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他的脑袋在内,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在颠簸中迷迷糊糊对现了视距,迷蒙间总算看清了方尤的脸,他张开嘴想说话,发现嗓子撕裂干疼,对方尤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哦,来,先喝点水。”方尤立刻把水壶拧开,把瓶口抵在他唇边,喂他喝水。
冰凉的液体划过干裂的喉管,咝咝啦啦的疼,风轻羽扯着嗓子,声音嘶哑难听,“这是……这是什么地方,我睡了多久?其他人呢?”
方尤扶起他的上半身,让他看到这两马车上所有的人。他们此时甚是狼狈,衣衫不整,还丢了所有的装备。
严格说起来,这是一辆驴车,农家下田作业拉柴拉梁的那种,前面一条干瘦的驴在踢踢踏踏在拉车,后面一张三四米的铺板,得亏两边各钉了一个横板扶手,否则这一路摇晃颠婆,他早就被甩下去了。
他们八个人挤在这个小铺板上,各个狼狈不堪,没有一个人穿着一件完整的衣服,没有一个人身上是不带血的,小亮的脑袋上裹着纱布,眼角贴着止血贴,老花光着膀子,白色的绷带从他一边肩膀穿过,延伸到另一边的腰后,腹部渗出一摊血迹。
而这些伤患里,最惨的还是飞机,此时他仍是昏迷不醒,年轻的面庞上不安的抽动,断肢处只是简单喷了止血剂,包扎了一下,断裂的骨刺还裸露在外。
“你昏迷了两天一夜,我们现在已经进入北河,这驴车是我们往外逃的时候,在另一个镇边一块田地边遇到的,你们身上都有伤,都没有力气,所以…….我不得不偷了过来。”
方尤从小到大都幸得端坐的正,当了二十多年的优秀,人生第一次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儿。
他扒拉一下乱糟糟的头发,继续说:“你已经昏迷了两天一夜,我们已经进入了北河,大约还要半天,就能到十家庄了。”
风轻羽点点头,他的身体已经躺的浑身发麻,皱着眉动了动腿,发现没有预想的剧痛,他掀开盖在腿上的衣服,掀开裤腿,发现还是光溜溜的完好如初。
他惊讶的看向方尤,又看了看自己的大腿,又看了看其他人,最后还是把惊讶的目光锁定在自己的大腿上,甚至脱了裤子翻来覆去的检查,他明明记得,他的大腿被大蜈蚣咬的血肉模糊!!!
他这种不敢置信的表情,昨天已经在所有人的脸上出现过了。
“我……我这是,在做梦吗?”
方尤笑着帮他把裤子穿好,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事,脸上仍旧带着兴奋和惊讶:“本来你的伤是很严重的,大腿膝盖处的关节骨骼都露了出来,血流了很多,我们严重缺乏医疗设施和药品,所以只能将你像飞机那样简单之血包扎。”
“不过…….后来……”方尤把风轻羽从头到脚扫描了一遍又一遍,那绽放着兴奋光芒的眼睛,仿佛要隔空把他剥光,直接放在手术台上、显微镜下。
“后来什么?”
“你和飞机伤的都很重,我一直没敢闭眼,后来,你在梦呓,好像是做了噩梦,浑身冰冷,脸色发白,表情痛苦,我以为你伤情恶化了,就想把你腿上的绷带都解开,可是……”
方尤咽了口唾沫,继续道:“你血已经完全止住,皮肉在我眼前一点点愈合。”话音至此,方尤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疼的风轻羽嘶了一声。
方尤两眼放光,“真是太不敢置信了,我真的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这种事,你的腿伤在我眼皮子底下一点点愈合,有如神助!!!”说到最后,他放开风轻羽的胳膊,指天划地,满脸兴奋难耐。
风轻羽扫了一眼其他人,老花同时也看向风轻羽,大手抚上自己的染血的腹部,说:“你确实和别人不一样,伤口就自己愈合了。老子咋就没这特异功能呢?”
风轻羽低下头,和他头冲脚并列躺着的,就是华崇义。
此时他侧着脸趴在那里,身上盖着一件衣服,身上的鳞片和非人的利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退去,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模样,没有满身的狰狞戾气,没有冰冷诡异的鳞甲,没有轻易撕毁所有生命的利爪,他此时,就是一个正常人,仍然是他熟悉的那个人。
“他怎么样了?”风轻羽对着华崇义抬了抬下巴,问方尤。
方尤抹了一把疲惫的脸色,回道:“还好,除了后背的外伤,其他没什么大事。”
风轻羽松口气,点点头,想说些什么,欲言又止了半天,终归也没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