,只见吴三又移开柜后档板,露出来的竟不是墙壁,而是一块木板。挪开木板才发现,这竟又是一个衣柜。吴三带着三桂、吴宇两人出了衣柜,才发现竟是与刚才几乎一样的雅间,而且屋中竟还有一人,看他年纪、身材与三桂相差才几,身穿件深蓝色的小厮衣服。吴三见三桂眼中流露出询问的意思,忙介绍道:“少爷,这是小的侄儿,决对可靠。”三桂点点头,此时桌上还摆着一只食盘,上有两盘精美菜肴。三桂也没费话,与那少年将衣服当场换过,转眼间一名富贵之人变成了一名酒楼小厮,而那小厮穿上裘皮竟也有了几分模样。三桂又让吴三仔细看看可还有不妥之处,生怕一不留神留破绽,致使功败垂成。

    见再无遗漏,吴三才带着那换上新衣的小厮和吴宇又从衣柜中返了回去,而三桂关上柜门后端起食盘出了小屋,径直向楼上行去。三桂刚行到楼梯处,便见有两名带刀待卫在那里严阵以待,见三桂过来,喝住三桂,又仔细搜查了一番,才放三桂过去。三桂拾梯而上,片刻便来到三楼。这三楼只有一间大厅,专为富贵人家所置。三桂仔细观瞧,只见厅中火炉正旺,虽然临街的窗子开着,可室内却感不到一丝寒意。厅中正中央的位置摆着一张大桌,桌上基本已经摆满了各色菜肴。桌前只有一人,年纪不大,身着锦衣锦袍,正浅酌杯中美酒,并不时向街上张望,看着下面各色人群往来穿梭,好不热闹。十几名护卫站在厅中,有的站在窗前,有的站在桌前,看似随意,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三桂仅凭他们的站位便可知这些人必是经验丰富的护卫,这些人隐隐将桌前那人围在中央,不管何处有人袭击,都不可能直接击中桌前之人。

    这些人见三桂上来,也没有过多在意,只以为是酒楼的小二来上菜而已。三桂低着头,端着菜几步来到桌前,将菜小心放在桌上,口中低声道:“大人,您的菜,无锡三珍、清蒸桂鱼。”只是这菜名报得却是忽高忽低,这“无”、“三”、“桂”三字更是字字清晰入耳,而其他几字却是若有若无。桌前之人听到此话,不由得转过头来,注视着吴三桂。三桂只是笑笑,却不再开口。那人注视片刻,惊叫道:“你”三桂忙连眨眼睛,若这人真将自己名字喊了出去,那自己这些天来做的这种种准备甚不是全都白费了?还不如直接登门拜访。好在那人年纪虽轻,却也是个机智之人,一见三桂种种表情,也反应过来,接道:“你这菜可有什么讲究?”“大人,小人这菜可是家传,这”三桂故意扫了一边那些护卫一眼,不再说话。

    那人注意到了三桂的动作,却是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才道:“李刚,你留下,其余人都到楼下侯着。”

    那些待卫虽面露不解之色,却不敢违抗上意,只是疑惑的看了三桂几眼,才告辞下楼。此时楼上只剩三桂和待卫李刚及桌前之人。李刚见其他人都走了,忙来到那人身边,警惕的看着三桂,手按腰刀,只要有什么不对,便会立刻冲上来。三桂见些情景,也知道这李刚必是此人亲信,是不可能离开了,马上退后一步,行大礼,口中称道:“臣神机营副将、左掖将军吴三桂见过信王大人。”桌前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信王朱由检。三桂为见这信王朱由检可是费尽了心机,只因他知道若一直任由皇党人误会下去,就算眼前日子能勉强撑过去,可等熹宗帝一旦归天,信王朱由检登上皇位,自己这种魏忠贤的奸党,怕也难免受到牵连。若是不能及早向朱由检等人表明心意,那怕自己最后在皇党与魏党相争中立下大功,这生性多疑的朱由检怕也不会再相信自己,不然后来后金的反间计也不会那么容易成功。今日一见朱由检,三桂便知自己这步棋走对了,这朱由检明知自己是吴三桂,要与其密谈,可是还是信不过自己,又留下了个李刚,虽然这也可以说是他谨慎小心,可另一方面也说明他确是多疑,不易相信他人。三桂明知自己府上厂卫暗探众多,不敢明里联系皇党一派人,只好暗中运作,他将吴家在京城中的势力全部接掌后,马上让这些人打听这朱由检到底有何爱好,平时喜欢到何处。没想到这朱由检平日竟喜欢到吴三的酒楼中独自饮酒。得知此信的三桂,可是高兴坏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让吴三留意朱由检行踪,再到他酒楼饮酒时通知自己。没过几天这吴三便传来消息,说是信王朱由检已经提前定好了酒宴,就在正月十五的晚上。三桂得知此信立刻苦苦思索,怎样才能既不引起魏忠贤对自己的注意,又能接近朱由检。最后才定了由自己冒充店小二,借上菜的机会来接近朱由检。事到如今,一切还算顺利,总算得到了与信王朱由检密谈的机会。朱由检一听三桂报上名号,果然是吴三桂,虽不知这吴三桂找自己到底有何要事,还是道:“免礼,吴将军不知有何要事,竟做如此打扮?”

    三桂当然不会告诉他,难道说自己知道你那个短命的哥哥明年便会隔屁,你很快便会成为大明的万岁,我是想提前拍拍你的马屁?“信王殿下,臣只为那魏忠贤等一众奸党而来。”“此话怎讲?那魏忠贤对你可是十分器重啊!又是封官,又是赐宅,将军年纪轻轻便已做到从二品的大官,这在我朝可是不多见啊!”三桂知道自己这段时间的表现实在是不能不让人生疑,今天这事情要是解释不清怕以取得朱由检的信任,忙跪倒在地,哭诉道:“殿下,您是误会小臣了,小臣实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远在关外时臣便听说这魏忠贤实属大不忠之奸贼,勾结客氏,培植奸党,视万岁如傀儡,诬东林为奸佞,实是罪大恶极,臣原本想凭一腔义愤,以壮乾坤,誓除此奸臣。可没想到初到京城便被这老贼宴请,臣原想当其面揭其丑陋,让天下人认清其真实面目,可没想到在魏府酒宴上竟见到首辅大臣顾秉谦,及魏广微、黄立极,其余如左都御史崔呈秀、工部尚书的吴淳夫、兵部尚书的田吉、太常卿倪文焕、左副都御史李夔龙、左都督田尔耕、锦衣卫都指挥佥事许显纯、锦衣卫指挥崔应元、东厂理刑官孙云鹤等等一众人等无不是当今权贵,满朝群臣竟是去了近半,臣当时真是惊慌异常,只看这些人的态度,便知全是那魏奸一党,臣当时真以为天下已经成了他魏奸的天下。臣再不敢轻举妄动,只想留这有用之身为我大明再尽绵薄之力。

    直到至神机营见过朱寻采大人,才知这朝中还有如此忠勇之辈,后来在除夕宴会上见过信王,听得其余人讲信王你年纪虽轻,却是有为之人,臣本想马上上门请教,可又一想,臣若能留在魏奸手下,为信王您了解魏奸动向却更加有力,这才迫不得以出此下策来见信王殿下,望信王殿下明鉴。”三桂一番说得可谓声泪俱下,确是让人不得不信。就连信王这种多疑之人也信了七分,忙站起身形,亲自将三桂扶起,道:“吾道不孤!没想到吴将军竟是如此忠勇,为了我大明以身饲虎,真是委屈了将军!”

    “殿下,只要能斩杀魏奸,以清君侧,以除国贼,以平民愤,臣死而无憾!”

    第二十二章初见信王

    就在此时,突听楼下传来吵闹声,朱由检及三桂均不知楼下发生了什么事,朱由检大声道:“来人啊,楼下何事,如此吵闹?”三桂见又有人要上来,也站了起来,规规矩矩的站在朱由检一边。楼下马上有待卫上来回禀道:“启禀王爷,二楼有人去争雅间,却被雅间中人打了出来,因此发生吵闹。”

    朱由检不觉如何,道:“将这些杂人都赶出去,不要坏了本王雅兴。”那待卫刚要得令而去,三桂心知不好,也顾不得在这个待卫面前隐瞒身份,想来能被信王朱由检一直带在身边的人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王爷,且慢,微臣还有事要禀。”“何事如此紧急?等待卫将那些闲杂人等赶将出去,咱们再做细谈也不迟。”

    三桂听了此话,心中却更加着急,忙道:“王爷,楼下之人赶不得。”“为何?”朱由检对三桂此言大为不解。“王爷,那雅间中人正是微臣部下,他们在楼下是为掩护微臣,不让魏阉发现,若是”

    朱由检也不是笨人,一听便明了,对那待卫道:“好了,没什么事了,任他们闹去吧,不要管他们了。”说完摆摆手,让那待卫下楼了。三桂知道楼下必是魏阉起了疑心,才借争夺雅间之法查看室中虚实。忙道:“王爷,微臣此次来得匆忙,若呆得久了必会让那魏阉发现破绽,破坏了日后大计。”

    朱由检也点头道:“不错,来日方长,你在魏阉手下确是比明投于我方更加有力,那就委屈将军了。你可还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三桂忙道:“微臣在神机营任职一事还要麻烦王爷多为费心。”

    “好说,我明天便去找朱寻采说个明白”“王爷,千万不可,若是都统大人态度突然转变,那魏奸恐怕会起疑心,以微臣看,魏奸必不会轻易放弃这个搅乱神机营的机会,想来他马上便会再有动作,只要王爷知会都统大人一声,让他约束神机营军卒不要打微臣黑枪便可,其他不要泄露半点风声,表面上还是水火不容,想来魏奸才会更加得意。”

    朱由检听后,连连点头,道:“难怪你在关外会有魔狼的声号,若是做你的敌人当真可怕啊!”三桂一听这话,暗道不好,这朱由检不是又心起疑心在怀疑自己吧,好在自己还有所准备,忙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与朱由检,道:“王爷,此次相会过于匆忙,微臣实还有千言万语来不及一一禀明,特提早备随梦信一封,王爷看后便会明白。”

    朱由检接过书信打开看了两眼,便明白了三桂的意思。其实吴三桂那有什么千言万语,就算有来日再谈也不迟,这封书信中除了说明这家酒楼老板是自己一个远房亲戚可以信任,以后此处便是双方联络地点,其他的说白了只是一封效忠书,专门用来消除朱由检的疑心罢了。

    只要有这封效忠书在手,朱由检就不会再怕三桂反复,就算将来事情败露,那魏忠贤得势,只要将这效忠书交与魏忠贤,他吴三桂也绝不会好过,必将死无葬身之地。朱由检看到信后吴三桂的签名落款更加放心,暗道这吴三桂虽然年纪不大,但确实会办事,便道:“那好吧,神机营的事情你尽管放心,我保证不会出什么意外,不过吴将军身在虎穴更要处处小心,千万不容有失,免得我大明再失栋梁之材。”吴三桂顿时一副感激泣零的样子,道:“只要有王爷这句话,微臣便是鞠躬尽瘁也难报王爷知遇大恩。”言罢一副英雄慷慨赴刑场的样子,下楼去了。看着吴三桂消失的背影,朱由检却冷下了脸,坐在桌前久久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再说三桂下到二楼,却见此时已是风平浪静,闹事之人早已走了。不过三桂也不敢大意,甚至没敢在吴宇所在的雅间门前停留半步,径直奔后院厨房而去。

    未等进到厨房便碰到了迎面过来的吴三,吴三一见三桂,便将手中食盘交与三桂,并道:“这是二楼雅间的菜,还不快点给客人送去。”

    三桂忙连声应是,端着食盘又返回二楼进到了吴宇所在的雅间。轻轻敲门,门内传来吴宇的声音道:“门外何人?”“给客官上菜。”过了片刻,门才被打开,不过只开了一道小缝,门缝间露出吴宇的脸,一见是三桂,顿时有些激动的道:“你总算回来了。”

    三桂一听,暗道不好,刚才那班奸人刚刚来闹过事,怎么可能不留人在此继续监视,好在吴宇反应够快,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忙接道:“上菜这么慢,想饿死我们啊!快点进来。”说完将门打开,放三桂进了雅间。三桂进门前特意用余光左右看了看,发现隔了一间的雅室果然有动静,门被人开了一条小缝,门内黑影晃动,看来就是那班奸人留下的暗哨了。进门后三桂先与吴三的侄子将衣服换过,让他回楼下去了,三桂这才有时间问明刚才楼下到底发生何事。提起刚才的事,吴宇真是惊出一身冷汗。一切果然不出三桂所料,魏奸派出的暗探果然一路跟着三桂来到这里,看三桂上了酒楼进了雅间,他们也跟了进来。后来知道信王殿下竟也在这酒楼之中,不由对三桂有些怀疑,便来试探三桂。

    那知这些暗探刚刚推开吴宇所在的雅间房门,只隐隐约约看到里面有一个身着裘皮的青年正低头饮茶,未等他再仔细打量,只见一只钵大的拳头带起阵阵拳风迎面打来。那暗探那里来得及反映,下一刻便被这一拳打出老远,在地上翻滚半天,等与他同来的暗探将他扶起时,已经是昏迷不醒。见到了吴宇的本事,他们又不敢亮明身份,只好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自认倒霉,灰灰溜溜的进了一旁的雅间,继续监视三桂。三桂此行总算是有惊无险,并成功与信王朱由检取得了联系,与吴宇用过饭后,才走出酒楼,打道回府。那些暗探见三桂已经回府,剩下来的事情就不需要他们了,连忙回魏府禀告魏忠贤。不过这些暗探却没敢说自己连人影也没看清楚便被人一拳打了出来,那样自己岂不是太无能了,反而言之确确的说吴三桂一直在雅间中没有出来过,更没有与信王有任何联系,却不知反而帮了三桂一个大忙。

    魏忠贤听后,觉得三桂与信王同在一家酒楼吃饭应该只是巧合罢了,也没有往心里去,只是吩咐这些人定要加紧监视,不得放松。魏忠贤可是将三桂当做一枚重要棋子来用,容不得半点闪失。三桂回到府中,刚进自己府门却见院中灯火通明,碧艳正被几个壮汉把住双臂,动不得分毫。那吴清竟手执皮鞭,目露凶光,刚要扬起皮鞭,鞭打碧艳。三桂一见忙叫道:“住手!”说完走过去一把抢过皮鞭“你这是要干什么?”那吴清一见是三桂,忙换了付笑脸,道:“大人,这丫头本是您的贴身丫环,可每日里却只知躲在那楼中,不见其伺候大人,今日属下只是要给这丫头长点记性,不要忘了自己本分。”

    三桂一听此话,再望向碧艳,只见其泪水连连好不惹人心痛,虽知其中必然有诈,可还是舍不得让此如花似玉的美人受苦,反正自己在这府中必有人监视自己,也不差再有个贴身丫环,好在自己不说梦话,而谈论机要事情也会找个无人地方,也不怕她听到什么。对这个吴清三桂也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便道:“好了,是我因独身惯了,才让她独居小楼,与她无关。不过身边没个人伺候着也真是不方便,从今天起就让碧艳搬到我房里吧。”说完三桂转身走了。

    那吴清望着三桂的背影却露出淡淡的微笑。从这日起碧艳便住到了三桂房中的外间,随时伺候三桂。转眼又是半月,已经是二月初二龙抬头。三桂这段时间一直在吴府中滔光养晦,每日只是与手下吴宇等人饮酒做乐,看不出半分急燥。那碧艳也确实尽到了贴身丫环的本份,时刻跟着三桂。只是三桂却从没有把他当做下人,好像是他的妹妹一样,处处关心。只是这平静的日子却是不多,这天宫中又传来圣旨,命三桂马上到神机营赴任,不得托延,这圣旨中竟还任命吴宇为左掖军副参将,吴阳等三名亲卫为都司官,由此可见这魏忠贤确是下了本钱,非要在这神机营中搞出些事端才肯摆休。

    接到圣旨的三桂却只能是苦笑,想来信王朱由检应该与督统朱寻采说过自己,自己此去性命应该无忧,可左掖军帐下士卒在原来的带回参将及都司官手下这么多年,必有感情,自己初来乍道,便将他们的老上司全部顶下,左掖军众官兵若说没有怨言,恐怕自己都不会相信,自己如何才能真正融入这左掖军,真是一件难事。不过圣旨却不容有误,三桂马上收拾行装,带着所有狼骑打马向神机营行来,准备接管左掖军。三桂不相信就凭自己的实力会搞不定这些傻大兵。来到神机营外,此时的神机营与上次来时却是有着天壤之别。离营几里便可听到营中响亮的口号声和阵阵枪响,来到营门时,再不是上次所看到的一片落败景象,营门口的近百名士卒,整齐的站在营门两侧,手持火铳,远远看到一队骑兵赶来,马上有人上前盘查。在得知来的是神机营副将吴三桂时,三桂明显从些人眼中看到一丝不屑,还有几分嘲笑。不过他们也没敢为难三桂,查看过令牌后,很快便放三桂等人进入大营,并告诉三桂,都统大人正在帅营相侯。刚到帅营前,便见一群人出了帅营来迎自己。走在最前面的仍旧是都统大人朱寻采,其身后众将官与上次相差无,副将连涛、李肖都在其中,只是少了左掖军的副参将及三名都司官。

    看连涛、李肖等人在看自己时同样是不屑的表情。三桂也不在意,想来这些人必是看不起自己。谁让自己不能凭本事在这神机营立足,反而又找魏忠贤等奸人将左掖军将官调离。连涛、李肖等人必以为虽然主要将官都调走后,自己也不能在左掖军立足,正等着看自己笑话。朱寻采还如上次一般,满面笑容,走到三桂面前。三桂刚想行礼,却被朱寻采一把拉住,道:“吴将军身体可好些了?近来军务繁忙,实在是无瑕看望将军,望将军不要见怪。”其余众人只以为这朱寻采在讽刺吴三桂装病,不敢来神机营。可三桂却在朱寻采抓着自己手时,明显感觉到朱寻采狠狠的握了自己几下,三桂明白,看来朱由检已经将消息传到,自己在这神机营的安全便有了保证。“都统大人客气了,下官无能为大人分忧,是下官的不是。”

    朱寻采也不想在这件事过多纠缠,将三桂引到帅营内,才道:“吴将军在关外与后金连番苦战,却屡屡获胜,想来这练兵、统兵必有过人之处,今日将这左掖军交与将军,希望将军不要藏私,将这左掖军打造成一支虎狼之师,也让我等多学习学习。”

    三桂听了此话忙谦虚道:“大人过誉了,在坐众位将军那位不是下官前辈,下官还要向各位前辈学习。”顿了顿又道:“只是不知这左掖军现在何处,下官奉旨今日便要接管这左掖军,不敢耽搁。”三桂实在是不想再把精力放在与这些将官的勾心斗角上,还是多想想如何才能折服那些士卒更有用些。

    “既然吴将军奉旨前来,那好,连将军,便由你带吴将军去左掖军营地。”“下官遵命。”连涛上前一步道。回头又对三桂道:“吴将军,请吧。”三桂向在座众将官告辞后,才与连涛出了帅营,直奔左掖军军营而去。帅营中众人见三桂走了,齐声大笑,李肖虽受过三桂恩惠,可在这大是大非上却不敢赞同于三桂,因此颇有些兴灾乐祸的道:“这吴三桂到了左掖军必会大吃一惊,我倒要看看他一个小娃儿如何能将这不同往日的左掖军收服于帐下。等过上一段时日,军中大比武时,他如何领军出战。”其他人听后也纷纷点头称是。朱寻采只是笑笑,却不答话。心中却暗道:不错,我也想看看这吴三桂到低有何本事。他以为他是谁,不过是个小小的副将而已,还自以为是想要攀上皇党这棵大树,真是不知所谓。这神机营营地安排,正是按照五军名号所置,左掖军营地就在帅营左侧。三桂随连涛打马来到左掖军军营,却发现这那里有一丝军营的样子。

    只见营中士卒穿着随便,倒提着火铳在营中随意走动。在军营不远处有一群人正围在一起,再听里面的呼喝声,三桂不用看也知道必是有人在打架。再听各处营房内阵阵“大、大!”“小、小”呼喝声,看来是在赌博。没等三桂开口,连涛却道:“吴将军,这里便是左掖军,一切就交给将军了,望将军多多保重。”说完不等三桂回话,已经带人绝尘而去。三桂皱了皱眉,原本以为这左掖军顶多有些看自己不忿之人,在背后搞搞小动作而已,却不想净是些军痞无赖之辈。三桂明白,这必是朱寻采在难为自己,怕是早将左掖军中原本的将官全部调离,又将各军中的军痞调到此处,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不过三桂还是低估了朱寻采,区区神机营那里能有这么许多兵痞,他朱寻采为了看吴三桂的笑话可是动用了许多关系,又从其他军营中调了许多人过来,才算凑齐了这些人。这些兵痞本来还不高兴,可一到了这左掖军一看却是喜出往外,各军营的兵痞之间平时也是互闻大名,今日一见可是相见恨晚,互不服气的连夜便开始较量,那些好赌的更是赌了一夜。

    吴宇看三桂脸色不善,主动上前道:“少爷,我去叫他们列队。”

    三桂点点头。吴宇得令打马上前,高呼道:“神机营副将、左掖将军到此,还不快快列队迎接!”不想营中这些人根本不理吴宇,该干麻的干麻。他们本来就是无赖,而且能混到今天也都是有些后台的,这些人或是没落贵族,或是那个贵族的旁枝,一般人那敢动他们一根毫毛,却不想今天地惹来了煞星。吴宇见这些人不理自己,自己如今怎么说也是这左掖军副参将,一气之下,挥动马鞭,将身边几名无视自己的兵痞鞭打在地。几人被打后却是表情不一,有的躺在地上满地打滚,口中不断叫道:“打死人了!打死人了!”有的却是怒目圆睁,瞪着吴宇,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样子,好像要找吴宇拼命。吴宇当兵也有些年头,可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士卒,有些不知所措,忙回到三桂身边。三桂银牙暗咬,既然如此,那便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也让你们这些兵痞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旋风狼骑。至于此事会有什么后果,留待将来再说好了。

    “呼拉”一声,三桂抽出腰间骑刀,大声道:“命左掖军全军校场集合,以排为单位分头传令,有不服号令者,反抗者革杀勿论。”

    百余狼骑闻言,纷纷拔出骑刀,三桂一带马缰带着吴宇这一排率先冲了出去,直奔校场中央那伙正在打架之人而去。其余五排狼骑也分头冲向各营房,传达三桂号令。三桂率部冲向校场,吴宇为保护三桂安危冲在最前面,远远便喊道:“全军集合,有不服号令者、反抗者革杀勿论!”

    此时校场中汇集了千余兵痞,虽听到了吴宇的话,却没有人把这话当回事,一方面仗着自己还有些身份,量他们也不敢将自己怎么样,另一方面却是怀着法不责众的心里,校场上有千余人,你敢杀几个?就不怕激起兵变,不好收场?直到吴宇率先冲到这些人外围,最外面的兵痞虽然不听号令惯了,可也都有几分见识,见吴宇马速极快,这么短的距离内就算他真想停马怕也来不及了,暗道:这些人不是要来真的吧。慌忙跑开。他们一走可苦了里面的人,一见吴宇等人竟真的敢不顾自己这些人的死活,骑马向自己冲了上来,顿时一片鸡飞狗跳,纷纷向四周逃散。吴宇及三桂等人很快便冲到了这些人中央,却见场中央正有三人分三角站立,各自身后却也有近百人之多,看来这些人经过一夜的较量,现在却是三足鼎立的架势。

    这三人看到三桂等人,竟只是冷哼了一声,对他们却是不理不采,其身后的百余人更是大呼小叫,不把三桂放在眼里。三桂听了此话暗自气急,这些人竟敢如此藐视自己,他们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我今日便要叫你们知道,在我吴三桂面前你们什么也不是,甚至连堆狗屎也不如。大喝了一声:“全军站队,不服号令者革杀勿论。”那三人虽都看向三桂,见三桂年纪不大,再见他身后只有十几人,更没把三桂放在眼中,其中一人哈哈一笑道:“这是那里跑出来的兔二爷?长相倒是满英俊的嘛!”另一人也接到:“小娃娃,还是回家吃奶去吧,不然溅你一身血,回家你娘要打你屁股的!”

    第三人也不甘示弱,道:“不知所谓的娃娃,快滚!”这三人说话一个比一个刻薄,一个比一个无礼,连吴宇也听不下去了,怒道:“少爷,这等狗娘养的留他做甚,让我取了他们狗命,免得将来秧及九族,也算是做件好事。”

    那三人听了此话却是哈哈大笑,他们根本就没将来人放在眼里,此时听吴宇竟大言不惭,要取自己性命。三桂也知道,今日若是不能在此立威,日后别说统领左掖军,就是想在这左掖军中立足,怕是也没有他吴三桂的份。

    “吴宇、吴阳,你二人各取一人,拿其首稽回来见我。”吴阳在三桂身边早听得炸了肺,若不是前两次莽撞给三桂惹了麻烦,此时极力克制自己,怕不是早就冲出去。此时听到三桂命令,也不答话,率先冲了出去,吴宇也紧跟其后。三桂存心要在众人面前立威,所以只让吴宇、吴阳出击,另一个自然是留给自己。三人骑着快马手执马刀,转眼便杀到那三人面前。那三人怎么也没想到吴三桂一个小娃娃竟然一言不合,便要取自己性命,被三人杀了措手不及。吴阳最先冲出去,看准了说第一个说话之人,一刀照准那人脖子砍去,刀光闪烁,一颗大好头颅飞出老高,竟还能开口说话:“好快的刀!”身体半天不倒,鲜血冲起足有三尺高,离他最近的几人身上顿是溅满了鲜血。吴阳一勒马缰又打马回转,来了个蹬底藏身,伸手将地上的头颅拾起,奔回队伍。再看吴宇、三桂,此时也已经各自手抓一颗首稽回来。从三人出发到返回不过几分钟,只看得校场上千余人目瞪口呆。三桂高举手中头颅,大声道:“看是你的嘴利,还是我的刀利。还有何人不服!”面对杀神一般的吴三桂,校场上千余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依旧没人说话,也没人上前集合。吴阳在一边大喝道:“还不集合,非等爷爷的马刀砍在你们身上才知厉害吗?”说着将手中刀手凌空劈下,闪起阵阵银光。

    沉静了片刻后,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为大哥报仇!”开始无人回应,一会功夫他们已经从刚才那血淋的情景中反应过来,纷纷窃窃私语。大家虽然都被三桂的铁血手段吓了一跳,可他们毕竟不是一般人,今天能聚在这左掖军大营的那个不是在军中混了半辈子的老油条,生生死死的见的多了。他们也明白,若是现在不反抗,日后在三桂的压迫下恐怕再也没有了反抗的本钱。何况这些人平时便是无事尚起三尺浪,更别说吴三桂先开了杀戒,他们为了自保,为了以后能继续过上逍遥自在的日子,更没什么好顾忌的。而且他们也不相信他吴三桂真的敢不顾军律,在营中大开杀戒,再说自己人多,谁杀谁还不一定呢,那更没什么好怕的了。最先喊出反抗口号的还是那被杀三人的弟兄,三百余人因为有了共同的敌人,摒弃前嫌,汇集到了一起,迎着吴三桂等人冲了上来,其他人一见有机可乘,也跟在后面,千余人一同压向三桂等十九人。

    吴宇一看不好,回着看向三桂,道:“少爷,怎么办?”

    三桂冷哼了一声,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顾忌的,集合所有狼骑,今日我便要让这左掖军营血流成河,让那些人以后听到我吴三桂名字便不敢大声喘气!”吴宇等人也被眼前的这千余人激起了无限豪情,往日净与后金大军作战,还真不知这京师军卒到底实力如何,今日便要见识一番。吴阳取出腰间牛角,毕竟自己只有十九人,他怎么样,吴阳也不会认为就凭自己这十九人便可将眼前这千余人杀光,当然要集合旋风狼骑,共同迎敌。“呜”低沉的牛角声传遍整座大营。而三桂则带人徐徐后退,与这千余人保持着一段距离。所有狼骑在听到号角声后,马上向校场集合。不到一刻钟,六排一百零八名狼骑已经全部汇聚在吴三桂身后。三桂一见人已经到齐了,手中战刀高举,停住了后退的步伐。而此时眼前已经不再仅仅是千余人,左掖军全军四千余人已经都集中到了这校场之上,不过有一大半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来凑热闹而已。

    三桂大喝道:“我乃新任神机营副将,左掖将军,今日来接管这左掖军,竟有人不听号令,已被我革杀当场,没想到竟还有人不服,胆敢以下犯上,预谋杀官造反,我已下令,所有反判者革杀勿论!有不知情况被胁同者马上撤出校场可免一死,不然就不要怪我刀不无情!”

    三桂一番话已经将这些反抗之人定为预谋杀官造反,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场中原本不明情况之人顿时停下了脚步,左顾右盼,想要离开。

    第二十三章大开杀戒

    刚才带头之人一见情况不好,若是任由这些人离开,到时再反戈一击,自己这千余人如何是三千人的对手,而且到那时自己谋反的罪名恐怕就真的坐实了。忙道:“不要听他胡说,他们为了立威,不分青红皂白杀死了周杰、孔力、梁铁常三位老大,而且还要将我们全部杀光,我们只是迫不得已才会反抗。你们如果任由他们屠杀我等,下一个就是你们!”本来还想见风使舵的中间派一听之下,分不清到谁说的才是真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不过他们也心中还是偏向于留,毕竟在这校场上还是站在大多数人一方比较安全。三桂没想到人群中竟还有如此善辨之人,看着只有不到百余胆小怕事之人悄悄溜了出去,他倒也不在乎,这些兵痞虽然人多势众,可在他眼中却如同土鸡瓦狗一般,这群即无统一领导,又无合手兵器之人如何是旋风狼骑的敌手。当下也不再废话,大声道:“我再数十数,若再不撤退,便是造反。一、二、三八”

    就在双方对峙时,却不知营外还有一大群人正是看热闹。领头之人竟然就是都统大人朱寻采。

    朱寻采来到这左掖军营外本来只是想要看三桂的笑话,要给三桂一个下马威,可他也深知这些兵痞的难缠,怕三桂在这左掖军中遇险,毕竟信王朱由检曾派人与自己打过招乎,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说也不能让三桂死在这左掖军中,不然日后见了朱由检不好说话。眼见三桂进营后不久,朱寻采便率领中军在外面将这左掖军团团围住,只等三桂支持不下去时,便会接管左掖军营,也让这吴三桂知道在这神机营中自己才是老大。却不料自己刚到不久,便看到三桂率先杀了三名兵痞,随后竟激起了左掖军的兵变。更没想到这吴三桂确实硬气,在这种情况下竟还还敢威协这些兵痞,真不知道他是自信还是自大。眼看局势就要不控制,就在朱寻采想是不是要提前出场时,三桂最后一声“十”已经出口。只吓得那些兵痞一惊,不由自主的退后几步,生怕吴三桂等人真的冲上来,双方相距仅十余米,到时自己可是连跳跑都来不及。

    吴三桂喊完“十”后,不但没有发起冲锋,反而一带马缰,掉头就跑。那些兵痞先是一楞,随后却是哈哈大笑,原来这个新上任的神机营副将竟只是个大言不惭之辈,枉自己还被他吓得心惊胆颤。围在左掖军外的朱寻采看到此情此景也不禁哑言失笑,对身边人笑道:“这吴三桂倒真是有趣,没想到竟演了出空城计给我们看。”片刻功夫,吴三桂等人已经跑出了百余米,那些兵痞也不追赶,反正追也追不上,再说就是真的追上了,难道还能真的冒杀官造反之名去杀朝庭从二品大员不成。就在这时,异变突生。众人眼中的懦夫吴三桂竟率人停了下来,而且掉转马头,三桂站在最前面,其余六排分左、中、右站在三桂身后,吴阳停马站在三桂身边,仿佛变戏法一般,从行囊中抽出七只长有一米的铁棒,转眼间接到一起,成了一支七米长的长枪,随后又取出一面大旗,挂在枪上。兵痞及朱寻采等人不知吴三桂到底在干什么,却突见吴阳将手中大旗高举,黑底白字斗大的一个“吴”字,就算远在营外的朱寻采也看得清清楚楚,而且在大旗四周百余只黑狼栩栩如生。朱寻采暗自纳闷,这吴三桂到底要干什么,竟然在此时亮出了他的旗号,难道今天人丢的还不够吗?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吴三桂?不过这种方式倒也特别,的确可以让这吴三桂在京城名声响亮,不过是臭名罢了。没想到这吴三桂亮出了名号竟不急着逃跑,而是抽出马刀,高举头顶,道:“你们怕不怕?”

    百余旋风狼骑此时都是双眼通红,那里看得出半分惧色,纷纷拔出战刀,以刀磕着马鞍上的铜钮,发出阵阵清脆的金属声“不怕、不怕”三桂满意的看了看身后狼骑,突然大声叫道:“旋风狼骑”

    “有我无敌”百余狼骑齐声回应道。他们知道,只要吴三桂喊出此口号,便必有一场恶斗,但没有人会害怕,他们相信,只要跟在少爷身后,前面便是玉皇大帝、天王老子,也只有死路一条。

    三桂再无话说,驱动跨下战马,率先冲出,口中喊道:“杀”百余狼骑同时跟上“杀、杀、杀”三声响彻大营的杀声只震得前面百余米的这些兵痞心神俱裂,就连营外的朱寻采等人也只觉得身边寒风刺骨,看到旋风狼骑这如山的气势,他不权暗中寻思道:如果自己面对这种杀神,到底能不能胜?结果自己给出的答案便是,如果人数相当,绝无胜理,至少要十倍以上或有胜利的希望。只是他们仍低估了吴三桂帐下狼骑的实力,只见三桂率领着百余狼骑呼啸着冲向眼前这几千兵痞。这些兵痞什么时侯见过如此疯狂之人,仅有百人竟敢向四十余倍的自己率先发起冲锋,他们不会是真的疯了吧。百米距离在骑兵的全速冲锋下转瞬即至,没等最前面的那些兵痞反应过来,吴三桂已经冲到了他们面前。这将吴三桂并没有取出怀中火铳,面对眼前这群衣裳不整,仅有腰刀的兵痞若是也要用到火铳,真是抬举了他们。

    朱寻采在营外只见到那杆吴字大旗所至之处,顿时是血流成河,几千兵痞竟无一人可以阻拦这旋风狼骑前进的步伐。到此时他终于明白了,吴三桂先前的撤退,决非怕了这些兵痞,只是双方过于接近,吴三桂空有战马却发挥不出应有威力,如今相隔百米,正是骑兵最适合距离。朱寻采不由感叹道:“果然是一员虎将!”

    不料身边李肖却接道:“大人,这吴三桂不仅是一员虎将,更是一员智将!”朱寻采眼见营中吴三桂勇猛过人,手下无一合之将,从冲入兵痞阵中到现在不过片刻,可死在其刀下的却不下十人之多。不过这些只见其勇,何以见其智,不禁问道:“何以见得?”

    李肖指点营中,为朱寻采解释道:“大人,您看这吴三桂的行军跑线。”朱寻采依言望去,果然发现端倪。这吴三桂在冲入到兵痞阵中后走的却非直线,而是划出一道漂亮的圆弧。不过朱寻采毕竟不是真正的军旅出身,还是有些不明白其中奥妙。李肖又道:“这吴三桂帐下不过百人,就算个个勇猛,可也难敌几千兵痞,若双方直冲硬撞,就算这些狼骑可以确保无事,可战马却会受阻,他们若是失去战马的速度,陷入这几千兵痞的包围之人,到时战马难保不说,等这些狼骑成了步兵,便失去了唯一的速度优势,到时只能是一场苦战,而且若是狼骑被这些兵痞包围,这些兵痞只会是越战越勇,到最后这百余人恐怕无一幸免。”朱寻采点点头,知道李肖说得有理,这些狼骑就算士气再盛,可他们毕竟只是人不是神,以一敌十或许有胜利的可能,可以一敌四十,累也累死他们了。

    “大人,可你看吴三桂的行军路线,他们在这群兵痞外围划出一道圆弧,躲开了兵痞的大部队,让自己的速度发挥出最大的优势。而且这些兵痞无法有效阻拦吴三桂等人,反而用他们的生命更增添了吴三桂等人的气势。”李涛继续道。果然,此时吴三桂率领着百余狼骑从兵痞左侧绕了半圈,杀死杀伤兵痞几百人,自己却是毫发无伤。而且更可怕的却是此时吴三桂等人的气势已经达到一个顶锋,而那些兵痞却被吴三桂如此铁血手段吓得士气大损,特别是右侧的兵痞,虽然吴三桂等人的马刀没有砍到自己,可眼见对面那几百具尸体血肉模糊,怎么能不害怕,一些胆小的、机灵的早已打好了逃跑的主意,只要吴三桂再冲过来,自己必然是第一个逃跑。吴三桂却没打算轻易这过这些人,稍微减缓了一下速度,整理了一下队列后,马上向右侧冲杀过来。此时这些已经被吓破了胆的兵痞那里还敢再面对吴三桂等人手中雪亮的马刀,只恨没多生两条腿,跑得不够快,拼命的向四周散去,再也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这些兵痞却也不想想,几千人站在一起都无法阻止吴三桂这百余人的攻势,一旦分散开来,就更别想有效抵抗了。三桂一见这些人只顾分散逃命,根本没有人再反抗,令道:“各排分散,跪地投降者可免一死,有抵抗或继续逃跑者杀无赦。”

    各排应道:“遵令。”转眼间百余狼骑一分为六,各自追赶那些只顾逃命的兵痞,整座大营中只剩下狼骑们“跪地投降可免一死”的喊声和那些兵痞临死前的惨叫声。营外观望的朱寻采等人已经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他没想到这些兵痞竟会如此不堪一击,几千人竟不是百余人的对手,更没想到吴三桂及他率领的旋风狼骑竟有如此强大的攻击力,更可怕的是吴三桂的智勇双全,在他的带领下,这些狼骑可以说是发挥出了百分之一百二的战斗力。看来自己真是小看了这关外来的魔狼,也许今后这只魔狼将是阉党和皇党相争的重要棋子。等朱寻采等人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时,整座左掖军大营中的喊杀声已经小了很多,只听到狼骑们骑着战马在营中穿梭跑动的声音,却听不到那些兵痞们反抗的叫声。朱寻采暗道:不好,难道这短短片刻,几千兵痞竟被吴三桂的狼骑杀光了不成。

    他是被吴三桂刚才的那种气势吓坏了,怎么说那些兵痞也有几千人之多,就算站在那里让你去砍,这么短的时间内怕也砍不光。不过这些兵痞今天确是太岁当头,损失惨重。朱寻采忙令部下吹响号角,中军五千余人全部手持火铳,出现在左掖军营外,枪口对准了营内所有正在移动的物体。朱寻采在众将官的陪护下,来到了左掖军营门口。这时吴三桂也注意到了营外的情况,看到朱寻采时,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不过这朱寻采毕竟是都统大人,三桂只好亲自来见,不过他地并未令狼骑集合,而是任由他们继续杀戮。三桂今天是诚心要在这神机营中立威,要将这左掖军中的兵痞杀光。不过这倒不是因为他本是嗜杀之辈,而是有这些兵痞在,自己这左掖军成军之日真是遥遥无期,破而后立,只有将这些杂碎全部除掉才有理由召募新兵。可是他却忽略了这些兵痞们之所以能成为兵痞却无人敢管,其背后必然有着难以想像的后台、背景,可不是他一个区区副将可以撼动的。

    朱寻采见到身前的吴三桂,简直不敢相信,这还是刚才还与自己谈笑的吴三桂吗?此时的吴三桂一身鲜血,不过这些鲜血都是那些兵痞溅到他身上的,鲜血已经结冰,掩盖了原本银白色的盔甲,使吴三桂变成了一尊血神。吴三桂久经战阵,这场战斗只能说是小场面,他毫不在意的抹去脸上的鲜血,拱手道:“不知都统大人驾到,真是有失远迎。”朱寻采虽然心中已有些畏惧眼前的吴三桂,可上位者的尊严却不容他有一丝胆怯,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刚到这左掖军怎么就搞出如些大阵势?还不叫他们快停下来?”

    “启禀大人,营中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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