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县令直视着人那双鹰眼:“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开始后悔,上了你这条贼船?”
“王大人该不会是忘记,本官是做什么的了吧?”
“本官掌一方刑狱之事,自认为还是有几分眼力的。”
王尚沉默不语。
县令怒声:“王尚,你不要忘了,你是她的杀父杀母仇人1
易容伪装成‘周更’的王尚,目光瞬间锐利阴鸷起来,手扶上腰间的牛尾刀,五指抓紧了些。
“你们在一起,是不会有任何好结果的。”
县令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吐出来,说的话,多出几分语重心长:“经办她与赵海那桩纠纷的时候,我便看了出来,此女,心性坚韧,绝非你们所以为的柔弱可欺好拿捏。” “斩草不除根,必将后患无穷。”
“现如今,她是还不止父母去世的真相,可拖得时间越长,她就越有可能,探知到父母去世的真相……到时,恐怕无论是你,还是江巍,都要头疼起来了。”
县令叹了一口气:“说来,我也真是不明白你们,费尽周折的绕上这么一大圈子,到底是图个什么?”
“直接将人杀了,干干净净,永除后患,不好吗?”
“非要留下人的性命,放任人成长起来……”
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女,被亲戚夺干净了家产,流浪街头,可怜饿死,这不是很合理吗?
真不知道他们号称“专业”的人士,忙来忙去的,究竟是在忙些什么。
事情一个也没解决,问题倒是越累越多。
王尚克制了些声音:“我自有分寸,就不劳县令您跟着操心了。”
“县令只要管好自己,莫要行差踏错,惹了是非,来日荣华富贵,必不会少了你的。”
医馆后院。
正麻木着神情,由着小药童清理伤口的姜安宁,忽然毫无征兆的捏紧了拳头,重重地砸在了桌板上。
原本正专心为她清创的小药童,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了一大跳。
“你、你怎么了?是,是我弄疼了你吗?”
小药童内疚的不行,以为是自己的错。
更是被姜安宁阴郁凶狠的表情,给惊吓祝
这女人明明那么漂亮,却给人一种寒淬入骨的感觉,阴森恐怖的很。
像是、像是蛇蝎美人。
“对、对不起,我,我轻一点。”
小药童自责内疚的不停跟人道歉。
姜安宁回过神来,深吸了口气,将心里暴怒的情绪压抑下去,转瞬又关上笑脸:“没事,不关你的事,是我刚刚想到件生气的事情,一时有些没能克制住情绪。”
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跟在县令身边,看起来铁面无私的冷脸男人,竟然是王尚!
他竟然是王尚!
他还是杀害了她爹娘的凶手!
姜安宁心里恨得滴血,却还是极力克制着,尽可能让自己语气柔和:“刚刚吓到你了吧?”
“抱歉,该是我跟你说对不起才是。”
“别怕。”
小药童顿时觉得这女人更加可怕了,他缩了缩脖子,同人离远了些。
姜安宁:……
她轻吐了一口气,伸出手来,面无表情的说:“继续吧。”
“哦,哦1
小药童提着心上前,重新帮人清理伤口。
姜安宁心里头乱糟糟的。
先前,她就很是怀疑,父母之死会否有人为的原因。
没想到今日,会从县令与王尚的口中得到证实。
想到王尚,姜安宁心里更是不安许多。
这男人千变万化的,她根本很难分辨出哪一个会是其伪装的。
之前倒是还有弹幕帮忙。
如今……
经过这两次的弹幕失灵,她已经完全不敢将后路托付给依靠弹幕了。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
靠弹幕……弹幕会失灵!
姜安宁是这一次,才终于体会到了这话的含义。
她还是得,多靠自己才行。
可……
怎么靠?
她心里头完全没有个主意,头痛得很。
清理好了伤口,药童又仔仔细细的给人上了止血的药粉。
他小心翼翼的说道:“娘子心性坚韧,倒是一直不曾喊过一声疼,不过这伤口实在是割的太深,只怕是会留下疤痕……”
姜安宁低头看了眼被裹上厚厚一层纱布的手。
记忆仿佛是又回到了前世,她被不愿意学做绣活的赵银莲,硬生生打断了双手,自此便留下了双手无力的毛病,再也做不了精细的绣活,连日常生活里的许多杂事,也只能勉勉强强做些粗浅小力的。
因为干不了重活,她时常受到赵家人的谩骂与指责。
有一次,赵海不知道又是从哪里喝了酒回来,醉醺醺的踹开了房门,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到牛棚子里头,用平时赵元山给牛铡草料的铡刀,铡向她的双手。
她不知道赵海又是因为什么回来发疯,只能不停地哭着求他不要。
夜深人静,她的哭喊声显得格外吵人。
邻居被搅扰了清梦,怒而上门,狠狠的拍打着远门,怒声喝骂了她好一会儿。
言语之不堪,大多是在骂她下贱,仿佛、仿佛她的哭喊讨饶求救,是在做什么辗转承欢之事一般。
她又羞又怒,更急着想要求救。
赵海却笑得更加狰狞,警告她说道:“听见了吧?没有人会来救你的1
“不管你叫的多么大声,他们都不会来救你。”
“他们只会觉得,你就是一婊子1
“跟男人睡上一觉,就巴不得喊的全村人都听见的婊子1
“喊吧1
“你喊1
“等下看看,会不会来更多的人,骂你这个不要脸的婊子1
“不过我可告诉你,等下哪个上门来,说是被你搅合了好眠,要我们家给钱赔偿,这钱,可得你来出。”
“叫啊1
“你再继续叫啊1
姜安宁耳边充斥着赵海的咆哮,同村人的谩骂,此后多年,她无论受了多大的折磨,有多疼入骨髓,都不敢再去叫喊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