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被救的希望。
不堪承担所负之重的格林德,在找到陆宁后,才轻松起来--至于来这儿营救主子,结果是不是还是个死,那反而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已经把重担交给了陆宁,只需做好以死来报答主子恩典的心理准备就行了。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等他午夜醒来时,陆宁却已经不见了。
那个被小姐视为唯一希望的男人,趁着他睡着时,独自跑路了。
“混蛋,可恶的混蛋!”
格林德站在门口呆愣很久,才猛地扑到行囊前,双手紧攥成拳噗通跪倒在地上时,已经是泪流满面了:“你怎么可以让小姐失望,你怎么没有死在北朝?那样,你就不用再活着出来恶心我了。”
陆宁承认,不管是他失忆前,还是失忆后,他都有可能是个标准的混蛋,但他绝不会去做恶心人的事。
再混蛋的男人,也是有底线的,就像毛驴每晚遭到岳婉晨的骚扰时,都会很有骨气的选择装傻卖呆,视红颜美女为白骨骷髅。
陆宁也不喜欢别人做恶心人的事,比方花冷夕明明是花小妖的亲哥哥,却把她囚禁在坟地里。
花冷夕的所作所为,绝对是尘世间最恶心的事了。
陆宁就觉得,他有责任,也有义务把那个据说美的不行不行的小妖精救出来,无论跟他有关系,还是没关系--要是没关系,他是不屑大半夜的跑来这儿的。
天底下恶心人事儿多了去了,陆先生不能啥事都管吧,他又不是救世主。
河水很凉。
这边的水流,因为孤岛拦路分叉的缘故,比上下游都要湍急很多倍,老远就能听到哗哗的水声。
格林山北岸距离孤岛,至少得有七百米的距离。
远远的看过去,没有一点灯光的孤岛,就像一尊蹲在那儿的洪荒猛兽那样,大张着嘴巴希望能有新的猎物,主动跳进去成为它的美餐。
从纽约飞回来的路上,那个没多少脑子的格林德,已经把孤岛这边的防御布置,尽可能详细的告诉了陆宁。
但是陆宁能察觉出,他没有说实话。
或者很直白的说就是,格林德怕孤岛的森严防御,会把陆宁给吓倒,所以在说起这些时,总是一副轻松自如的语气,貌似只要他站在岸边跺跺脚,就能嗖的一声飞过去了。
格林德真要那么想的话,无疑是个沙比,希望陆先生能跟着他一起当沙比的沙比。
陆先生可不喜欢当个沙比--在河边一块石头上坐了很久后,才打了个哈欠,抬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哈欠声未落,陆宁身子就出溜进了冰冷的河水中,只留下一双举过头顶的手,向河中间迅速移动。
随着河水的不断加深,那双手也慢慢消失在了河面下,就像他从来没有来过。
无论有谁来,花小妖都不会正眼看他一眼,只是盘膝坐在木板床上,低头盯着脚下那些游来游去的毒蛇发呆。
就好像,她天生也是这群毒蛇中的一员。
要不然,这些被拔掉了毒牙的毒蛇,也不会在她被关进来后,从来都不骚扰她。
毒蛇的毒牙被拔掉,那是因为花冷夕还不想她死。
一般来说,活人的利用价值,要比死人更高。
他只希望,能用这些毒蛇把花小妖吓坏,说出格林德去了哪儿。
此前他还固执的以为,花小妖在被关进蛇窟内后,肯定会被吓昏死过去--就跟绝大多数女孩儿那样,还是少女的花小妖,也特别还怕蛇儿。
事实证明花冷夕没有判断失误:花小妖在被推进来的几秒钟内,就被吓昏了过去,浑身打摆子似的,口吐白沫。
只是出乎花冷夕意料的是,那些毒蛇可能是不满他拔掉了它们的毒牙,才不愿意帮他做事吧,竟然没有一条蛇,愿意帮他去吓唬花小妖,反而围着她形成了一个大圈,就像保护女王的卫士那样。
假如换成别人,用毒蛇吓唬花小妖失败后,或许就会换成别的可怕动物,比方老鼠啥的。
花冷夕没有这样做。
他从那些毒蛇的异常反应中,领悟到了什么:或许,先祖们的在天之灵,在保护花小妖吧?
别忘了,她可是花家西逃后的一千多年中,唯一的女性成员。
可能真受到了先祖们的保护,花小妖在醒来后,就不再害怕那些毒蛇了,神色淡定的盘膝坐在木床上,日复一日的发呆,至今已经有两个多月了。
“你是不是在想,我现在特别后悔,不该把你囚禁在这儿的?”
花冷夕很亲切的声音响起后,盯着毒蛇看的花小妖,才知道是他来了。
大家是亲兄妹,花小妖就算对他再不满,也得給他特别的待遇。
她抬头看向了铁窗口,淡淡的说:“我现在想什么,你该比我更清楚。”
“我确实很后悔。”
花冷夕说着,推开了铁窗。
盘踞在花小妖面前的几条毒蛇,猛地箭一般的窜起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