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调集其他军卒,只能率自己手下八万大军日夜赶来,自己的汗山此时却正是空虚,若有内部有人心怀不诡,或是北蒙、西蒙趁机来攻,恐怕汗山危已。况且自己这八万大军一路行来,早已疲惫,可辽东军却是以逸待劳,又有火器相助,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是对手,为防夜长梦多,还是早走早好。“即然大汗还有要事,我也不便挽留,待下次有机会,再与大汗把酒言欢!”三桂也未曾真想留过林丹,早走早好,自己正好可以尽快将喀尔喀五部消化,也好早日继续导找两位夫人。“如此,便告辞了,后会有期!”林丹一抱拳道。“后会有期!”吴三桂同样一礼。
林丹汗拍马向自己阵中走去,吴三桂也掉转马头准备回营。喀尔喀三部部长此时终于放下一颗心来,看来算是逃过一劫,终于不用与林丹的蒙古骑兵拼命了。不过众辽东将领却是心有不甘,今日若与林丹一战,就算没有十成把握将其留下,也有七成以上。不过他们也明白,若真与林丹一战,不但耽误了寻找两位夫人的最佳时间,而且以后的变数更是无穷,所以虽是心有不甘却也无话可说。就在这时,只见一支不到百人的辽东骑兵小队从林丹汗大军一侧向辽东军大营疾驰过来。林丹汗当然也看出了来人都是辽东军,却未在意,他早知吴三桂派出无数探骑四处打探两位夫人的消息,想来这队骑兵也是刚刚赶回来复命的吧。只是看这支不到百人的骑兵小队,竟有一股千军万马的气势,尤其是这些人身上有一股子杀气,恐怕就连自己的亲卫军也不如。不过刚才与吴三桂相谈甚欢,而对方也没有什么敌意,便任其从自己大军一侧通过,自己忙于整军撤退,也未过多留意。只见这只骑兵小队来到吴三桂身前,为首之人急道:“师长,刚才我看到尚可喜和明安两人俱在林丹军中,还望师长为当年死难的几万辽东军做主!”
“什么?尚可喜和明安!许立。你可看清楚了,真是他们两人?”吴三桂一听是尚可喜和明安心中也是一紧。当年那一战自己虽然去得晚些,可仅从战后情景,便可知,那一战可真算得上是惊天地、泣鬼神,吴三辅的步兵团死伤惨重,无数辽东英雄死在那处山丘之上,至今那处山丘依旧是寸草不生。土地依旧是一片暗红色。自己当年可是在几万将士面前发过誓,必定要用尚可喜和明安两人头颅来奠这些死难的将士。早知明安逃到了北蒙,投靠了了林丹,而尚可喜却一直没有消息。没想到也投到了林丹帐下,看来这笔陈年旧帐是真得要算一算了。本来应该风平浪静的局面。终因及时赶回的许立而再次波涛汹涌。许立当年可是曾与尚可喜和明安都照过面,手下骑兵营将士便是死这两人及其部下手中。对两人真是恨之入骨,一听吴三桂所言,马上道:“师长,尚可喜和明安两人便是化做灰,我也认得出来,何况那明安与当日并无两样,只有那尚可喜虽穿了一身蒙装,可他那双眼睛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认错!
如真地认错了,我许立自愿挖去双目”“胡闹!就算认错了又能怎样,咱们辽东军与北蒙林丹必有此一战,不过早晚而已,就算真拿这两人的性命来换我辽东军任何一人的性命我都不会同意,更何况是你许立的一双眼睛。你马上带人上去,告诉林丹,就说我吴三桂还有要事相商,请他留步!”
“是!”许立一听吴三桂答应了自己,顾不得激动的心情,忙率着身后不到百人的部下向林丹大军赶去。
林丹此时已传下命令,令全军准备撤退,突然看到许立这支骑兵竟向自己奔来,忙令大军停止动作,原地警戒,以防外一。自己却率着一千亲卫军迎了上来。许立率军赶到林丹面前,一勒马缰,战马从急驰到静止竟不到四步,林丹看得暗暗吃惊,能做到如此程度,恐怕自己都做不到,要知让急驰的战马如此迅速停下来,一方面要马上骑士有着惊人的臂力,另一方面骑士要与战马有着绝对地默契才行。而更令他吃惊地是来人身后那近百骑兵,竟不比为首之人差上多少,最多也的不过七步,便将战马停了下来。“林丹可汗,我家将军有要事与可汗商议,还请将军稍待片刻!”说完也不顾林丹是否同意,自己却已率人赶回辽东阵营。林丹心中纳闷,不知又有何变故,竟让吴三桂出言留客。
他却又不能置之不理,看到吴三桂依旧是孤身一人站在那里,刚才负责传令的那队骑兵也已退回阵营,只好一人打马上前,来见吴三桂。刚行至吴三桂面前,吴三桂便一拱手,道:“劳烦可汗又跑一趟,实在是吴某之罪,还望可汗见谅。”“无妨,只是不知吴将军相召有何要事?”
“吴某只是想向可汗要两个人,不知可汗是否可忍痛割爱?”“要人?谁?”林丹汗一听更加疑惑,不知这吴三桂到底在搞什么鬼,竟然向自己要人。“尚可喜和明安两人。想必可汗也知道当年山丘血战这事,这两人本不属于女真族,却在我辽东军与女真一族决战之机,相助女真,使我辽东军死伤惨重,无数战士血洒疆场。只是战后这两人却不知去向,我当日便曾当着几万军士发誓,必将这两人斩首,以祭奠死难的辽东众军。刚才那人便是曾在山丘血战中幸存地骑兵营营长,他亲眼看到尚可喜和明安两人竟都在可汗军中,所以吴某也只是厚颜向可汗讨人了。”
“这不可能!尚可喜和明安即已投靠于我,又无大错,我岂会将他二人交给你?如果换了是吴将军你,你会交吗?”尚可喜和明安当年走投无路之下,投靠了林丹,在林丹帐下为其出谋划策,立下了不少功劳,林丹汗当然不会轻易将二人交出。“不会!”吴三桂根本不需考虑,而且这种事情,只要是心怀大志,有些头脑的人便不会做,不然何以服众,今后那里还有人再敢投靠于自己。“看来今日与可汗这一战是再所难免啊!”吴三桂苦笑道。
“你若一定要此二人,那此战恐怕真的是在所难免了!战便战吧,你我早晚有此一战,早日决出胜负也可早日安你我之心!”林丹汗本就是战场中杀出来的英雄,此时丝毫无畏惧之感,只觉得满身的鲜血都在沸腾,早听说辽东军厉害,当年自己也曾被辽东骑兵潜入自己领土,自己却无能为力,不过那是辽东军却只是以骚扰为主,双方并未真正交战,今日便是两军决一胜负之时。即已决定此战必开,两人也不多话,各自回营,准备大战。此战可以说是自辽东军歼灭女真以来,草原上最大的一次骑兵之战。双方参战的俱是骑军,其中林丹汗八万余人,辽东军两个骑兵团四万余人,加上喀尔喀三部两万六千人,共计不到七万人,双方人数相差无几,可辽东军的火器又甚是林丹汗所能想像得到的。虽然早听说辽东火器犀利,可他毕竟从未真正与其交过手,所以林丹汗回营后,还是充满了信心。可他手下众人中却有人不这么想,这几人正是此战的导火索尚可喜和明安两人。这两人可是曾与辽东军交过手,当然知道辽东军的厉害,虽有心逃跑,可此时又能逃到那里?而且此时只要自己敢略露出丝毫怯战之意,不用吴三桂出手,林丹汗恐怕立即便会将自己两人抓起来。而以吴三桂所言必践的性格,就算自己逃到天涯海角,吴三桂也定会四处抓捕自己,将自己斩于那几万将士陵前。所以两人虽然害怕,也知道此战凶多吉少,却依旧表现强硬,自告奋勇的要充当前锋。其实这却是尚可喜的主意。因他已看到对面辽东军最前面站得正是手执大刀长矛的喀尔喀三部,看来辽东军对这三部也不甚放心,竟让他们充当炮灰,这却正合自己之意,与辽东军交战也许信心不足,可对付这不到三万的蒙古骑兵,以自己和明安帐下两万余人,足以与其匹敌。而且因为与他们并无生死大仇。想必他们也不会真与自己以性命相拼。到时若是情况不妙,林丹汗战败,大不了再逃一次便是,草原之大。何处不可藏身?至于林丹汗,便让他做了自己的替死鬼吧!
林丹汗一听尚可喜和明安主动要求充当前锋。心中大喜,暗道自己没看错人。关键时刻,这两人不但未曾怯战,反而主动要求出击,确是值得信任,也不枉自己宁与吴三桂交战,也要保全二人地一片苦心,当下应允道:“好,即是如此,便由你二人为先锋,迎战辽东军!我当亲率大军为二位将军压阵。”尚可喜和明安当下点齐了手下两万余兵马来到阵前向辽东军叫阵。而喀尔喀三部也已得到吴三桂所令,各率本部兵马,迎了上来。
明安与三部部长虽是旧识,可此时各为其主,双方也不答话,随着双方主将一声令下,五万余骑兵如同两片乌云一般,快速冲杀到了一起。一时间战场上人叫马嘶、刀枪相撞声不绝于耳,只是初一接战,双方便各有千余军卒血洒战场,不过这却不能让其余大军有丝毫胆怯,依旧大声叫喊着冲了上来。喀尔喀三部首领知道此次若是战败,吴三桂追究起来,别说是升官发财,就是性命恐怕也是不保,而且自己又人数占有优势,战士训练也丝毫不差,初次为辽东作战,当然是个个奋勇争先,想要立得头功。反观尚可喜和明安,二人本就各怀私心,只想与喀尔喀三部纠缠在一起,从未想过能将其歼灭。而且二人自当年山丘血战后,手下精锐已消耗怠尽,此时手下的两万军卒大多是后征入伍,实力不济,在喀尔喀三部的猛攻下,很快便落入了下风。林丹在阵后仔细观望,见尚可喜和明安落入下风,虽一时并无全军覆没之忧,可如此下去,自己全军必然士气下降,不利于整个战局。而辽东军除去喀尔喀三部,只剩四万余人,自己却有六万大军,当即令亲兵挥动令旗,令全军冲锋,务必要一鼓作气,将喀尔喀三部彻底击溃,然后再以优势兵力对付辽东大军。
当下林丹及其手下齐赛诺延、巴克、色本、桑噶尔四员大将各率本部兵马,兵分五路,向战场上冲杀过来。就在蒙古骑兵刚有所动作时,辽东军便已发觉,吴三桂当然不会眼看着林丹攻击喀尔喀三部,大手一挥,身后骑兵一团、二团各自以营为单位,从吴三桂身后冲杀而出,迎向蒙古大军。吴三桂却只率三千亲卫团军卒负责压阵。随着双方大军全部出动,一直未有动静的火炮,终于开始发威,他们的目标正是离炮军阵地最近的尚可喜和明安所率两万大军。双方虽然胶着在一起,可一枚枚炮弹仿佛长了眼睛一般,只往蒙古骑兵中落去,却很少误伤喀尔喀三部勇士。尚可喜和明安本就处于下风,随着隆隆的炮声和一枚枚精准的炮弹,两人手下这两万初上战场地军卒一阵心慌意乱,从未见过火炮威力地他们,眼看着自己的战友一片片的倒下,许多人被炸上半空,随后却是一命呜呼,对未知事物的恐惧让他们兴不起反抗之心,只以为这是天神降下地霹雳,在惩罚自己,许多人竟连手中兵器也丢了,只顾逃命。
而喀尔喀三部将士虽也未见过火炮,可这些炮弹只打蒙古骑军,不打自己,让他们觉得自己有天神相助,更是个个如同吃了大力丸一般,只感到全身都是使不完的力气,奋勇杀向敌军。此时辽东军各营也纷纷迎上了林丹汗地五路兵马,辽东两团骑兵共计十营,以两营六千人为一队,迎战一路蒙古兵马,虽然人数不如对方,可双方未等接战,一排排火枪便开始收割起蒙古骑兵的性命。
第九十九章断其一指
面对辽东军的攻击,蒙古骑兵手中长弓当然也不会只是摆设,只是他们弓骑再厉害,冷兵器又如何是热兵器的对手,加上辽东火器射程比他们远上近百米,发射速度也要快上几倍,最要命的是辽东军长枪根本不需要多少力气便可发射,可蒙古骑射却需要强大的臂力做为保证,就算最勇猛的蒙古战士连射上十箭,恐怕也再无力射出利箭。辽东军的狡猾更是让蒙古骑兵痛恨不已。这些辽东军仗着自己火器射程远、耗力小,竟不与自己接战,只在自己身前一百五十米外游击,自己空有一万余勇士,却使终找不到与其接战的机会,只能如同一只大笨熊一般,被辽东军这群蜜蜂用长刺不断骚扰,却无力还击。
从林丹下令出击不过一刻钟时间,自己五路大军竟各自损失了千余人,反观辽东军却几乎是毫发无伤,如此下去,自己根本毫无还手之力,这仗还怎么打下去?林丹此时心中终生悔意,早听说辽东军火器厉害,却没想到竟会厉害到这种程度。再看尚可喜和明安两人所率的大军在火炮和喀尔喀三部合击之下,死伤惨重,加上逃跑的,两万余人,此时只剩下一万余人,在喀尔喀三部将士的围攻下,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灭亡已只是时间问题。被困其中的尚可喜和明安两人不但要防备出其不意的火炮,还得与近三倍于自己的喀尔喀大军交战,两人真后悔,为何不早早脱身,如今身陷重围,就算想逃。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林丹看到此处,不禁抬眼望向不远处的吴三桂,只见其高坐马上,环视整个战场,林丹不难想象出其得意的样子。再看看吴三桂身后的炮兵阵地,千余辽东炮兵正不断地填弹、发射,屠杀着自己手下将士。好。既然你不与我交战。我便逼迫你与我交手。林丹当即令人吹响了号角,命其余四路大军不要再管身前的辽东军,随自己一同向吴三桂杀去。此举可畏攻敌必救,就不信自己五六万大军一齐攻向吴三桂这三千余人。各路兵马敢不来救?虽然吴三桂身后火炮威巨大,可只要能冲到吴三桂身前。就凭自己近二十倍的兵力,就算一人吐口痰也足以将吴三桂这三千余人淹死。
其余四路蒙古大军听到命令。不敢有违,当既调转马头,不再理不远处的辽东骑兵,而是向吴三桂冲杀过来。不过林丹此计却早在吴三桂意料当中,吴三桂眼看几万大军向自己冲杀而来,却是丝毫不惊,只是令身后炮营重新调整火炮标尺,对准了自己身前的这片空地,静待蒙古骑兵的到来。三千亲卫其中有两千人竟下了战马,在吴三桂身前站为三排,各自端起长枪,组成了一道钢铁防线。林丹及各路蒙古骑兵越冲越近,待冲得最快的巴克率领着一万余骑兵冲入到吴三桂身前三百余米处时,辽东炮军再次发威,按照早已设定好的标尺,几百门火炮对着前面这片平原进行了一次全覆盖攻击,几乎没有任何遗漏地地方,可怜这万余蒙古骑兵,只是一轮炮击,竟死伤超过三千。不过巴克不亏是林丹手下有数猛将之一,其手下将士更是像极了巴克,如此惨重地伤亡,竟不能让他们后退半步,剩余的七八千人竟踏着战友的鲜血,继续向吴三桂发起冲击。火炮重新装弹是来不及了,可在吴三桂身前还有三千亲卫组成的钢铁防线。当这些人冲到距吴三桂身前不到二百米处时,这些亲卫手中和枪如同爆豆一般响起,收割着这些无畏地蒙古骑兵的性命。若不是有手下军卒舍命保护,巴克恐怕早已命丧黄泉了。可即是如此,巴克地左臂也被流弹击中,使不出半分力气,可他不甘心,吴三桂此时距离自己不过一百余米而已,只要自己再坚持一下,便可冲到吴三桂面前,就凭吴三桂这个小白脸,那里是自己手下一合之将,到时便可为手下战死的将士报仇。
可惜这一切只是他一厢情愿而已,当他率军刚刚踏入百米之内,突觉自己一瞬间仿佛腾云架雾一般,整个人飞了起来。巴克不知发生了什么,身在半空向地上望去,竟发现飞起地竟不只自己一人,自己身边的勇士竟先后或是飞起,或是跌到,再仔细看去,原本平坦的草原上,竟出现了无数直径不足半尺的陷马坑,战马倒在坑边嘶鸣,往日的草原雄鹰此时仿佛一只只草鸡,躺在草地上不断呻吟。待巴克落地时,他手下万余骑兵已只剩下不足五千人,在辽东军密集的枪弹中,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减少。巴克此时心中大恨,没想到辽东军竟如此厉害,自己还未等与其真正交手,手下将士已损失了大半,不过此时战斗还在继续,容不得他有丝毫犹豫。翻身上了一匹空马,继续挥舞着手中战刀向吴三桂冲来。巴克对手下将士的战力极有信心,就是自己这五各部下也足以将眼前这三千辽东军尽数歼灭。可当巴克率领着仅剩下的三千多骑兵冲到辽东军面前三十余米处时,一连串的爆炸声却让他的心沉到了谷底。原来辽东军竟在阵前埋了千余枚地雷,已将这片草地布置成了黄泉之路,仅剩的这三千余蒙古骑兵冲入了这雷阵之中,又岂能幸免,在辽东军长枪、手雷、地雷的多重打击下,幸存的不过千人。这些从来不知恐惧为何物的蒙古骑兵,心中终于有了惧意,停下了继续前进的脚步。
唯有巴克却依旧向辽东军冲杀过来,此时在巴克早被巨大的伤痛冲错了头脑,心中早已忘了恐惧、忘了疼痛,他的眼中只有不远处的吴三桂,只记得要为自己手下将士报仇,其他一切都已不放在巴克眼中。看着冲向自己的巴克,吴三桂一伸手,接过亲卫递来的大刀,一拍战马,向着十几米外的巴克迎了上去。靠火器击毙巴克固然可取,可却难以让这些蒙古人心服。反正此时已没有任何危险,为了进一步打击蒙古骑兵士气,吴三桂这才决定亲自出手,斩杀巴克,让这些蒙古骑兵见识见识辽东军的强大。两骑很快便冲到了一起,巴克此时双眼通红,天地已消失在巴克眼中,心中的仇恨,使他现在只能看到吴三桂一人。巴克手中大刀仿佛泰山压顶一般,径直劈向吴三桂。吴三桂双手紧握手中长刀向上一架,迎向巴克劈来的大刀。要说力气,剔说巴克,就是全天下能与吴三桂较力的也不多见,当年年仅十几岁的吴三桂便与女真第一勇士拼了个旗鼓相当,后来更是找到方法,竟一举击败莽古尔泰。这几年随着吴三桂年纪增长,力气更是越来越大,巴克如何能是敌手。
两刀相交,只听“铛”的一声,巴克手中大刀竟被吴三桂磕飞。这一下,不仅是巴克,所有看到这一幕的蒙古骑兵无不心中大惊,要知巴克在林丹手下是除了桑噶尔外,力气最大的,没想到仅是一击而已,竟连自己手中兵器也保不住,由此可见这吴三桂的力气到底有多大。吴三桂却是得势不饶人,长刀顺势一摆,斩向巴克。巴克此时还在惊恐当中,没想到自己竟不是人家一合之将,手中大刀已经脱手,双臂麻木,竟是毫无知觉,突然一道闪电划向自己。未等巴克看清,突然眼前景物全变了模样。巴克只觉得天地在自己眼前不断翻滚,耳边可以听到部下惊呼的声音。随后这一切却仿佛全部浸在鲜血当中,血红一片,耳中也只剩下风声,渐渐的巴克便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了,赘个世界陷入一片混沌之中。巴克至死也未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他身后的蒙古骑兵却看得分明。自己的将军竟不是敌将一合之敌。兵器被磕飞后,只见吴三桂一刀快似闪电,劈向巴克。可巴克却是毫无反应,一颗大好头颅被斩下后。竟翻滚着飞起几米之高,飞溅而起的鲜血将其浸透。最后才扑通一声落在了草原之上。辽东军见吴三桂大发神威,一招毙敌。士气大振,高喊着:“辽东万岁!辽东万岁!”手中长枪也快了几分。反观蒙古大军,因巴克战死,个个心惊,特别是巴克手下仅剩地千余人,更是不堪,这些从来不知后退的蒙古骑兵,在敌人绝对的实力下,终于胆怯了,千余骑兵慌不择路,只知逃命。
与巴克最为交好的桑噶尔眼看兄弟死在敌人手下,虎目圆睁,将手中一对七十五斤的巨斧握得更紧了,狠狠的喝道:“吴三桂,你竟杀我家兄弟,我桑噶尔若不将你斩成十八段,誓不为人!”说完率领着手下万余骑兵,加速向吴三桂冲来。同时,林丹、齐赛延诺、色本也各率本部兵马加速向辽东军冲来。吴三桂看着几万蒙古骑兵越来越近,自己及身边三千亲卫虽然有火器相助,也不是对手,将手中大刀交给亲卫,大喝了一声:“撤!”
三千亲卫及后面千余炮兵立即收拾东西,翻身上马,仗着马快,硬是从几路蒙古大军夹缝中逃了出去。看到吴三桂竟然跑了,只气得桑噶尔仰天长啸,骂道:“吴三桂,枉你也算一代人杰,竟不敢与我交手,只知逃跑,算是什么英雄!”吴三桂闻言却不急不恼,有心逗弄这个莽汉,命身边亲卫中嗓门最大的向其喊道:“我家大人说了,你们五六万人来打我们三千人,以多打少,更算不得英雄,你若真有本事,便孤身上前,我家大人答应与你大占三百回合!”
桑噶尔在林丹手下算是战力最强者,只是却极少用脑,闻言竟大喜道:“好,你等着,不要跑,我便与你一决高下,为我兄弟报仇!”说完他竟真的想要下令,让身后大军停止前进。
林丹素知桑噶尔傻愣愣地,一根筋,早派了乌云长随其左右,时刻监督他,以防止桑噶尔做出什么傻事。乌云一见这桑噶尔又要犯浑,忙上前道:“大人,不可。此时两军交战,岂能说停便停,再说没有大汗地命令,私自改令,却是抗旨不遵的大罪。大人还是快些向辽东狗贼发起进攻,以擒住那吴三桂,好为巴克大人报仇。”“唉!怎么又是你!你就不能一边儿呆会儿?”桑噶尔对乌云早就不满,每次自己一要干什么,这个乌云必会出来阻止,可林丹汗却又让自己务必要听其所言。“大人,可汗那边下令让咱们加紧追击!”乌云一指林丹所在位置,心中却终于松了下,好在可汗命令下得及时,不然还不知道能不能劝服这个莽汉。桑噶尔依言望去,只见林丹身边亲卫挥舞令旗,命各部加快行军,追击吴三桂,不得耽误。桑噶尔虽然天不怕地不怕,却唯独对林丹的命令绝对服从,当下也不敢多言,拍马向吴三桂追去。就在林丹等人率大军追击吴三桂时,辽东其余各营骑兵也未闲着,前面有吴三桂牵制蒙古大军,各营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紧紧的跟在蒙古各部身后,不断收割着蒙古骑兵地性命。他们对吴三桂的安危却是毫不担心,以吴三桂及身边三千亲卫地实力,别说只是牵制,就是正面硬撼蒙古大军一部的万余人,胜负尚是五五之数。
如此以来在这片草原上双方十几万大军除尚可喜和明安所率地万余人被喀尔喀三部围攻外,其余大军却分成三部,吴三桂及三千亲卫、千余炮兵跑在最前面,身后便是近五万蒙古骑兵正在舍命追击。而辽东军三四万大军跟在蒙古骑兵身后,不断斩杀着落后的蒙古骑兵。此战辽东军本就是以逸待劳,而吴三桂所率亲卫跨下战马更是千中选一,无不是精马良驹,远道而来的蒙古骑兵如何追得上他们。若非吴三桂怕将他们甩得太远,命部下不得全力奔跑,此时恐怕早已脱离了蒙古骑兵。看着在战场上任意驰骋的吴三桂,林丹很快便发觉了其中的危险,自己率军追击吴三桂已有一刻钟,却丝毫未拉近双方距离,而跟在自己身后的辽东军却不断偷袭自己大军,如此下去,恐怕未等自己赶上吴三桂,自己手下大军怕是已所剩无几。可此时若想停止追击吴三桂,反过身来与身后辽东军交战,林丹却又心有不甘,再说刚才也已见识到了辽东军的强大,自己五路大军已折了一路,人数上再不占有绝对优势,与辽东军正面相抗,胜率也是不高。眼下只有尽力将吴三桂困住,生擒吴三桂,自己才能不战而胜。当下林丹身边亲卫令旗急挥,指挥其余几路人马分头堵截吴三桂。吴三桂久经杀沙,一见林丹分兵,马上明白其意图,再不敢珍惜马力,当即率人全力疾驰,以求逃脱蒙古骑的包围。同时用旗语,指挥跟在蒙古骑兵身后的辽东骑兵,同样分兵四路,骑兵一团及骑兵二团一个营每两营为一组,继续跟在蒙古各路骑兵身后牵制其行进速度,剩下的骑兵二团四个营一万余人却在吴宇的指挥下快速集结。
林丹看到前面的吴三桂突然加快了速度,心中大急,只顾得催促部下加紧追击,其余色本、桑噶尔、齐赛延诺也只注意到了前面的吴三桂,没有看到身后辽东军的变化。双方所有调动都是在行动间完成的,各方将领根本无法做出精准地指挥。一切只能看战士的平时训练了。在这略显混乱的战场上,辽东军单兵强悍的素质,以班、排、连为单位的灵活组合在这场大战中占尽了便宜。吴三桂、蒙古大军、辽东大军三方本就相距不远,都未超过一里,所以当林丹下令四周拦截吴三桂时,吴三桂才会急于突围。好在吴三桂及其部下马力是整个战场上最好的,林丹汗想追上吴三桂恐怕得等到太阳从西边出来的那一天才行。率军疾驰的吴三桂向前狂奔了两千余米,身后地林丹及蒙古大军不但未能拉近双方距离。反而又落后了一些。辽东军看似危险,实则安全无比。
可率军奔跑中地吴三桂突然看到前面不远一处处密集的营帐,才醒悟过来,暗叫了一声不好。前面那密集的营帐正是喀尔喀五部中侉尔侉部的大营,自己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若继续前行。自己固然是不会有任何危险,可侉尔侉部和奉命在其周围地辽东军就要凶多吉少了。已经眼红的林丹面对侉尔侉部百姓决不会手下留情。一旦蒙古骑兵破了侉尔侉大营,有这些人在手中,林丹必会以此威胁侉尔侉部,正在与尚可喜、明安交战地侉尔侉部军卒恐怕立即便会哗变,到时林丹便可平空多出几千大军,自己形势可就不容乐观了。更重要的是,此事日后影响不可估量,从近处来说,刚刚投靠自己地喀尔喀各部本就军心不稳,自己强令他们与林丹交战,许多人心中已生不满,若自己再将敌军引入侉尔侉部大营,致使其损失惨重,就算今日最后能取得胜利,喀尔喀各部也必与自己心生二心。若从远的来说,蒙古各部看到自己竟不能保护投靠自己的部落,反而只知利用,必心生不满,恐怕再也不会有人来投靠自己。为了保证整个战局的胜利,为了日后征服这片草原,吴三桂不得不兵行险着,在距侉尔侉部大营尚有几里的地方,果断的率军划出一条弧线,转向而去。一直跟在吴三桂身后的林丹此时也是心中矛盾,他也已看到了前面的侉尔侉大营,也知道只要占了大营,侉尔侉部正在参战的军卒只能放下武器投降。可侉尔侉部全部只有七千骑兵,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交战,更是所剩无几,勉强能有五千便已是不错了。五千骑兵在此时的战场上实在是算不了什么,若是他能影响到其余两部重新投靠自己,自己确是实力大增,战胜辽东军的把握更大一些。
可只要仔细观望,便不难发现,在侉尔侉部大营外围,三千多辽东军已严阵以待,就算自己能成功将其歼灭,也必有损失。更重要的是既然侉尔侉部有辽东军守卫,其余两部便不可能无人守卫。所以自己就算真的攻下了侉尔侉部,也不过只能增加五千骑兵而已,顶多能让尚可喜与明安好过些,双方实力扯平而已,对整个大局并无多少益处,却白白放过了生擒吴三桂的最佳良机。权衡之下,林丹只能放弃了侉尔侉部大营,命色本和桑噶尔从左右夹击吴三桂,自己率大军正面追击。此时的吴三桂固然危险,可齐赛延诺却已是到了九死一生的地步。齐赛延诺一生谨慎,使他逃过了许多杀劫,今日却同样因为谨慎而落入了危机之中。谨慎的齐赛延诺接到林丹军令后,并未急于追赶,反而放命部下放慢马速,他还想看清眼前形势,找准吴三桂的逃跑路线,以求一击而中。不料只是这片刻的耽搁,却令他及手下大军落后了一些。
而在他身后已集结完大军的吴宇看到齐赛延诺落在了后面,根本不需要再作考虑,四路蒙古骑兵,除了林丹汗一路外,其余三路在他心中并无区别,即然要打,当然要选一路离自己最近的。吴宇手中雪亮的战刀向齐赛延诺所在的位置一指,暴喝了一声:“杀!”万余辽东军骑兵顿时如出闸的猛虎,顺着吴宇刀锋所指的方向疾冲而去。待齐赛延诺注意到辽东军杀向自己时,已经有些晚了,双方相距仅三四百米而已。而且辽东军是全速冲杀,自己却是缓慢行军。别说是齐赛延诺,就是鲁莽的桑噶尔也知道,静止的骑兵尚不是步兵的对手,更别说与冲杀起来的骑兵相抗。齐赛延诺不敢令大军转身迎敌,只能急道:“快,全军撤退!”
万余蒙古骑兵也都看到了身后的辽东军,知道不好,个个拼命打马想要前冲。可万余大军聚集在一起,又岂是说动便能动的,只有前面的蒙古军快速向前冲去,后面的就算心急如焚却无法移动半步。眨眼功夫,辽东军已又向前疾冲了几十米。看着越来越近的辽东军,被挤在中间的齐赛延诺就算有心率军断后都不可能,只能眼看着辽东军的身影越来越清晰。齐赛延诺痛苦的闭上了双眼,他知道一旦双方接战,便只能是一场屠杀,自己手下大军恐怕是毫无还手之力,他不敢再看下去。
就在齐赛延诺已经有些绝望的时侯,突然听到后军有人高喝道:“左右不过一死,为了咱们的兄弟,是汉子的跟我冲啊!”齐赛延诺猛的睁开双眼,只见后队中有一名身材高大的汉子正背对自己,手挥马刀,驱马迎向正冲杀过来的辽东军。齐赛延诺仅从背影无法分辨此人到底是谁,可他知道,此人便是蒙古当之无愧的英雄。虽然人人都知道此时出去必死无疑,可在那汉子的带动下,一同冲出去的还有两千余人。这些人舞动着手中的马刀,高唱着蒙古的战歌,义无反顾地冲向了几倍于自己的辽东军。这些蒙古骑兵固然壮烈,可辽东军却不会因此而手下留情。在相距百米时,辽东军减慢了速度,用密集的子弹来迎接这些视死如归的勇士,随后便是密集的手雷。这两千蒙古勇士大部分未等冲近辽东军,便已身亡。仅剩的百余人很快便被随后的辽东大军彻底淹没。这些蒙古骑兵虽然极力反抗,可不过在辽东军这片汪洋中留下点点涟漪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在这两千勇士地血没有白流,终于还是拖慢了辽东军地冲锋速度。齐赛延诺手下的蒙古骑兵也算训练有素。在辽东军距离他们不到三百米时冲了起来。才没有被辽东军杀入阵中。可面对身后不断追赶的辽东军,齐赛延诺眼中饱含的热泪却无法还击,只能任由辽东军在自己身后不断屠杀着自己手下将士。现在地齐赛延诺只能希望尽快会合其余各路兵马,再转身反击。将这些只知背后偷袭,不敢正面交战的无耻辽东军斩尽杀绝。可惜林丹一心追击吴三桂。一时间竟未看到在他身后几里地齐赛延诺正陷入危机之中,随时都有全军覆没的危险。齐赛延诺所率大军本就已赶了一夜地路。人和战马都已体力不支,吴宇所率的辽东军却体力充沛,随着时间的推移,辽东军距前面的蒙古大军越来越近,冲在最前排的辽东军用手中火枪对落后的蒙古军逐一点名,仅仅只是一刻钟多一些,蒙古大军已有几百人跌落马下。吴三桂在向西转向后,本来一直跟在身后左侧的色本直接向吴三桂前面拦截,桑噶尔则率军从右侧包抄,林丹亲率大军一直在其身后,紧追不含。
色本率军走的是直线,很快便赶上了吴三桂,如此下去,用不了多长时间,吴三桂便会一头撞进色本的万余大军中。吴三桂当然不会自投罗网,在与色本大军相距还有二百余米时,再次率军转向北方。桑噶尔本来还在为巴克的死耿耿于怀,一见吴三桂竟再次转向,距自己不过二百米左右,当然大喜,狠狠的挥动手中两把巨斧,大叫道:“吴三桂,你这小儿不要跑,有本事跟大爷决战一场!”吴三桂当然不会理他,此时吴三桂率辽东军在最中央,左边不到二百米处便是色本所率大军,右边同样相距近二百米便是桑噶尔,而林丹则率军一直跟在后面不到一里的地方。好在蒙古骑射虽然厉害,却也无法射出二百米的距离,反倒是两翼的辽东军不断用长枪骚扰着蒙古大军。可色本和桑噶尔却不敢让大军向辽东军靠近,此时三方平行而行,不管是谁行军路线稍有变化便会被彻底甩开。而且就算色本和桑噶尔能堵截住一部分少后的辽东军,吴三桂却必定脱困而出。在这茫茫草原上再想堵住吴三桂根本就不可能。很快林丹也发现了齐赛延诺身处险境,却无力支援,此时双方只看谁先撑不住,若是吴三桂被蒙古大军赶上,生擒了吴三桂,辽东军群龙无首,此战恐怕便可以算是完结了。可若是齐赛延诺先被辽东军追上,一旦被辽东军全歼,除去尚可喜和明安的万余残军,蒙古大军则只剩下三万余人,辽东军两个骑兵团反而有四万余人,且有火器相助,到时剩下的蒙古大军更不是辽东军对手,恐怕连逃命都成问题。此时的草原,到处都乱做一团,只听到万马奔腾的声音,看到无数骑兵冲杀的场景。双方从一早相遇开始,到日当正午,已经交战了近两个时辰,就算骑兵还受得了,战马也已经受不了,汗水早将战马打湿,时常有战马因为过于疲劳而马失前蹄,跌倒在地。可等待他们的却是身后的无数大军,转眼间便被踏成一滩肉泥,成了草原最好的肥料。
随着时间的推移,形势对蒙古大军越发不利,在跌倒的骑士当中十有七八都是蒙古军,尤其是齐赛延诺所率的万余大军,除了开始主动断后而牺牲的两千余人外,此时非战斗减员已达千余人,再加上辽东军不断放出的冷枪,齐赛延诺手下已只剩六千余人,且是个个疲惫不堪,战马更是有些脚下不稳,随时都有跌倒的危险。
第一百章二百奇兵
可越是到了这个紧要关头,齐赛延诺越不敢率军回头反击,此时大军只要敢稍慢一些,马上便会被身后的辽东军赶上,疲惫的军卒连举起手中战刀都有些费力,那里还能与人拼杀。而辽东军的火枪却根本不需费力,只要轻轻扣动扳机便可射杀远处的蒙古骑兵,当然是占尽了便宜。齐赛延诺已支持不了多久,突然从前面不远处又有一团黑影快速向着这队蒙古骑兵冲来。齐赛延诺心中一惊,林丹所率的八万大军已是一时间能调动的所有军卒,此时再有人来,恐怕是敌非友。就在齐赛延诺担心时,前面那团黑影也是越来越近,当齐赛延诺看清来人时,反而松了口气。来人确是辽东军不假,可却只有二百余人而已,在自己六千大军面前,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只要一人一刀,便可将这二百余人斩成肉沫。这些人就算再勇敢,也不会如此自取死路吧。可齐赛延诺却是低估了这队辽东军高昂的战意。率队而来的正是发现尚可喜和明安的骑兵三团副团长许立。许立奉吴三桂之命请林丹再次相叙,回到营中后,马上便被派往喀尔喀各部营外驻守。许立虽然有心亲手将尚可喜和明安捉住,为当年战死的友报仇,可军令不容更改,何况当时也并不知尚可喜和明安会在林丹军中,所以骑兵三团的任务是看守喀尔喀各部俘虏及百姓。
可率军守在巴岳特营外的许立又如何能静得下心来,当年战死沙场的弟兄们都在看着自己,在等着自己为他们报仇,可仇人就在不远处,自己却无能为力,这让许立坐卧难安。许立的焦虑很快便被一边的副营长张晃发现。张晃同样是当年步兵三团骑兵营的一员。本来只是连长地他,因作战勇猛,才升任为副营长,一直跟在许立身边。张晃见许立焦燥不安,还以为他是担心吴三桂的安危,劝道:“大人不必焦虑,师长的本事谁人不知,别说林丹只有八万兵马。就是当年面对女真几十万兵马。师长还不是安然无恙,最后平了女真,斩了皇太极。”
许立却根本没有听进去,只是道:“不一样的。师长当然不会有任何危险,可我却怕逃了敌人。到时茫茫草原还到那里去寻他们。”“跑了便跑了,只要咱们此战大胜。南蒙便已是咱们囊中之物,跑了几个又有什么要紧的。”张晃轻松的道。吴三桂早就告诉过辽东众将,千万不可斤斤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凡事要从大处着眼,方可保证取得最后的胜利。“你不懂!若是真被他们跑了,咱们弟兄地血海深仇怕是就难报了!”许立心急之下,露了口风。张晃本就是聪明人,一听便知许立所说地血海深仇必是指当年山丘血战时死难的战友,而当年围攻山丘的各部中,女真一族已被彻底歼灭,只有尚可喜和明安至今不知去向。当年血战幸存的战士对这两人无不耿耿于怀,恨不能生啖其肉。“你说地是尚可喜还是明安?他们难道在林丹的蒙古大军中?”
许立没想到自己只是情急之下,略一提起便被张晃抓住了这点破绽。他本来不想将此事告众人,就怕他们性急之下,不顾军令,善自出战,可最后还是被张晃知道了。而且张晃地大嗓门一吼之下,附近的辽东军都听得清清楚楚。许立所率地这个营本就是在当年那个骑兵营的基础上成立的,军中有一小半将领都是那场血战的幸存者。这些人对尚可喜和明安两人的名字极为敏感,一听到有人提起,马上聚了过来,此时许立再想隐瞒是不可能了。许立只好实话实说道:“不错,我在林丹的蒙古大军中见到这两人,不然师长也不会如此轻易与林丹宣战。”张晃一听,激动的道:“那咱们还等什么,马上去将这两人生擒过来,祭奠咱们死去的弟兄!”围拢过来的辽东大小将领顿时群情激忿,纷纷要求出战,有许多人甚至已开始打点身上的军装,准备出战。
许立一见不好,忙道:“都给我住口,别忘了咱们现在的职责是驻守巴岳特大营,不遵军令,擅自出战,若是坏了师长的大事,那个担当得起?”不遵军令本是死罪,可许立知道,眼前这些人本就是拣回的一条性命,若是当年没有那些战死的弟兄们帮忙,恐怕早就死了,为了给那些弟兄报仇,根本没有人将生死放在眼中,只有提起师长才能让他们略为冷静一些。一听许立提起师长,这些人才静了下来。最后还是张晃急道:“难道就眼看着这两个王八蛋安然无事?咱们死难的弟兄可都在看着咱们呢!”
“你想报仇,难道师长就不想为那些弟兄们报仇吗?再说师长当年既说了要用这两人的人头来祭奠死难的战友,便决不会食言,不然今日不会与林丹开战。大家放心,师长决不会放过这两人的。”“那不一样,只有亲手抓住这两个狗贼,我才算是给那些死去的弟兄一个交待。不然何必非得师长擒他,再过个几十年,这两人便是老也老死了,何用咱们再来杀他?”
其实许立又何尝不想亲手抓住这两人,为弟兄们报仇,可他此时连自己都说不服,又如何能说得动眼前这些人。想了片刻,许立终于下了决心,道:“好,既然大家都想亲手为弟兄们报仇,那我许立便也豁出去了,不过这仇是要报,可师长交待的任务也决不能耽误。我命令,由副营长魏东安暂代营长一职,率全营将士留守此处,张晃等人随我一同支援师长。”魏东安是从其他部队调过来的,未曾参加当年那场血战,所以对尚可喜和明安两人的仇恨并不那么刻骨铭心,所以对留守此处的命令也并无不满。当下许立带领张晃及二百余名在当年那场血战中幸存下来的战士向着战场杀奔过来。当许立等人赶到战场时,却未看到尚可喜和明安,只发现一队几千人的蒙古骑兵正在逃命,后面却是吴宇率辽东骑兵二团近万兵马追赶。许立等人虽然是一心想要来找尚可喜和明安报仇,可却并未被仇恨蒙住双眼,一眼便看清了战局形势。在这片辽阔的草原上,要想追击一队骑兵,谈何容易,就算辽东军实力再强,也顶多打成一场击溃战,而非围歼战。许立回头对身后的战士问道:“你们说,到底是找尚可喜和明安重要,还是歼灭眼前这股蒙古骑兵重要?”
此次随许立来的这二百余人大多已积功升到班排长一级,甚至有不少人是连长、副连长,在辽东这些年的教育下,都有着不俗的大局观,当然不会做出丢了西瓜拣芝麻的事情。眼下尚可喜和明安尚不知其所在,自然不会放过眼前这些蒙古骑兵这块巨大的肥肉。别看这些蒙古骑人多势众,有六千余人,可许立所率的这些骑兵在当年那场血战中,那是以一敌十,尚无人畏惧,在没有后援的情况下,仅靠几千人便敢向几万敌军发起冲锋。今日众人不但武器质量有了大幅提升,且有骑兵二团在这股蒙古骑兵身兵追击,自己不再是孤军做战,只需牵制这些蒙古骑兵,减慢他们的速度,等骑兵二团上来,定可一举歼灭这股敌人。
有人当下大声叫道:“歼灭这些蒙古军,也让二团看看咱们三团的厉害!”其余人随声附合。许立微微一笑,道:“好,听我命令,全军集合,成一字纵队。取枪装弹,准备射击!”二百余人当下在这片茫茫的草原上布下了一道长五百米的阻击阵地,端起手中长枪,静待敌军的到来。六千余蒙古败军朝着这道辽东军临时布下的防线冲杀过来。齐赛延诺虽然也不想与这些辽东军交战,可后面辽东军跟得实在太紧,竟他们连转向地机会都没有,大军只要稍有尽疑,恐怕马上便会被后面的辽东军掩杀。而且眼前辽东军又只有二百余人。在齐赛延诺眼中。这股辽东军竟敢散成单兵线,站在自己大军面前,实在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也不知是那个辽东军的糊涂将领给这些人下得命令,恐怕未等自己冲到他们面前。这些人便会四散而逃,如果真的不逃。最后也只能被自己这六千大军所吞没。看着几千蒙古骑兵越来越近,许立所率的这二百余名辽东军毫无惊慌之举,只是稳稳的将手中长枪对准了不远处的蒙古骑军。当蒙古骑兵进入了三百米的有效射程时,许立大喝一声:“对准战马,打!”顿时二百余支长枪同时怒吼,只见一片火光闪耀,虽然三百米只是有效射程,远非精准射程,可六千多蒙古军卒便如同一个巨大地枪靶,而且许立下令打马,目标更大,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出现脱靶现象。
冲在最前面地蒙古骑兵随着枪声,百余匹战马马失前蹄,倒地不起,马上骑兵被甩出几米,后面的骑兵来不及停下战马,而且他们也根本没想过要停下来,在几千骑兵冲锋之时,别说停下来,就是想稍微调整一下方向都不可能,若是硬要停下来,恐怕不但会给大军造成混乱,在身后几千匹战马的冲击下,自己也只有被踏为肉泥一途。所以这些蒙古骑兵只能是硬着心肠,驾驭着战马踏向倒在地上的战友。这些蒙古骑兵虽然选择了最正确地应对办法,可跌倒在地的百余匹战马和几百名蒙古军卒却依旧成了他们前进路上最大地障碍。人还好说,躺在草地上不过半尺高。可那些受伤的战马就算倒地也有半米多高,更有许多战马只是中了一弹,却不在要害,倒地地巨大冲力也未能让这些生命力极其顽强的战马彻底断气,它们还挣扎着想要重新站起来,跟随着自己的主人继续冲锋陷阵。蒙古骑兵的大阵本来就非常密集,虽然许多战马也想绕过或跳过眼前的障碍,可距离实在是太短,根本来不易做任何动作,便已冲到了面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被拌倒。不过好在蒙古骑兵人多势众,整条战线宽有几百米之多,虽然正面百余米的地方已敌成一团,可两侧的骑兵依旧向着许立等人冲杀过去。许立等人只是一轮齐射而已,便已给这些急于逃命的蒙古大军造成了不小的麻烦。随后许立率领着这二百余人快速装弹,蒙古骑兵不过冲了二百米而已,许立等人已射出了三至四发子弹,已有五百余人倒在了草原上,全军的速度也为之一顿。跟在后面的吴宇及辽东军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良机,再次拉近了与蒙古大军距离。
许立看着越来越近的蒙古大军,自知分散的辽东军就算再厉害也不是其敌手,马上下令,全军各自就近集结,以十人左右为一小队,分头迎敌。等这二百余人按令集结完毕,蒙古大军已冲至五十米左右,不过行进速度却已大大减慢,从蒙古大军后队传来的火枪声和蒙古军的惨叫声,便可知道,吴宇已率大赶了他们,正在斩杀蒙古士卒。齐赛延诺此时心中大恨,自己不该轻敌,本以为眼前这二百余辽东军不过是螳臂挡车,没想到却成了一根根中流砥柱,两方尚未接近,自己便已死伤五百余人,若是自己早令大军取出弓箭,这二百余辽东军此时剩下不几个了,自己又那能如此损失惨重。可惜后悔也已经晚了,此时双方相距不过五十米左右,再取出弓箭,恐怕没等射出去,两方已是短兵相接。齐赛延诺只得硬着头皮,率领着剩下的骑兵,不计生死的向眼前这些辽东军冲杀过来。好在齐赛延诺看到不远处的辽东军竟也收起了长枪,心头才一宽,若是短兵交战,就算这些辽东军再厉害,能以一敌十,可自己手上可是还有近五千人,就是压也把他们压死了。
可齐赛延诺那里知道,眼前的这些辽东军虽收起了长枪,却有更厉害的家伙在等着他们。因为许立所率的这二百余人大多都是低级将领,基本上都配备了短火铳,就是一些没有的,在临走前也找人借了一把,有人甚至借了两把三把,只为与尚可喜和色本决一死战。没想到这份大礼尚可喜、色本两人没有享受到,先让齐赛延诺和这些蒙古骑兵享用了。看到已冲上来的蒙古大军,辽东军没有犹豫,立即取出早就装好弹药的短火铳,对准了这些蒙古骑兵便是一顿射击。短火铳虽然没有长枪射程那么远,可胜在可以连发,省去了装弹时间。所以一时间,辽东军的火力竟比刚才还要猛烈,特别是向别人借了火锁,,配备了两三把短火铳的辽东军,打得更是过瘾,距离如此之近,基本上可以保证每一发子弹消灭一个敌人,不过几息的功夫,竟打死打伤六百多蒙古军,真的把蒙古骑军打蒙了。直到辽东军将短火铳子弹打光了,蒙古骑兵也只前进了十余米而已,地上却已倒下了一片蒙古军的尸体。子弹打光了不要紧,辽东军还有一份更大的礼物送给蒙古军。只见一枚枚黝黑的手雷如同暴雨一般砸向蒙古大军,因为个人臂力不同,手雷竟仿佛一张大网罩了下来,覆盖了前后三四十米的范围,四溅的弹片无情的射杀着这些蒙古骑兵。不仅是普通军卒,就连齐赛延诺也被辽东军这两番打击打得晕头转向,本来就已紧张的形势,在不到十息间竟发生了如此变化,仅有二百余人的这股辽东军竟将自己这五千多大军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死伤竟高达一千余人。要知自己的兵力可是他们的近三十倍啊!这个结果让齐赛延诺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可在辽东军强大的火器下,这却是不容置疑地事实。此时的蒙古大军别说维持原速继续逃命,就是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许立所率的二百余人让蒙古军撞得头破血流。辽东骑兵二团在吴宇的率领下也已全部赶了上来,包围了大半蒙古骑兵,齐赛延诺及仅剩的近五千军卒士气大降,全军覆没已只在片刻之间。
齐赛延诺没想到自己竟会败得如此之快,他心有不甘。可面对眼前这些几乎武装到牙齿的辽东军。又能如何。此时已有部分蒙古骑兵冲到了许立这二百余辽东军身前,双方一交手,齐赛延诺的不甘心马上变成了绝望。本以为这些辽东不过仗着火器犀利而已,可当双方真正交上手。齐赛延诺才发现,自己手下地勇士经常是以多打少。却依旧无可奈何于这些辽东军,死伤地反而多是蒙古勇士。他那里知道眼前的这二百余人个个都是百战余生的铁血战士。别说蒙古军,就是在辽东军中想找了一队在人数相同的条件下,能与他们战力相等地也不容易。双方纠缠了不过半刻钟,吴宇所率的万余辽东大军已经彻底将齐赛延诺及蒙古军卒包围,许立和他地二百余军马也趁机撤了出去,此战许立功劳甚大,打死打伤蒙古军一千两百余人,并牢牢将敌军阻于自己面前,而他们自己的损失竟不过十几人而已。面对四周万余长枪黑洞洞地枪口,别说普通军卒,就是刚刚见识过长拖威力的齐赛延诺也已兴不起半点反抗之心。此时再作反抗,只能是白白给辽东军一个屠杀自己的理由而已,摆在他们面前的路只有两条,要么上前送死,要么下马投降。未等齐赛延诺下定决心,吴宇已等不及了,吴三桂此时依旧被蒙古军追击,虽有一团和部分二团骑兵紧随蒙古大军身后骚扰,可吴三桂做为辽东的最高长官,其安危容不得半点疏忽,一旦吴三桂遇险,小少爷还年幼不懂事,辽东失去了吴三桂的指挥,这个刚刚堀起于北方的巨人恐怕马上便会在各方势力的共同打击下迅速倒地,所以吴宇给这些被围的蒙古军下达了最后通牒,百数之内若不放下武器下马投降,便就地全歼。
看着四周辽东军黑洞洞的枪口和自己身边惊慌的士卒,齐赛延诺实在是下不了与敌共亡的决心。眼前的形势,若是反抗,只能迎来一场屠杀而已,恐怕伤不到辽东军半根毫毛,自己手下这些勇猛的草原雄鹰只能白折牺牲,没有任何价值。可若是如此便投降了辽东,自己日后如何面对林丹,如何面对蒙古百余万百姓异样的目光。在齐赛延诺的犹豫中,百数很快便过去了。吴宇实在是等不下去了,大声喝道:“齐赛延诺,我敬重你也算条汉子,可你难道就忍心让你手下这些军卒白白牺牲在此吗?想想他们的家人,无数白发苍苍的老人正依在帐篷边等着自己的儿子回家,无数勤劳善良的妇人正渴望着自己丈夫归来的消息,更有无数天真可爱的孩子,正等着自己的父亲,难道你就不为他们考虑考虑吗?我们将军虽是汉人,却从未将蒙古族当过外人,他的夫人赛罕贝便是你们蒙古族的一颗明珠,看看阿桑族长和他的族人们,在辽东衣食无忧,岂不胜过在草原上的奔波,只要你们肯投靠辽东,你们便也是辽东一员,咱们便是一家人,辽东百姓决不会歧视任何种族,你还在等什么?”
齐赛延诺当然知道吴宇所讲俱是实话,此时辽东虽然汉人最多,可蒙古、女真,再加上最近迁来的朝鲜百姓,各族和睦相处,确是关外白山黑水间的一大奇迹。可任何人都可以投降,唯有自己,做为林丹帐下四大将军之一,如果连自己也投降了,南蒙的未来还有希望吗?等辽东军入侵南蒙时,还会有人为了林丹可汗而抛头颅、洒热血吗?“好,我答应你,我们可以投降,可你要保证善待我们,不可随意虐杀我们蒙古勇士!”齐赛延诺想了片刻,在眼前毫无胜利的希望下,只能选择投降。“将军”“将军,我们宁死不降!”
“将军,我们还有几千人,我们蒙古勇士就算死也只会死在前进的道路上,不能投降啊!”一听到齐赛延诺答应了辽东军的招降,虽然大部分蒙古骑兵都在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不用战死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可有几百人却是对林丹、对南蒙忠心耿耿,他们不想投降,想要与辽东军血战到底,直至流尽最后一滴鲜血。“战死在此倒是容易,可你们想过你们的家人吗?想过咱们南蒙的将来吗?一旦失去了你们,你们的家人今后如何生活?咱们南蒙的未来又靠谁支撑?为了你们的家人,为了南蒙的未来,你们要坚强的活下去!”齐赛延诺长叹了口气,才继续道:“有时活着却比死亡需要更大的勇气啊!”随着齐赛延诺的一声令下,四千多蒙古骑兵大部分人红着眼睛放下了手中武器,跳下了战马,在辽东军的长枪下,接受了整编。齐赛延诺却依旧坐在马上,看着辽东军一点点解除了自己部队的武装,待只剩下近千人时,齐赛延诺突然拔出了自己的战刀,反手横在自己颈间,大声对着几千蒙古败军道:“今日之败,乃我一人之罪,愧对林丹了可汗,更愧对你们,希望你们多多保重,若有朝一日能再见林丹可汗,便说我齐赛延诺无颜再见大汗,先行一步了!”说完不待众人从震惊中清醒,战刀一抹,纵横了草原二十余年的战将已是血洒草原。
“将军”看着齐赛延诺自尽身亡,不管是已经被辽东军收编的蒙古军卒,还是围聚在他身边的战士无不大惊失色。特别是已经下马被收缴了武器的三千余名战士,更是情绪激动,想要冲破辽东军的看押,冲到齐赛延诺身边,最后再看一眼自己跟随了十几年地将军大人。辽东军当然不会任由这种事情发生,若真让他们冲了过回去,恐怕接下来便是一场大战,虽然以辽东军的实力并不怕这些已手无寸铁的败军。可明明已经到手的俘虏。又怎么会允许们他再次反水。在几千名辽东军的镇压下,这三千余名本就已无战意的蒙古军卒只能老实下来,在几百米外看着齐赛延诺的尸体,跪倒在地为他们的将军送行。一直围在齐赛延诺身边地千余蒙古军卒看到将军竟已自尽身亡。有心想要冲上去,与辽东军大战一场。为将军报仇,可再看看在辽东军看押下地三千多战友。自己若是真的反击,不论胜负如何,恐怕未等冲到辽东军面前,最先人头落地的却是这三千战友。而齐赛延诺之所以选择此时自尽,便也是看准了此处,想来就是一心与辽东军死战的蒙古勇士也无法眼睁睁看着因为自己,而连累几千族人,难怪将军会说有时活着比死更需要勇气。
可齐赛延诺依然是低估了这些蒙古军卒地决心,几百名蒙古骑兵眼看着无法为将军报仇,他们却是宁死也不会投降辽东,一把把战刀迎向了当空刺眼的阳光,齐赛延诺地副将对着辽东军高喝道:“真正的蒙古勇士宁死也不会低下自己高贵地头颅,你们若是敢虐待他们,我们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说完又转头看了看倒地的齐赛延诺,低声道:“将军慢走,我们来了!”说完便如齐赛延诺一般,横刀自尽。围绕在齐赛延诺身边的近千名蒙古骑兵最后仅剩二百余人投降了辽东,其余尽皆自尽身亡。看到齐赛延诺及几百名蒙古骑兵先后自尽,许立、吴宇等辽东将领也十分敬配,吴宇下令,命留下看守俘虏和打扫战场的一连辽东军要善待这些俘虏,并要厚葬这些宁死不降的蒙古骑兵。歼灭了齐赛延诺及万余蒙古骑兵,吴宇的脸上却并未露出笑容,自己万余骑兵围歼同等数目的蒙古骑兵,最后竟还要靠三团的许立及二百余人来支援,这叫吴宇的脸往那儿放?好在辽东不论大小将领俱是亲如一家,更何况许立与吴三辅在当年血丘之战后,便结为异性弟,虽然现在不在其手下,可两人感情却不但未有疏远,反而更加亲密。以吴宇和吴三辅的关系,虽未结义,却更胜兄弟,吴宇当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记恨许立等人,可心中却难免有些不舒服。这时许立见战局已定,来见吴宇,见吴宇面色深沉,当然明白其中原委,辽东军上下个个都是无遮拦的英雄,再说与吴宇一同喝酒吃肉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上前一拍吴宇肩膀,笑道:“怎么了,咱们吴大团长,看你面色深沉,莫不是掂记着谁家小妞?”
吴宇就算平时再怎么沉稳,对这个许立却也是无计可施。
许立平时从不计较小节,每日无酒不欢,不然也不敢冒着违反军令的风险,率领二百余人来找尚可喜和明安报仇。若有人劝他,他却不以为意,自己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这条命本就是老天爷开恩,赏给他的,若还是扭扭捏捏,瞻前顾后,活得不痛快,别说对不起自己,更是对不起老天爷!
“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吴宇推开许立的手道。“狗嘴里若是能吐出象牙,咱也不在这儿了,那咱就让师长给建个宫殿,咱一天到晚在那儿光吐象牙得了,到时就凭着咱这满口的象牙,起码也能顶得上几万大军!”吴宇笑道。吴宇一听许立竞连自己骂他竟也不反驳,反而顺着自己的话取笑自己,便知道这个许立定是有求于己。“说吧,又有什么事?”许立一挑大拇指,献媚的笑道:“团长就是团长,决对不是吹出来的。”说完凑到吴宇耳边小声道:“大哥,小弟这次可是私自出战,这条小命可就看大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