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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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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内的瞌睡虫已经从小卒子变成大将军了,啧!”

    夕阳已沈,晴雪斜靠在窗棂上,幽邃的褐瞳映着绚丽的云,回忆一幕幕涌来

    当年的她在高家主母的保护下,顺利地在高家成长,且为了避免江湖人土的追寻和一切不必要的麻烦,官晴化名为高晴雪,她的冰雪聪慧很快便嬴得了高家众人的疼爱.

    在高家,有真心关爱她的义父母,景仰她的云弟和受人尊重的身份地位,义父更是视她为不可或缺的左右手,往事的噩梦彷佛都离她远去,直到十六岁她奉命上华山时,命运之轮才又开始推动

    挺拔峻秀的华山,峻峭奇险,五座高峰各踞一方,耸然对峙;天成的神韵,远远望去,华山五峰好似一朵五瓣莲花,凌空怒放.

    一道飘逸的身形立在西峰最高处的“摘星台”俯瞰着秦川,万里的黄河,那曲折的蜿蜒如同自天际而来,势浩云天.

    “西狱峥嵘何壮哉,黄河如丝天上来.华山不愧为奇险天下第一山!”赞叹者是一名极为清绝儒美的少年,浓眉下的眸瞳中却又流露少女的雅致,一身淡绿白纱交系的锦袍,散发无与伦比的出尘风姿.十六岁的高晴雪已具有相当的内敛气度,那翩盈的身形伫立于峻岭时,几乎教人以为她是一则灵踪仙迹.

    华山是许多修道之土结庐养道的地方,偶有几许零散的山户座落,一日当她行至山径时,细微的哭声吸引了她.

    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独坐在树干上,脸蛋紧埋在屈起的膝盖,小小的身躯蜷成一团,不停地抽泣哽咽.

    “小妹妹,怎么了,调皮上来而没胆下去吗?”

    突然听到这温和悦耳声,小女孩吓一跳,一抬眼见到那不知何时坐在身边的少年时,更是吓得连哭都忘了,瞠目结舌地望向眼前人.

    “怎么了?”见到眼前的女娃儿眨圆了眼后,随即又颤抖地皱着一张小脸,边掉泪口中还念念有词地往里缩,晴雪不禁有趣地移近她.

    “神明呀玉皇大帝,观音娘娘土地公公妖精出来了鸣鸣”

    一听清楚她的童言稚语时,晴雪哑然失笑.“小妹妹,姊姊长得这么可怕吗?怎么一见我就拚命求神明保佑。”

    “姊姊?你不是哥哥?”一看到眼前之人微笑颔首,小女孩更是抖得厉害了.“呜呜,呜如来佛祖阿弥陀佛救命呀”

    就在她搬出的神只从道教改到佛教时,整个小身形已被抱到晴雪怀中.

    “现在你已经落在妖精手上,乾脆一次哭个够吧!”晴雪好整以暇地道.

    “唔”小女孩梗着紧绷的声,就在晴雪以为这小家伙真要大哭时,那双小手臂却突然圈上了她,放声哭叫.“我不下去——我不下去——我好怕喔,以为不会有人来了——”

    接着,小女娃那原本流个不停的眼泪鼻水终有着落似的,不停地往抱着她的人身上而去,向来冷静自持的晴雪举着双手,完全怔住不敢妄动!

    “你怎会跑到树上去的?”晴雪牵着小女孩的手往回家的路上走.

    “我在追一只兔子,为了想看清楚就爬到树上去,结果下不来了,晚餐也飞了!”她鼓着嘴,小脸在泪水擦净后显得清秀可人.

    “你还这么小,怎么会由奶出来追捕猎物呢?”

    “爹在我很小就没了消息,家里只有我和娘两个人相依为命,娘好辛苦,我当然得帮娘担起家务。”她说得天真,却也道出一个小女孩和母亲相依为命的辛酸.

    天下间这样不幸的小孩何其多,晴雪无来由地对小女孩感到心疼,她抱起身旁的女孩,捏捏那可爱的小鼻子问:“为何一见我就说我是妖精呀?”

    女娃儿嘿嘿笑的吐着稚气的舌头.“谁教你好看得不像人,山脚下的李爷爷说山上有好多修练成精的怪物,他们都会变化成很美的样子出来骗,你明明穿得像哥哥却又说是姊姊,当然就更像会变化的妖怪了!”

    “你这个小丫头可还真能推理。”晴雪抱着她,两人笑笑闹闹地来一座小屋前.

    “非烟——”一个神色忧急的中年美妇由屋内走出,一见到她们惊喜地唤着.

    “娘——”晴雪怀中的女孩扬手回应的跳下,朝来人奔去.

    非烟!晴雪震住,深埋在脑海的记忆瞬然涌出——

    晴儿,你有个妹妹才刚满月对非烟代爹对那可怜的孩子说声:“对不起爹不是不要你”“你这孩子,吓坏娘了,一早起来就没见到你!”中年美妇抱紧女儿道.

    “人家看娘最近身体不好,想去打几只野味嘛,结果陷在树上下不来,是这个姊姊救非烟的喔!”

    “真的。”中年美妇温柔地拍拍女儿的面庞,抬头望来.一见到彼此,晴雪和对方显然都吓了一跳.

    娘!晴雪差点冲口喊出,这个妇人和她娘白蝶是如此相似,但,绝不是她已逝的娘,更不会是她无缘一见的阿姨白萍,因为眼前的人有一股女子身上少见的刚毅.

    而这名女子一见到她,竟冲着她叫出:“官晴!”

    “他真的死了,这几年武林中一直流传着这样的风声,没想到”小屋里,紫玉凄然地摇着头.

    晴雪面对眼前的女人,父亲临终之言不停地在脑海回荡

    为父欠你太多,可是这唯一的遗愿还是请你完成,到华山找一个名唤紫玉的女子,告诉她,别等我,这一生,我的感情注定负了她

    当年的官晴始终认定这件事最大的受害者是自己,而今的晴雪面对眼前这个与母亲极为相像的女子,她突然感到一股窒息般的难受!

    “对我为何会认得你感到意外吗?”紫玉看着温柔地道.“我看过你八岁时的模样,你和小时候一点都没变,而且你有卿宏那股冷静的神韵,不愧父女。”

    晴雪抿着唇,像在斟酌该如何回答,第一次她对即将开口的话感到艰涩.“你和我母亲很像。”

    紫玉明了道:“我知道,在你父亲眼中,我一直是你母亲的替代品。”

    晴雪愣住.“你为何——”

    “甘愿如此是吗?”紫玉柔颜一笑.“我爱他,纵然在他的心中我只是一个替代品,只要能跟他在一起,我无怨。”

    晴雪心中一片茫然的空白,完全不知道对这个痴情的女子该如何回应.

    “他是怎么死的?”紫玉突然问道.

    “什么?”晴雪愕然抬头.

    “卿宏怎么死的?武林中传说他和你母亲双双被仇家杀死在红枫林,他武林这么高,怎么可能到现在我还不相信!”

    爹娘怎么死的?晴雪瞳眸狂张!当母亲猛然朝她扑来时,一大片鲜红飞溅,洒遍了她的发,她的脸

    父亲抱着她,不停地哄着惊惶不已的她,却还是在泪眼蒙离中离开了她,火焰吞噬了父母的身形。

    “他真的是被仇家杀死的吗?”

    晴雪润着乾涩的唇.“是!”紫玉难过地支着额头.“那那些杀他的人呢?”

    “他们”晴雪深吸着气.“都被父亲杀了!”

    “都死了总算苍天有眼。”听到这消息,紫玉才欣然低语,继而喟然地问:“告诉我,你父亲有任何话托你转告吗?”

    “父亲”往事再回忆只让晴雪难受地闭上眼.

    告诉她,别等我,这一生,我的感情注定负了她注定负了她

    这句父亲临终交代的话,晴雪对着眼前的女子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她咬牙道:“没有!”接着转身冲出屋子,未理屋后的非烟跑出来拚命地叫唤,展开轻功飞驰离去,她再也无法面对屋中人,更无法再对自己逃避多年后竟说出了一句这样的话!

    想到一心追求权势而至万劫不复的母亲,深爱母亲到最后却逼妻子自尽的父亲,还有这个痴守在山中小屋候着爱人归来的女子,这一切她不知该如何厘清!当年的父母,从原本的相爱,同心到最后的形同陌路,甚至刀剑相向,然而,他们真的对彼此都情尽意冷吗?父亲连情人都找个酷肖母亲的女子,母亲到死前都只想知道父亲心中的真意,最后他们每一个都离她而去,真正可怜的是谁?不自觉地,非烟缩成一团哭泣的小小身形浮起,竟教晴雪揪心了!

    当晴雪再上华山小屋时,已是一个月后,甫一推开门,便发现了眼前躺在血泊中的身躯.

    “紫玉!”晴雪连忙扶起她,发现她早已气绝多时.

    这是怎么回事?看着屋内一片凌乱.非烟!这一惊让晴雪大喊的搜遍整个屋子内外,唯有门前篱笆留着勾破的衣摆和杂乱的脚印,有这唯一的线索她毫不犹豫地追去!

    是谁带走了非烟?仇家吗?她马上排除这个想法,紫玉隐居于山上甚少和外界接触,何来仇家?江湖大盗也不会对一个贫乏的山户下手,那究竟是谁带走非烟?在那破碎的衣摆上还留有淡淡的血迹,会是非烟的血吗?一想到那小小的身躯染血,晴雪的心就感到裂楚,当她欲加脚步时,一阵叱叫声吼来——

    “狗贼哪里走——”

    感觉到劈来的剑气,晴雪甩过手上的绿箫格开一道攻击,旋即而来的绵密剑光毫不留情地疾刺向她,她飘洒的身形灵巧地一一避开.

    短暂的交手在双方皆保留地以虚晃一招时,各自据立一方,打量彼此.

    “雪艳的少年姿态,飘盈似羽的身形,你是高家晴雪!”对方一扬手,剑已回鞘,知道眼前的人并非自己要找的.

    晴雪看那一身劲装爽朗的少年,潇洒的笑容有几分不拘和直率的朝气,然而在那一身粗犷中犹带几分巾帼英姿,她亦明白道:“以女子之身有这般的侠义豪情,在当今唯有四大家族中的陆剑仁,也就是陆家这一辈中最为驰名天下的!”

    陆剑仁不得了地指着她道:“哇塞!兄弟!你是我兄弟,一语?*党龉媚棠套畲蟮姆衬眨褪翘雒骱a耍阌谐鱿3谐鱿3院笪艺帜悖 彼榔蛘傻嘏淖徘缪┑募绲溃敖丛诮闲凶撸阋桓狄簧媚棠桃唤9ィ艺咀盼彝犯悖 ?br>

    见到晴雪像要摇头,她马上跳起来道:“千万别拒绝,姑奶奶什么都好,就是受不了拒绝,我的心很脆弱的!”

    彷佛被那热力感染般,晴雪也不禁笑了,眼前的人性情之率真为她毕生所仅见.

    “小主人,气弱在前方发现那批人口贩子,琴守少爷已经赶去了!”一个魁梧的大汉从林上跳下来在一旁禀告道.

    “妈的!苏琴守,明明就是我先发现的线索,那死禽兽抢什抢.嘿,那个高家的哟,人呢?”陆剑仁一回头,身旁的晴雪已不见了.

    人口贩子!她怎么会没想到呢?狂奔在山径上的晴雪自责着,山中和偏远村落,经常是人口贩子下手的目标,反正天高皇帝远,等到官府来追查时,他们早已转移阵地,这些人对待小呵丧心病狂的,想到非烟落在这些人手中,一股锥心之痛就窜上!

    未几,发现前方空地上有几辆停驻的马车,旁边站着一名持扇而立的俊逸男子,几名大汉正被捆缚住.

    苏琴守摇着扇子,冬虫夏草正在马车厢里安抚受到惊吓的小孩,这种事他不擅长,只好站在外面,但只要一想到陆剑仁看到这一幕的表情时,他就骄傲地抬头挺胸,这下,小贱人总该明白他的男子气概,承认实力不如自己吧!

    就在他得意洋洋时,看见一道疾飞如光的白影朝这而来,琴守出手想拦阻问清楚,对方一个低掠的身形便进入马车厢,反教他愣住了!

    好俊的轻功,他惊叹的想折身冲进马车厢时,陆剑仁的声音先杀到!

    “死禽兽,那是姑***朋友,敢动她,我砍得你寸草不生。”

    听到这声音苏琴守赶紧昂首抬鼻,一副蓄势待发.

    “非烟!非烟——”晴雪一冲进车厢里,就发现一张张惊慌害怕的小脸面对着她.

    在那狭窄的厢室里,小至周岁婴孩,大至十三,四岁的姑娘不等,大的身带伤痕,有的面孔瘀青,更有的像四肢骨被打断般严重扭曲,显见这班人口贩子的心狠手辣,连稚龄孩童都不惜下重手,见他们每个人都啜泣地挤在一起互相倚偎着,想到非烟,晴雪的心淌血了.

    她小心翼翼地在这群惊吓过度的小孩中寻找,直到一个清秀的女子来到她身边问道:“你要找人吗?告诉我她的样子,我可以帮你。”

    晴雪这才发现车厢里有另一个和眼前的女孩一样,正在安慰和包扎一个个受伤的孩童,看来这两名姑娘应是苏琴守身边的人,她忙将非烟的外貌约略形容.

    对方听完后,带她到另一辆马车上,朝最里面比着.“她受到很大的惊吓,不哭,不叫,动也不动,神情不太对劲。”

    见到那紧捱着墙,坐在角落的小小躯体,晴雪的心倏地揪紧,以非烟的年龄亲眼目睹相依为命的母亲惨死在眼前,怎可能不崩溃!

    晴雪蹲在她眼前,柔声道:“非烟,你别怕,抬头看看,你还认得我吗?”

    这小人儿经她一再劝哄下,才缓缓抬头,一触及到那失焦的大眼和瘀青肿胀的面庞,晴雪咬着唇,第一次尝到心如刀割的感觉.

    “跟姊姊走,好吗?”晴雪小心地想要抱起她,却发现她痛得颤了一下,藉由马车外微弱照进的光线,她看到了妹妹那原是粉藕的手臂和双脚,被虐打得破了一层皮,腥红的血肉伤口正严重发炎.

    “喂,晴雪,你找到人了吗?”剑仁的声音随着她的人跃上马车,却见里边的人抱着怀中的小女孩瘫坐在地,泪如雨洒.

    纵是不解的茫然,感觉到那不停滴落的水珠,非烟无意识的小手抚上她的面庞,秀挺的鼻梁和颤然的唇瓣,凄梗的声音自小手下传来.“我会保护你付出生命倾其所有,都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姊姊会给你最好的一切和环境,非烟”此刻,她最想怨的竟是父亲!

    爹!你多自私呀,当你选择离开这世间时,真正可怜的谁?那些被孤独留下的人,可怜的非烟,无辜的非烟,就你一句对不起,抱歉而抛下,就因为你们一个个都厘不清自己的感情,我们就该注定被舍弃!

    “姊姊绝不会离开你非烟”拥着怀中的妹妹,她聊般的自语.

    父母的感情究竟是怎样的纠葛,她不明白.多情成伤,痴情成苦,无情呢?如果能选择,她情愿一辈子都不要这伤,这苦,无情的面对或许是最好的,至少受伤的不会是自己.

    深陷回忆的往事中,周遭的时光也像停顿般,直到一个和悦的声音来到身后.“别站在窗边吹冷风了,凭你现在的身体可没受寒的本钱。”声音的主人随即将窗掩上.

    抬头看到来人那张俊丽却不失英朗的面庞,晴雪突感一股无力的疲乏,她叹息地将额头轻靠在对方肩上.

    “想找个安慰的肩膀你该找麓骊行宫的主人吧!”苏琴守笑道.

    晴雪揉揉额角.“等哪天我想被活活四分五裂的时候会去找他,现在的我只想感受同伴的依靠,当年你和剑仁不惜拚着家族名誉扶持我至今,有你们和非烟在我身边,此生我已足愿了。”

    “你是怎了,突然讲这种话,一点都不像你?还记得当年你一句话收服了我和剑仁,怎么现在帮派成功了,你反倒低落了?振作一点,你可是众人的领导!”

    晴雪叹然再次走到窗边,看着夜幕已罩着天地.当年因非烟所受的痛让她下决心地向琴守,剑仁毅然道:“在这种偏远,三不管地区法令约束不到,难道就任由人随手挥刀毁了一个家庭,天不管,朝廷不管,总有人该出来管!”

    “翔鹰帮和夜袅帮是我们共同的理想,没有你的策划也不会有今天,所以你老大可别豪情依在,壮志已失!”琴守鼓励地拍拍她的肩.

    望着窗外完全沈下的天色,她幽幽道:“我们离开南源吧!”

    琴守明了地道:“是因为他来了吗?你也明白自己危险的境况?”

    晴雪推开掩上的窗户,沁凉的夜风送进,她深吸一口气,悠悠说道:“当初,他为情而出朝阳楼渡红尘,如今依然为情而惹尽满身杀孽,由痴转为狂,现在的我,不敢想像面对他的那一天。”

    琴守为她的话而摇头.“我倒还真同情爱上你的浪风行,多少年了,在你心中究竟如何看待这段情?”

    多情成伤,痴情成苦,无情呢?晴雪合上眼,缓缓道:“他是我的无情,或者该说我以为自己能无情。”

    “无情?我看你像绝情!”琴守调侃着.

    她长声而叹.“无情不似多情苦,我一直这么认为,但是”浪风行当年在岩层地牢的嘶吼,彷佛又在耳边回荡

    为何如此对我?我只是爱你呀为何你连这唯一的希望都不给我?难道连爱你都不行——

    “到现在你还这么认为?”琴守问道.

    如能选择,她情愿一辈子都不要这伤,这苦,无情地面对或许是最好的,至少受伤的不会是自己不会是自己

    晴雪睁开眼,幽声倾语着:“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他有千千柔情,我有着一寸深情,怎么可能不受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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