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我不想借沉默来撒谎。’她走开几步,‘我还读大学的时候,和他谈了一阵儿恋爱,或者我以为是这样,作为回报,他协助我姨妈帮我弄到奖学金和离开匈牙利的护照。’
“我瞪着她,缩了回去。
“‘哦,还没有那么俗,’她说。‘他并没有说“你和我睡觉,然后才可以去英国。”他的确很婉转。他也没有从我这里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不过当我不再想跟他时,我已经把护照拿到手。事情就这样发生了,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我已经得到去西方、走向自由的通行证,我不愿就此放弃。我想去找父亲,这是值得的。于是我一直和盖佐周旋,直到我逃到伦敦,然后我留下一封信,断绝和他的关系。’
“‘你怎么知道他是秘密警察?’
“她笑了。‘他太过自负,是不会向人隐瞒这种事情的。他想让我对他刮目相看,我没有告诉他,与其说我对他刮目相看,还不如说他把我吓坏了;与其说把我吓坏了,还不如说让我感到恶心。他对我谈起被他送进监狱,被他送去遭受折磨的人们,他暗示还有更糟的。对这种人,你终究没法不恨。’
“‘既然他对我的行动感兴趣,我可不高兴听到这个,’我说。‘不过我很高兴你对他是这种感觉。’
“‘你以为是什么感觉呢?’她质问我。‘从我们到这里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在努力躲开他。’
“‘不过我看见你在会上看到他时,感情有些复杂,’我承认道。‘我忍不住想,你以前爱过他,那时也还爱着他。’
“‘不是的,’她摇摇头,低头看着黑色的水流。‘我还有其他理由拒绝他。’她微微朝我转过身来,‘可能是小理由,但也会非常重要。他心肠不好,对历史没有真正的兴趣,也没有温柔的灰眼睛。’我瞪着她,现在她鼓起勇气,直直地看着我。‘一句话,他最大的问题是,他不是你。’
“她的眼神我难以读懂,不过,过了一会儿,她开始微笑,似乎忍俊不禁,似乎在拼命控制自己,这是她家里所有女人都具有的最美丽的笑容。我仍不敢相信,盯着她,接着,我把她揽入怀中,热烈地亲吻她。‘你是怎么想的呢?’我一放开她,她就喃喃道。‘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们在那里站了很久——也许有一个小时——突然,她呻吟一声,退了回去,手摸到脖子上。‘怎么回事?’我赶紧问。
她犹豫了一会儿。‘我的伤口,’她缓缓说道。‘已经愈合了,不过有时还会疼一下。刚才我还想——如果我不能碰你怎么办?’
“我们互相瞪着对方。‘让我看看,’我说。‘海伦,让我看看。’
“她一言不发地解开围巾,对着街灯抬起下巴。在她强壮的喉咙上,我看到紫色的印痕,几乎愈合。我的恐惧稍稍减退,显然,她自受到第一次攻击后,没有再被咬。我俯下身,吻着伤口。
“‘啊,保罗,别!’她惊叫起来,跳开了。
“‘我不在乎,’我说。‘我要自己愈合它。’我端详着她的脸。‘这样会弄疼你吗?’
“‘不,很舒服,’她承认道。我往口袋里摸。‘我要你戴上这个。’这是我们在国内时,在圣玛丽教堂买的小十字架。我给她系到脖子上,小心地把它藏到围巾下。她摸着它,似乎宽慰地叹了口气。
“‘那次在圣玛丽教堂是怎么回事呢?’
“‘圣玛丽?’她皱起眉头。
“‘在国内,学校附近。你来和我一起看罗西的信,你用圣水沾了沾额头。’
“她想了想。‘是的,我做了,不过不是因为信仰,而是因为想家。’
“我们沿着桥慢慢往回走。‘我陪你到你的房间吧,’我们看到旅馆时,我悄悄说。
“‘不要在这里,’我觉得她的嘴唇在颤抖。‘有人监视我们。’
“我没再重复我的要求,前台有事找我,我很高兴有事情让我分心。我拿钥匙的时候,服务员递给我一张德语写的便条:图尔古特打来电话,要我回电。海伦在一边等着。我拨了电话,图尔古特低沉地应答,很快转用英语。‘保罗,伙什!谢天谢地您来电话了。我有消息给您——重要的消息!’
“我的心跳到了喉咙口。‘您找到了——’地图?墓地?罗西?
“‘不,我的朋友,还没有这样的奇迹。不过塞利姆发现的那封信已经翻译过来了,令人吃惊。那是东正教的一个牧师写的,在一四七七年的伊斯坦布尔。您听得见吗?’
“‘是的!’我喊道,声音那么大,服务员盯着我,海伦焦急地看着我。‘继续说吧。’
“‘在一四七七年。还有更多的东西。我想,您按这封信的线索去寻找,很重要。明天你们回来,我把信给你们看。好吗?’
“‘好的!’我吼道。‘不过,那封信说到他们把——他——埋在伊斯坦布尔了吗?’海伦摇着头,我知道她的想法——电话可能被窃听。
“‘从信上还看不出来,’图尔古特嗡嗡地说道。‘我还不能肯定他埋在哪里,不过不太可能在这里。我想你们得准备作新的旅行。你们很可能还需要那位好心姨妈的援助。’尽管有电流声,我还是听出他阴暗的语调。
“‘新的旅行?可是去哪里呢?’
“‘去保加利亚!’图尔古特在遥远的地方喊道。
“我瞪着海伦,话筒从手里滑了出去。‘保加利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