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后,将她安顿在二楼最好的客房。这间宅子虽然几年未住人,但一直有佣人定期回来打扫和保养,到处一尘不染。只有这间隐匿在三楼最偏僻角落的书房从无人敢入。明簌的曾祖父在偶然接触到青猫并幸免一死后,将毕生的精力都放在了研究“青猫”的历史上。 他毕生都在研究青猫,把青猫的来历和流传规律摸得清清楚楚,对外人从来不泄露半个字。因为青猫是他的恩人,历史上见过青猫还能活下来的人,只有他一个。 “我曾祖父性格很孤僻,从不跟任何人往来,把整个后半辈子都用在了研究青猫上。”簌踱步桃木书桌前,点燃古典马灯。 房间里多了一束温暖的橙黄。 “那他知道青猫是谁吗?”智薰问。 “他知道,但他不肯说。”簌遗憾地说:“他曾在上一任‘青猫’面前发誓,只要放他一条活路,他会终生对这件事情守口如瓶。” “就是这本?”智薰扬扬手里的书。 “对。里面很清楚地说了青猫的历史,以及每一任青猫挑选下一任传人的标准。” “标准是?”她的心突然一阵缩紧。 明簌接着说:“一般人想到青猫,会以为青猫是个男人,很强势很有魄力。但根据这本书记载,历任青猫里几乎没有男人,全部都为女性。” “都是女性?!”智薰的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伦琴的身影“所以你怀疑她?” “伦琴” 明簌话没说完,佣人在外面摁门铃,提醒少爷楼下有客人拜访。 “好的。” 智薰跟着明簌走下楼,看到坐在一楼大厅里等他们的人居然就是伦琴。她独自坐在宽厚的皮沙发上,侧影有种孑然于世外的落寞。这落寞让智薰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 当时伦琴眼睛里的光影是那么孤寂。智薰曾猜测这个女孩一定失去过什么,失去的这样东西不但非常重要而且再也找不回了。 那她失去的是什么? 难道就是接任“青猫”后必须失去的“自由”? “今天很有空啊,昨天没去pub玩?”明簌调侃地说,吩咐佣人赶紧给伦琴煮咖啡。 “不用了。”伦琴摆摆手示意少来这些客套话,她这次来的目的不是串门,是来找智薰陪她去看大提琴考试成绩。 智薰正要跟她走,明簌一把拦住:“不行,你不能陪她去。” “为什么不可以?关你什么事?”伦琴很生气。 簌的理由很简单:“作为朋友,我有责任保护她。” “保护?”她反问的时候身体在发抖,像一只小小的蝴蝶那么脆弱不堪。“你觉得我是威胁?我会伤害智薰?” “很难说。”他坦白地答道。 “什么?你竟然觉得我会伤害她?”伦琴怔怔地问,蓝紫色的瞳灼然明亮。她努力克制情绪的波澜不想在这里失态。“智薰是我朋友,我怎么会伤害她?” “那茉茉呢?她也是你朋友。” “我”她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应对这句反问,只觉得有根刺悄无声息地扎进自己的心脏。 缓慢寂静的,深入她最柔软脆弱的部分,剥离一切伪装。 一旁的智薰看到伦琴眼睛里的变化,从明媚到黯淡到绝望。她再一次看到这个女孩子的脆弱,在仓促的时刻卒不及防地到来。这种瞬间黯淡的眼神变化对智薰来说太熟悉,昨晚在客厅里沧冷拽住她的手腕乞求她留下来时,他眼神中也曾闪现这样相似的绝望。 她在心里惊叹伦琴和沧冷果然是兄妹,连眼神变化都惊人的一致。 忽略性别和外貌的话,两个人的身影和心灵简直可以重叠,融合成一个人。 “既然我这么不受欢迎,那么告辞。”就在伦琴开门的瞬间,有人捉住了她的手腕。 是智薰。 “我陪你去。” “不用了。”伦琴笑着拒绝她的好意。她的眼睛里开出大朵大朵蓝紫色的花朵,笑容美得让人绝望,仿佛是带着泪。 跨出门槛,她轻轻地对身后的智薰说: “我想我的罪孽太重,审判的时刻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