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那日混战,悦人客栈井然有序的大厅现在已是一片狼藉,不是桌子缺了面就是椅子缺只脚,惨不忍睹。
老板赵世熊领着哥儿们着手整修,男子汉做粗活是不麻烦,麻烦的是附近居民听说凤求凰住在悦人客栈里,为睹其风采的闲人三天两头就来客栈里吵吵闹闹。
“赵老板,你就替我们报个声嘛。”
“是啊是啊,大家都钦佩凤大侠,引见一下又何妨?”
赵世熊怒得瞠目,他打着赤膊,手拿木板挡在客栈门前,一夫当关似的挡住这十七、八个死老百姓,怕闪个神就有人溜进客栈里。
“老子都说他人已走啦!”他挥挥手,粗声大骂。
开玩笑,若是凤求凰在悦人客栈的事情传开,全西京的姑娘恐怕都要挤到他这个小地方,如此光修理门槛就要赔本,还让不让人赚钱?
“赵老板,你不能这样啊,我们只是想跟他道声谢。”
“我就说他人已经滚了、走了,搞不好现在在城郊跟那些抢剑的人斗个三百回合就快嗝屁了,你们难不成全是聋子吗?!”
“喂,我说你这只熊怎么”
砰!死老百姓们忽地倒抽口气,睁圆眼,冷汗浃背,见赵世熊发疯似地把手上那块一寸厚木板以铁头击破,啪啦个两声木板断成两截。
“谁再嚷嚷的?啊?”赵世熊的熊性发威,瞪着牛眼彷若会喷火。
死老百姓们登时噤若寒蝉,在他的威胁下他们猛摇头,紧接着就是一窝蜂的逃跑,赵世熊远望那群孬种粗声咒骂,把破木板扔到地上。
他才抹抹头,就见厅里有名同样打着赤赙的年轻男子修理方桌,嘴角还隐隐抽动着。
赵世熊一看,肝火又冒上来,当即怒指正在偷笑的凤求凰。“笑什么?!你个死娘娘腔,祸都你闯出来的!”
凤求凰仍是笑着不回话,继续敲敲打打,只是连连点头应和。
寄人篱下,他得学着低头不答腔,虽然他有些意外这只熊为何没赶他走,且还放任他与棠四草接近。
“喂,你这什么话?人家凤公子都留下来帮忙了。”张厨娘从厨房里拐出来,拿着茶水和一碗粥。
赵世熊哼个声,用挂在脖子上的巾子抹抹汗,向张厨娘讨碗茶来喝。
“老子我也没说他不准走,干我屁事。”不过若是这娘娘腔走了,小四草哭得唏哩哗啦那就干他的事了。
瞅着赵世熊咕噜咕噜地吞下大碗茶水,张厨娘啐笑,和这头熊一同待在这间客栈也十余年了,他口是心非的性子她老早就摸透。
捧着另一碗粥,张厨娘来到凤求凰面前。“凤公子,劳烦你替我送上楼给小四草。”
凤求凰放下手中捶子,站起身将衣物穿妥后便接过碗与汤匙。
“小四草最近常嚷着闷想出去透气,你就陪她聊几句。”小两口嘛,呵呵。张厨娘笑得暧昧,伸手拍拍他的肩,催促道:“好啦,上去上去。”
张厨娘的心意昭然若揭,凤求凰受教地莞尔,说声谢后便上楼。
上到二楼,拐个弯再走几步路,很快便来到棠四草休憩的客房,他敲也不敲地直接推开门板。
“小短腿,风大哥给你送饭来了,今天好些没嗯?”
凤求凰愣站在房中央,发现房里一个人影也没有。
他把碗放在桌上,在房里兜圈子寻找棠四草的身影,最后走近床榻,他打量凌乱被褥许久,以掌抚过,床被上余温尚存。
鹰眸凝视着指尖,随即朝外头的走廊瞥去。
他迈开阔步,走出房门。
另一头,梅阁走廊的栏杆上绑着长长白布,布就垂到楼下柴房前,棠四草正紧拽着布条,一身店小二的打扮,两条细眉攒得紧紧的,满脸疑惑。
她刚刚怎么好像听到风大哥的声音?
懊不是她听错了吧?风大哥在楼下忙得哩
忽地,栏杆猛然一震,她吓得将布条抓得更紧。
“我说哪,下面这庞然大物是啥玩意,莫非悦人客栈到了春天也会结蝉蛹?”
听上头传来凉冷且不带好意的嗓音,棠四草浑身僵直。
她愕然抬头,就见凤求凰站在她眼前,左脚踩着栏杆,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笑瞪着她,其中还带有股森冷感。
她死定了
“呃嘿嘿,风大哥,天气不错,哦?”被人逮个正着的棠四草僵着笑脸,伸出食指指向朗朗晴空,顾左右而言他。
见她还笑得出来,凤求凰额角青筋马上爆出。
“看不出来你腿短归短,偷跑却很有一套,嗯?给我过来!”扯起布条再拉几下“蝉蛹”马上被凤求凰拽人手中,他抓着她的后领,俊脸逼近她的脸,吼着骂道:“你以为你在做什么?耍杂技?这里多高你难道没看仔细?都受伤了若是再摔下去还得了!”
棠四草半举双手干笑,汗流浃背。“我下次不会了,风大哥”
“再有下次我会直接敲晕你。”他伸手掐掐她肉感十足的脸颊,笑如暖春,却没来由的让她感到狰狞。
棠四草一句话也不敢说,脸颊被捏到泛红也不敢喊痛,任由他打横抱起她回客房。
一回房,棠四草马上被抱放回床上,凤求凰自桌几上拿起粥后也坐到床边,轻吹着汤匙里热烫的米粥,然后递到她唇边。
“就算想偷溜出去玩,好歹也走楼梯。”他面无表情地斥道。
“可是我走楼梯马上就会被逮回房嘛”她小声嘀咕,见他额际似有筋肉要浮出,她赶紧张口吞掉那口粥装死。
她的伤明明就好得差不多了,也能下床走动,可偏偏大伙就是不准她到处跑,一天到晚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浮云,那感觉很闷耶。
瞪着她低垂的头顶,凤求凰没好气地喟叹。
“等你伤好得差不多,到时你想去哪里玩风大哥都带你去。”这丫头真是她以为他是无缘无故的生气?他是被她挂在半空中的样子给吓得差点破胆。
棠四草含下再度递来的粥,见他似怒气已消,笑靥顿时如花绽放,乖乖点头。
喂着喂着,碗见了底,凤求凰将之摆放一旁。
“伤好些没有,还疼吗?”
“不太疼了。”她盘腿而坐,见他拿起床边小几上搁放的绿瓷瓶。“风大哥,那是我的葯油。”
“我知道。”他拔开红塞子,手指在她眼前兜个几圈。“转过去,脱衣裳,我替你上葯。”
咦?红潮打从脚底窜上头顶,一只煮熟的红虾子羞窘又无措地瞪着他。
“风风风风大哥,脱衣裳”
凤求凰直睇她羞红的脸蛋,双手一扳,就把她给转过身去。
“快脱。”不容置疑的语气,他不说第三次,因为他会直接动手帮她解衣。
棠四草看着墙努努嘴,最后还是慢吞吞地解下衣物,露出背后细致嫩肤,美中不足的是上头有大片淤血,青紫色看得人沭目惊心。
她害羞地两手遮住胸前,虽然还有件肚兜,可对着他露背的感觉就是奇怪。
凤求凰将葯油倒入掌中,抹了抹,动作老练地替她推揉起来,她发出一声闷哼,他探眼瞧去。“很痛?”
“还、还好”棠四草的嗓音细如蚊蚋,感受背后按揉的力道渐趋柔缓。
凝视着她颈后以及耳壳的红光,凤求凰不禁失笑。
若是让这丫头知道她的身子他已经看光了,会有何反应?
那天他们共洗“鸳鸯浴”她很刹风景的在澡桶里睡着,后来他抱她回房,也很“顺便”的替她换套干衣裳。
以她的傻性,她大概会认为衣服是在睡糊涂时自己换的。
“你当我是采花贼吗?手还紧紧遮着。”他发噱,替她揉散背后的淤血。
棠四草嘴唇蠕动着,嘟囔道:“没办法嘛,你是凤求凰啊,西京里的富家姑娘都快被你调戏光啊痛痛痛痛痛痛痛痛,轻点儿!轻一点!”
背后推揉的力道突然加大,痛得她热泪飙出眼眶,手掌直拍墙壁痛呼的求饶。
“丫头,谁都可以把我说的这么没格调,就你不准。”他阴沉低语,听她求饶后才收敛指劲。
他又不是只靠下半身过活的禽兽,对个受伤的姑娘还妄想染指?!
棠四草痛得扁起嘴,伸手揩去滚溜出眼眶的热泪。
可你就真的做过那些没格调的事嘛骂也只能骂在心底,她没胆说出口,刚才那种痛法不是人能挨的。
经过这次教训,棠四草很识相的闭嘴。
凤求凰刚中带柔的指劲压得很适当,绝不会再让她喊出半句疼,他们谁都没有说话,享受着静谧之中的幸福。
葯香在鼻息处弥漫,她的嘴角微微勾起。
“风大哥。”
“嗯?”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想当你的剑僮这回事吗?”
“怎么?又想当了?”那时看她狼狈的抱不住“空岳”他以为她已打消毛遂自荐的意愿。
“是啊,有个随身小剑僮,你身边有伴既不无聊也能调剂身心嘛。”
“也是。”他同意,不过调剂身心嘛等她个头长得稍微大点时,他会再考虑是否到了辣手摧花的好时机。“可我看你连剑都抓不紧哪,随身小剑僮。”他笑着强调后面五个字。
这话刺中棠四草心中要害,她搔搔头,想了想后她笑嚷:“那就只好委屈风大哥自行背剑罗。”
听她说得理直气壮,凤求凰喉间滚出笑声。“小短腿,你这算哪门子的随身小剑僮?你这是叫做跟屁虫。”
“是啊,我就是要当跟屁虫啊。”她笑着坦承,反正他也明白她的心思。
凤求凰听完笑得更加剧烈,好一阵子过后才渐渐停止。
看着她的背,看着她这身子纤弱瘦小,像是孩子般的身躯,尤其是那片雪背上的青青紫紫和伤痕,令他的眸光略显黯淡。
“好啊,你当我的随身小剑僮。”
“真的?”棠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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