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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司马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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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一尺一寸地缩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双方距离已是不足五丈。

    群豪瞪目握拳,紧张得几乎忘却呼吸,掌心冷汗越来越多。

    荒野中空气一片死寂,寂静得几乎可以听出彼此心跳之声,但这死寂的空气,却隐隐令人有一种窒息之感。

    地幽一判仍然一步一步地迫近。

    柳含烟依然垂手伫立,未见丝毫动静。

    仲孙玉在惊骇紧张中,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一人,不由心神猛震,脸色大变地脱口遥呼道:“贤任小心,这是蚀骨尸毒蛤蟆功!”

    此言一出,除仲孙双成、王寒梅年幼识浅不知此人为谁外,其余群豪年长识深者,莫不恍悟这黑袍老人为谁,也自不由地心神大震,脸色倏变,更是替柳含烟担心。

    二女虽然茫然无知但闻言之后却己深知,此必为一种极为厉害的歹毒功力,更是急得芳心如焚,六神无主地泫然欲泣。

    蓝九卿神情一震,脸色一变即隐,阴鸷目光中异采更盛,睑上得意狞笑更浓。

    但群豪正自提心吊胆地全神贯注在场中,谁也未曾发觉蓝九卿神情有异。

    地幽一判呼声入耳,身形不禁为之一窒,但旋即又迈步如前,神色益发地阴狠,狰狞可怖。

    柳含烟入耳一听蚀骨尸毒蛤蟆功,心中也自一震,突然想起下山以前师父曾对自己说过,南荒古森林中蛰居着一位老怪物“恨地无环鬼见愁”司马唯我,具有这种歹毒阴辣,霸道无伦的邪异功力。这种邪异功力,放眼宇内只有他老人家昔年仗以成名的无名神掌,才是它的唯一克星。

    昔年不知有多少正派侠士,黑道巨擘,丧生在这种歹毒功力之下,想不到这一向蛰居南荒古森林中的老怪物会在此时此地出现,而且托身在地幽帮中,竟以这种阴狠歹毒的功力,来对付

    思忖至此,心中怒火一冒,杀机顿起,已决定以师门严戒勿轻用的无名神掌应敌。

    笑意一敛,冠玉般俊面已自布上一层寒霜,双目厉射的神光中,充满了杀机怒火,一双手掌也自缓缓提起。

    地幽一判不知自己平生唯一得意的绝学,却在此地遇上了克星,仍然凶态不改地一步一步向前迈进。

    距离,一尺一寸缩短。

    时间,一分~秒过去。

    双方距离已是不足一丈。

    突然,地幽一判扬起一声刺耳难听,如鬼哭狼嚎般凄厉笑声,身形一顿之后,继而一闪,疾逾闪电,形若鬼魁般向柳含烟扑去。

    身至半途,双臂倏扬,挥出两片夹带阵阵中人欲呕刺鼻尸臭,声势骇人,凌厉绝伦的乌云排山劲气,猛向柳含烟当胸撞去。

    就在柳含烟一双手掌凝足无名掌力缓缓提至胸前之际,夹带阵阵尸臭的凌厉劲气已自迫体。

    柳含烟突然扬起一声怒喝,双掌平举,猛地向外一推。

    两片劲气甫接“轰!”一声震天声音起处,罡风劲气四下激扬,走石飞砂,弥空飘扬,石破天惊,泣鬼惊神,风云色变,草木含悲。

    站得近的蓝九卿首当其冲,一个身形吃四溢罡风震得暴退出去十余步,方始拿检站稳,脸上神色霍然大变,双目中更是流露出一种惊骇欲绝的失神淡光。

    群豪更是心胆欲裂地竭尽目力,向如重雾般满弥尘土,飞沙走石中望去,希望能尽早看到双方胜负结果。

    仲孙双成、王寒梅两女心念个郎吉凶,更是心如火焚顿忘自身安危地欲冲出一探究竟。

    若不是仲孙玉,千面神君两人在此情况下犹能持一分超人冷静,一把一个予以强行拖住,两女纵不为四溢罡风劲气波及,也必会遭为柳含烟神奇掌力所震散的弥天毒气所伤。

    须臾,一切归于静止,恍若重雾般的弥天尘土也自渐渐淡散而去。

    群豪目睹场中情势,心中又是一震莫不惊然动容。

    柳含烟神态安详,潇洒不改地闭目垂手,但是安详神态中,脸色微显苍白、凝重。

    黑袍老人略带颓废地伫立在一丈外,一袭黑袍残缺破裂,面如死灰,神情黯淡,双臂无力下垂,胸腑间起伏剧烈,一头白发零乱散披,嘴角上微挂些许血渍,使得原本就极为怕人的神态,更形狰狞可怖!

    在场群豪均是明眼人,一看便知黑袍老人在这一掌上是落了下风,不但被掌力震退,而且所受内什也颇为不轻。

    柳含烟之所以玉面微见苍白,只不过是真力耗费过多所致,并无大碍,只须稍作调息即可复原。

    这是什么掌力,能使得南荒老怪恨地无环鬼见愁司马唯我,睥睨宇内的独门绝学蚀尸毒蛤蝗功黯然失色?

    诸人难掩心中欲绝惊喜,方自不约而同引起此一疑问。

    黑袍老人全身倏起一阵颤抖,丑脸上泛起一阵抽搐,口中南南自语道:“震天神掌!震天神掌2除此而外,尚有何人能破老夫神功?”

    突然身形一震,双目倏张,目光黯淡,但却仍是凶态未改地厉声道:“小鬼!一尊死鬼是你什么人?”

    蓝九卿闻言,心中一震。

    他先前三句“震天神掌”地哺哺自语.柳含烟已是悉数入耳,心中方自暗忖一声:怎地又是震天神掌,难道我

    闻言星目倏张,剑眉双挑地冷然说道:“司马唯我,你看走了眼啦。少爷自己都不知此种神掌究系何名,更无此殊荣为仙侠之徒!”

    至此,蓝九卿心中顿然一松。

    地幽一判人耳一声“司马唯我”倏感心头一震,柳含烟话完之后,他又不由自主一怔,将一双无神怪眼瞪得圆圆地,凝注在柳含烟微见苍白的俊面上,讶然欲绝的暗忖道:这小鬼怎知老夫姓名?难道这小鬼不是一尊死鬼之徒,刚才那神力千钧的一掌,不是震天神掌?不!老夫神功睥睨宇内,别的功力绝然无法破的诸人旁观者清,仲孙双成、王寒梅二女四眉齐扬,双双娇呼道:“老鬼别在那儿瞎想啦,一点儿不错,你面前书生是一代仙侠一尊的唯一传人!”

    此言一出,地幽一判司马唯我与旁立蓝九卿俱感心中猛地一震。

    柳含烟本人也是极为讶异地,脱口一声:“什么?”

    仲孙玉肃然扬声说道:“贤侄,成儿与每姑娘之话不错,你委实是一尊前辈门下广’千面神君也自朗声说道:“小老弟,你确是一尊前辈门下,此事已经三生、五老丐八位仙快证实,只是你自己不自知罢了!”

    柳含烟到此时才发觉自己这位义兄也已不远千里地赶来此间,神情极为激动地一声:“老哥哥”

    突然觉得嗓中似有块什么东西堵在那儿似的,话儿再也说不下去,继而倏觉星目一酸,两眶热泪顺腮流下。

    是喜?是悲?是恨?是仇?

    四者俱是!

    一时心中百味皆陈,诸念纷至沓来,闪电掠过。

    就在这刹那间,他自己承认他确实是有着作梦也未料到的深厚福缘,天大荣宠!他是一代仙侠,宇内共尊的盖世奇人一尊之徒。

    恩师何以自号“再世生”何以说与三生、五老丐,交称莫逆,他老人家为何落得容毁、肢残

    诸多疑问,就在这刹那间,经过他那超人智慧的思忖已是全部迎刃而解,俱已了然。

    突然一声刺耳难听,声如鬼哭狼嚎的悲凄怪笑将他从因过分惊喜,过分刺激而陷人状似痴呆的沉思中惊醒。

    泪眼模糊向地幽一判望去。

    地幽一判笑声一落,深深地盯了柳含烟一眼,阴侧恻地说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小鬼!冥后正愁找不到你那老鬼师父,一清昔年旧债,老的不出小的也好,眼下之事,老夫暂且放下,七月十五之夕,老夫再向尔这小鬼一索杀徒血债,老夫去也!”

    话声甫落,身形已如鬼魁般飘起,半空中破袖微挥,已向北邙电射而去。

    柳含烟闻言心中一震,讶然欲绝地方待欲问,已是不及,司马唯我身形一闪而逝。

    只得暗暗一叹,将心中甫自产生的这个新疑问置诸脑后,满面笑容地大步向马上群豪走去。

    蓝九卿略一沉吟,也自飘身跟上。

    诸人此刻已将柳含烟视为神人,一见他向这边走来,忙不迭地纷纷下马,眉宇间神情恭谨异常地肃立伫候。

    慧觉大师更是率着四大护法大步迎上,不等柳含烟开口,便自合士肃然说道:“老衲慧觉,小施主可还记得?”

    柳含烟昔日在少林群英大会上便对慧觉大师极具好感,且极为敬仰这位佛门高僧,见状闻言忙不迭地却步躬身答礼,恭声说道:“大师一代高僧,德高望重,少林拜别于念今天,无时无刻不在仰望思念中。”

    这种尊老敬贤,谦冲有礼,虚怀若谷的举止看得群豪暗暗心折,益发地敬佩不已。

    慧觉大师一双慈目神光湛湛深注柳含烟,无限感激地又道:“小施主一代奇材,技比天人.正义凛然,侠肝义胆,为公忘私,为天下苍生,及各派盛衰,出个入死,舍己忘我,这种慈悲胸怀,老衲立身佛门,愧叹不如!”

    柳含烟微显苍白的俊面上,吃这位佛门高僧几句话儿说得陡感一热,红晕顿起,颇感窘迫地一笑说道:“大师谬奖,晚辈汗颜愧不敢当,除魔卫道,人人有责,晚辈忝为武林一份,稍尽绵薄,自属应当,些微末技,自愧愚拙,示得家师一二,实在贻笑大方!”

    此言一出,群家不禁又是一阵暗自点头!

    蓝九卿冷眼旁观,一目了然,慧觉大mi之话,更是句句如利刃般刺在他心上。

    他口虽不言,但是异样神色却难掩饰心中的老大不是味儿。

    慧觉大师面色一庄,肃然说道:“小施主莫要过谦,如此绝技,这般神功,如果贻笑大方,天下岂能言武?”

    微微一顿,轻诵一声佛号又道:“老衲应对一尊前辈执晚辈之礼,故与小施主应该是平辈论交,小施主不如不嫌高攀,今后称呼请将‘晚辈’二字免去!”

    柳含烟忠厚谦冲,知书达礼,慧觉大师身为一派掌门至尊,年高德劭,当他祖父绰绰有余,闻言哪敢八命,剑眉微蹙,双手连摇,方自一声:“大师,这个”

    “别这个,那个的啦!”仲孙玉突然一笑说道:“贤侄,这桩事儿对你我来说,均是极感辣手,我称你一声贤侄,老和尚要与你平辈论交,对一尊前辈我又是应执晚辈之礼,成儿她姐儿俩又一声声烟弟弟,这等糊涂帐算到何时方休?”

    仲孙双成、王寒梅心喜个郎无恙,神技震退顽凶,复见群豪甚至连这少林一代掌门的佛门高僧都对他推崇备至,方自心中暗甜的欣喜无比,闻言不由大急,王寒梅忙不迭地向着仲孙双成递过一个眼色。

    仲孙双成冰雪聪明,玲珑心巧,哪得不懂,故而未等其父把话说完,便自忙不迭地娇声插口说道:“爹也真是的,这点事情都弄不清楚,各交各的不就行了嘛?”

    仲孙玉闻言一怔,旋即了然,微微一笑,方待取笑爱女几句,千面神君齐振天已自随声附和地笑说道:“对!成姑娘说得委实对极,老朽举双手赞成。”

    柳含烟方自心中一松,仲孙玉已自状至欢愉地哈哈大笑道:“对!对!咱们各交各的,两不吃亏”

    一眼瞥见柳含烟身后蓝九卿怔了一怔,转向柳含烟笑说道:“贤侄,你看咱们尽顾说笑,到冷落了贵友啦!快为我们介绍介绍吧!”

    柳含烟闻言一怔,随即恍悟蓝九卿如今正如同自己一般乃是一身乔装,仲孙玉自然是看不出来,方自窘迫失笑地一声:“这位是”

    蓝九卿突然跨前一步,向着诸人微一拱手,接口说道:“在下蓝狂涛,一介末学后进,尚望各位多指教!”

    柳含烟问言一怔,他胸无半点城府,为人又是它心仁厚,再也不会想到蓝九卿是别有用心仍用化名,只道他是此时此地当着武林群豪之面,又与仲孙玉父女之间有着一段不算光荣的过节,故而不愿让人识出他的真面目。

    以柳含烟本意,原是想藉此机会向仲孙玉父女表白蓝九卿已是幡然海改,消除双方误会,闻得蓝九卿自报化名,自是不便再予点破,微微一笑,将诸人逐一为蓝九卿介绍介一番。

    蓝九卿乔装神妙,自己掩饰得天衣无缝,加以又是与诸人极为敬仰而且关系极为密切的柳含烟连袂而来,诸人自是不疑有他,甚至连他恨之入骨,曾与他分别有过数面之缘的仲孙玉父女也茫然无觉地未曾看出眼前这名青衫朽生蓝狂涛即是那淫徒,风流郎君蓝九卿乔装,别的人就更不必说了。

    慧觉大师不愧佛门得道高僧,端的法眼犀利,神目如电,就在柳含烟为蓝九卿介绍的刹那之间,这位少林掌门已自看出,眼前这位青衫书生目光闪烁,邪而不正,不类正派人士。

    但是当着柳含烟之面,他却不便说出,只是微与寒暄,略于应付了事。

    俟柳含烟为蓝九卿引见自己拜见,一代奇人千面神君齐振天之际,这些雕虫小技化装术,在这位既号千面神君的奇人面前,无异班门弄斧,自然难逃过他一双如电神目。

    齐振天深深地望了蓝九卿一眼,心在口快地微笑说道:“蓝少侠这张人皮面具装作的颇为巧妙,只是侵药日子过久,皮质稍硬,难派大用,老朽这里正有一副尚称堪用的面具,就送与少侠罢广’随即探怀摸出一白色丝囊微笑递过。

    蓝九卿闻言心中方自一震,陡感一紧,听完话后,倏又心中一松,忙不迭地称谢接过,表面上虽然笑容可掬,但是心中却暗暗地起了异样变化。

    诸人闻言,虽难俱感一怔,但因是柳含烟朋友,又有柳含烟在旁说笑,遂也并未在意,更是未动疑心。

    引见完毕,慧觉大师以盟主身份也自-一为柳含烟、蓝九卿二人介绍各门派群豪。

    面对武当、邛崃、紫虚、无为,柳含烟神态自然、从容、安详,毫无一丝敌视意味。

    反观紫虚、无为二道却是神色傲慢,一副无奈敌视态度!充分表现心胸狭窄,毫无度量,完全不似一派宗师风度。

    柳含烟毫不在意,微微一笑,仍是躬身施礼而去。

    这么一来,无形中成了一个强烈的对比。

    群豪中,稍微懂得一点事故者,无不暗赞柳含烟不愧一代仙侠门下,胸襟坦阔,气度超人。

    反之,对紫虚、无为二道则无不嗤之以鼻。

    在慧觉大师前导下,柳含烟、蓝九卿两人又复来至一拨道俗俱有的一派人士之前。

    这派人士中一位高年全真已自急步迎前,向着柳含烟微一稽首说道:“贫道玄风,久仰柳施主侠名,今日有幸目睹施主绝世风采,不愧人中祥麟,盖代奇才!”

    柳含烟俊面陡感一热,忙自躬身还礼道:“道长谬奖,晚辈殊不敢”

    “当”字尚未出口,猛地忆起“玄风”二字,心中突然一动,神情大震,双眉轩处,脱口说道:“道长可是终南一派掌门无情剑前辈?”

    这高年全真正是终南掌门无情剑玄风道长,闻言一怔,点头诧声说道:“不敢!贫道正是无情剑玄风,柳施主有何见教?”

    柳含烟目中神光湛湛,面色庄严肃穆,凝注无情剑说道:“晚辈欲告道长几句话儿,祈道长能以无比冷静,超人理智应付之,因为此时此地不宜冲动,小不忍则乱大谋!”

    玄风道长闻言,心中莫明其妙地倏感一震,一看柳含烟神色凝重异常,虽然不知是何等样事儿,但却隐隐地体会到事必关己,而且极为严重。

    讶然欲绝地忙自点头说道:“这一点贫道自忖尚能做到,施主勿虑,但请放心直说!”

    此时,仲孙玉父女等人以及其他各派群豪发觉事情有异,也自纷纷围靠拢过来,一探究竟。

    柳含烟日中神光一扫诸人,最后移注在玄风面上,突然神光一敛,神色一黯地叹说道:“终南山上,贵派门下悉数已遭地幽帮毒手。”

    群豪闻言,各自心头猛震,突然扬起数声惊呼。玄风道长更是心神狂震,脸色惨变,全身颤抖,心胆俱裂地一把抓住柳亩烟的腕脉,嘶声暴喝道:“什么?本派防卫森严,何以会致如此,你快说!”

    柳含烟心知对方猝闻恶耗,心神震撼之余,理智全失,遂自毫不在意地任他抓住腕脉,又自接道:“玄云道长临归道山之前,曾命晚辈浪迹江湖,遇着道长面禀此事!”

    群豪闻言,又是一震。

    柳含烟喝然一声长叹,接着就将是由终南所见一字不漏地悉数说出。

    说完,又是一声长叹,无限惋惜同情地说道:“道长不可过分悲伤,人死不能复生,徒自悲伤于事无补,更是最伤真元,道长高人,谅必自知,为今之计只有同心协力,共报血海大仇才是正理!”

    玄风道长心情激动地静听柳含烟给述目睹惨绝人表的终南现场之余,双目尽赤,须发皆张,全身迭,三阵阵颤抖,满口钢牙咬得格格乱响,怒极!恨极!

    显然这位得道全真已将地幽帮恨到极点,恨不得啖其肉,寝其皮,将群丑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群豪静听至终也是禁不住地悲愤填膺,杀机狂炽.扼腕叹息不已。

    半晌,玄风方自一声满含悲愤的凄然长叹,手掌一松,神态一敛,双目合起,两串仇泪无言垂下。

    须臾,方始无限歉疚地说道:“贫道乍闻恶耗,以致理智全失,失态冒犯之处,尚望柳施主海涵,柳施主对我终南一派,大思不敢言谢,日后若有差遣,但凭施主一纸通知,终南无不全力以赴!”

    柳含烟拱手说道:“些许小事,自属我武林中人本份,掌门人对勿挂在胸怀!”

    “哼!”武当紫虚突然轻哼一声,冷冷说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贫道断不会以一个凶顽之徒当作恩人看待!”

    话声轻微,似在自言自语,但甚为明显地他是有意说给柳含烟与玄风听的,不但两人听得清清楚楚,就是仲孙玉父女诸人也悉数入耳,不由地脸色一变,怒目相视。

    柳含烟怒火向上一冒,微又强自捺下,微微一笑,转身而去。

    他忍得住,但仲孙双成、王寒梅一见个郎无端受辱,可是忍不住了。

    四眉一挑,面布寒霜地齐声问道:“紫虚道长,这凶顽之徒,你指的是哪个,可否说出来听听?”

    紫虚老道目睹柳含烟转身走去,对他那有意挑衅不理不睬,正感没趣,闻言一双老眼一翻,冷然说道:“贫道指的是谁,你知我知,彼此心照不宣,贫道不愿多费口舌!”

    二女怒火向上一冒,方待再次出言相叱。

    “老杂毛!”蓝九卿突然冷冰冰地说道:“小心你那张狗嘴,你可是嫌命太长,少爷一样可以替我那柳兄超度你!”

    二女间言不由一乐,顿时对这位青衫书生有了些好感。

    紫虚老道有生以来,何曾受过这般大辱?闻言大怒,脸色一变,厉声说道:“小鬼是何人门下,怎地如此没教养,胆敢辱骂道爷!”

    蓝九卿冷哼一声,阴阴一笑,说道:“少爷是何人门下,老杂毛你还不配问,说出来恐怕你杂毛禁受不起,至于说没教养嘛!像你老杂毛这般寡廉鲜耻,恩将仇报之辈,比少爷高明不到哪儿去!”

    仲孙双成、王寒梅两女间言大乐,险些脱口娇呼一声;骂得好!

    群豪除邛崃、雪山两派外,均是不齿紫虚为人,均采取旁观态度,都希望这位青衫书生能出手将紫虚老道惩治一番。

    柳含烟一见蓝九卿出头,恐怕将事态弄大,双方误会越来越深,以致不可收抬,忙不迭地,飘身过来,方自一声:“蓝兄”

    紫虚老道已自须发俱张,双目凶芒厉射地咬牙狠声道:“好,好,好,你这小鬼大概是活得不耐烦了,看来道爷今日要出手替你那无知的师门管教你啦!”

    柳含烟闻言也是气他不过,但为免误会深陷,只得强自按捺,他深知紫虚这几句话必将触怒蓝九卿,方自又是一声:“蓝兄蓝九卿自中凶光一闪,大声说道:“柳兄,似这般以怨报德,恩将仇报的猪狗不如之辈,留在世上无殊多增加一份祸害,你还犹豫作甚!”

    话声一落,转向紫虚老道目射凶光阴恻恻地说道:“老杂毛,不是少爷轻视你,武当劈柴剑法实在不值一笑,我看你还是省点老力气吧!”

    紫虚老道吃他目中犀利凶光看得心中一懔,突然忆起蓝九卿自马车中与柳含烟击毙地幽帮徒众之功力,及自车中电射而出,飘身落地时之身法,不由地打心底冒走一丝寒意。

    但是当着天下各门派群豪面前,众目睽睽下,自己身为一派掌门,吃对方一个年轻后生左一句老杂毛,右一句老杂毛,叫得心中怒火高涨,杀机狂炽,若就此咽下这怨气,不但自己半世英名扫地,即是武当一派在武林中也别想再抬起头来。

    略一思忖,将心一横,色厉内荏,怒笑连声地道:“好,好,好!本道爷今日倒要看看小鬼你有什么惊人之处,胆敢如此狂妄!”

    “铮”地一声,已将一柄长剑抄在掌中,一指蓝九卿,厉声喝道:“小鬼,还不速取出兵刃领死!”

    “兵刃?”蓝九卿目射凶芒地凝注紫虚老道片刻,突然仰天一阵狂笑,笑声一落,满面轻蔑不屑地晒然说道:“与你这老杂毛动手本就降低少爷身份,还须要兵刃?那真是天大的笑话,少爷一双向掌已是绰绰有余!”

    此言一出,连群豪都觉得这年轻青衫书生的确是太狂了点儿。

    只有柳含烟深知蓝九卿一身传自六神通的功力比自己虽然差得多,但对待如紫虚之一干,确是绰绰有余。

    为恐蓝九卿恼怒之余动了真火,出手伤了紫虚,事态必然扩大至不可收拾,方待再次劝阻。

    蓝九卿已自微显不悦地说道:“小弟性情,柳兄当已深知,小弟不愿吾见无端受辱,难道柳兄愿意坐视小弟受人欺凌而无动于衷么?”

    此言一出,柳含烟顿时为之结舌,略一思忖,方始无奈地道:“既是如此,小弟自亦不便拦阻,不过双方动手过招,点到为止,这一点蓝兄必须答应小弟!”

    蓝九卿沉吟片刻,方颇为勉强地点头说道:“这一点小弟或可从命,不过希望老杂毛最好不要迫小弟太甚!”

    至此,柳含烟方始将心微宽地默然退至一旁。

    饶是如此,也自不敢大意地,功力暗蓄双臂,预备必要时出手排解。

    这边有了决定,对方也有了动静。

    仲孙玉父女、王寒梅、千面神君诸人均是甚为不满紫虚为人作风,有心让这青衫书生蓝狂涛煞煞他的骄狂暴戾昏庸冥顽之气,眼见双方剑拔弩张,却是冷眼旁观,袖手不前。

    慧觉大师身为武林盟主,虽然想法与诸人相同,但他究竟不能坐视双方动手,酿出流血事件,只得高宣一声佛号,大步上前,向紫虚合十说道:“紫虚道友,不是老衲多嘴,以事认事,此事实是道友理亏,不该无理招惹柳施主。柳施主为顾大局,忍气吞声,道友就该知足缄口,怎地又是这般意气用事地欲动干戈?此时此地,我等只应同心戮力,共歼强仇,不应该再做出令亲痛仇快之事,得放手处便放手,能饶人处即饶人!请道友看在老钠薄面,放过这一遭儿罢!”

    若是慧觉大师不说前面一些话儿,单请紫虚看他薄面,放下此事,以慧觉大师在武林中之德高望重,又是各门派所共推盟主,紫虚外硬中软,色厉内荏之下,或可咽下这口气去。

    无奈慧觉大师前面一些微带责备的话儿,使得身为一代掌门的紫虚老道,听来颇为刺耳,不大受用,当在天下群豪面前,众目睽睽下,紫虚岂肯示弱又岂能任人数落?

    慧觉大师话声一落,紫虚便已羞恼成怒的变色佛然道:“大师身为各派公推盟主,有所令谕贫道自疗遵从,无奈此乃敝派与这个小施主间私事,事关贫道半世英名,武当一派百年毁誉,非同小可,抗命之处,尚祈海涵!”

    少林四大护法闻言,脸色齐齐一变,一齐大步走了过来。

    慧觉大师两道白眉一轩,目中神光一闪,强忍怒气,方待再次劝阻。

    紫虚老道脸色一沉,突然说道:“大师再欲多言,便是视我武当如同无物!”

    慧觉大师一袭袈裟倏地无风自动,显然心中已是怒极。

    片刻,方始低诵一声佛号,宝相庄严地肃然说道:“善哉!善哉!老衲一片慈悲,苦口婆心,无奈道友沉溺魔道已执迷不悟,老衲多此一举。”

    话声一落,向着紫虚老道又一合十,转身退后。

    四大护法,虽然怒极,但无掌门令谕,却是未敢有所行动。

    此刻一见掌门退后,也自狠狠瞧了紫虚一眼,转身跟在慧觉大师身后退去。

    一时,场中仅只剩下蓝九卿与掌握长剑的紫虚老道相峙对立。

    蓝九卿身后两丈处站着暗蓄真力,预备排解的柳含烟。

    紫虚老道身边一丈处一字并肩站着虎视眈眈,磨拳擦掌,跃跃欲动的武当四剑,再后,便是邓峡一鹤无为老道为首的邛崃、雪山二派高手。

    显然,邛崃、雪山二派已暗地准备,随时为武当后盾了。

    紫虚老道狡黠目光一扫眼前情势,不由地心中微微一寒,心知自己一方又是处于劣势,此时纵有退却之心,但已势成骑虎,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故示大方地向着蓝九卿朗声说道:“贫道身为一派掌门,与你这后生晚辈动手过招已属有失身份,如个你既不用兵刃,贫道自亦不愿独用”

    话声至此,单臂不经意地往后一抛“刷!”地一声,一柄长剑已自入鞘,动作迅捷利落,倒也不愧一代剑术高手。

    剑一归鞘,单掌立胸,又自接口说道:“小施主,放胆进招罢!”

    话声一落,便将一身功力凝足双臂,预备只要对方扑上咱己便予以杀着凌厉的全力一击。

    但是奇怪,片刻之后,却是不但未见对方动手,连一句话也未听对方回答。

    不由地讶然欲绝地轩眉说道:“怎么?小施主敢是胆怯了么?或者是吝于赐教?”

    满面轻松,正自仰首望天的蓝九卿,突然一声狂笑,甚为不屑地晒然说道:“二者俱是!所谓胆怯者,乃是恐怕少爷一时失手,断送你半生修来不易的老命,所谓吝于赐教,实在是你以双掌应敌,少爷更是不屑一战,你还是拔出你那柄废铁的好!”此言一出,群豪不由地暗叹眼前这位青衫书生,不但言损,而且口舌也实在犀利的可以。

    紫虚老道更是气得险些昏厥地目射凶光,厉声说道:“好!好!好!你这小鬼实在狂妄的可以,既是如此,道爷只有从命啦!”

    话声一落,这位武当掌门人,竟也不顾有失身份,不怕落人话柄地反手一拔“铮”地一声龙吟响起一二,又将那柄长剑抄在掌中,一指蓝九卿,厉声又道:“小鬼,道爷也是神兵在手,你只管放心大胆进招罢,若有失闪,那是道爷学艺未精,绝不怪你就是!”蓝九卿晒然一笑,阴恻恻地道:“若有失问?少爷以为你必有失问,学艺未精,你本就是个不学无术之辈嘛!少爷与你这样人动手,向来不先发招,杂毛,你只管握紧你那柄剑儿,先行动手罢,十招以内少爷如不让你长剑脱手,我蓝狂涛从此武林除名!”

    紫虚老道一个肺险被气炸,须发俱张,咬牙切齿地狞声说道:“好极!好极!小鬼既如此说,怪不得道爷以大欺小,心狠手辣啦!”

    说罢,右腕微震,长剑连抛五朵剑花,作势就待扑上。

    突然,一条人影捷如鹰隼般,由他身后丈外一掠而至。

    人影敛处,现出武当四剑之二,闪电剑邱杰宏,向着紫虚老道微微一躬身,说道:“杀鸡焉用牛刀,掌门师兄贵为~派之尊,岂可轻易对敌,邱杰宏不才,愿为掌门师兄挡此头阵,擒此狂徒!”

    紫虚见状收剑,略一沉哼,目注神态轻松的蓝九卿轻声说道:“狂徒功力不凡,师弟不可大意!”

    扬声一句:“便宜了这小鬼,师弟小心!”

    随即飘身退后,长剑依然握在掌中,以防邱杰宏万一不敌时,好飞身驰救。

    显然地,紫虚老道也知眼前这位青衫书生是个扎手人物,颇不好斗,自己身为一派掌门,胜负之数不但关系己身半世英名,甚至影响武当百年毁誉,虽然他心中已是恨透了眼前这青衫后生,却也只得让自己师弟闪电剑邱杰宏一试敌锋,然后再谋良策。掌门师兄紫虚老道一退,闪电剑邱杰宏便自脸色一沉,目射凶光地向着蓝九卿厉声说道:“我掌门师兄为一派至尊,不屑与你这小鬼动手,你有什么惊人绝学,冲着我来好了!”

    他冷眼旁观多时,心知眼前这位面目惨白,阴森怕人的青衫书生一身功力不容轻视,自己在掌上恐怕讨得不好去,故而话声一落,便自“铮”地一声,将一柄长剑抄在手中,凝神静气,功布全身地静候对方发招。

    蓝九卿阴森目光一注邱杰宏,故做一怔地讶声说道:“武当一派确实变化神速,怎地一霎眼功夫,老杂毛业已龟缩不见,换了个这么个人来,喂!尊驾高姓大名,怎样称呼呀?”

    邱杰宏强捺怒气,冷然说道:“大爷邱杰宏,江湖人称闪电剑!”

    蓝九卿故作惊讶地“哦”地一声,诧声说道:“原来是名震武林的武当四剑,在下倒真的走眼失敬了,怪不得一上来就拿出神兵,闪电剑嘛!”

    微微一顿,面色突然一庄,煞有其事地道:“我说邱大剑客,尊驾还是收剑请回吧,咱们这场架打不起来了!’”

    不但邱杰宏闻言一怔,即是柳含烟仲孙玉诸人,各派群豪,紫虚老道以及其他三剑闻言也自一阵愕然,均是一时弄不清他到底弄的什么玄虚,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邱杰宏一怔之后,异想天开,痴人作梦,犹以为自己道出名号后,对方已有所震怯,忽萌退意,面上神色,难掩心中骄狂得意,方自一声:“怎么?莫非”

    蓝九卿冷冷一笑,摇手忙道:“邱大侠客请勿误会,在下并非畏事之人,实在是因为与尔等动手太似有失少爷身份。”

    此言一出群豪不禁哗然,俱感此人确实狂得有点儿过分。

    仲孙玉、千面神君、慧觉大师诸人虽然齐齐惊然动容,但却暗地称快不已。

    仲孙双成、王寒梅二女更是忍俊不住地“卟哧’两声,笑个花枝乱颤。

    闪电剑邱杰宏吃对方嘲弄半天,此时方始恍悟,不由大为震怒,气得七窍生烟,双目凶光连闪,咬子切齿地大声道:“好个该死的小鬼,是胆上长了毛?竟敢戏弄你家邱二爷,今日若不将你碎毙万段,挫骨扬”

    武当四剑老大无影剑沐义方,突故接口说道:“老二,你哪来那么大闲功夫,尽与小鬼在那儿磨牙作甚,赶快送他上路算了!”

    邱杰宏倏然住口,方待挥剑扑上。

    蓝九卿已自冷笑连声地向着沐义方扬声说道:“尊驾莫非也觉技痒?如果嫌命长的话,不妨一并上来好啦!”

    沐义方闻言,目中凶芒一闪,方要发作。

    “小鬼!体要徒逞口舌之利,拿命来罢!”邱杰宏闻言更怒,趁对方一分神之际,突然扬起一声厉叱,长剑挥起千百寒星,身形如电地飞扑面上。

    把式凌厉,声势惊人,身形未至,丝丝剑气,刺骨寒风,已自猛袭而去。蓝九卿昂首望天,状至悠闲地正眼也不瞧邱杰宏一下。

    就在邱杰宏弥天剑气,千百寒星即将罩向蓝九卿周身大穴的刹那间。

    群豪中方自扬起数声惊呼。蓝九卿突然冷哼一声,右臂一圈一抛,如灵蛇般闪电挥出。

    “当!”一声清越龙吟起处,千百寒星顿敛。

    邱杰宏一柄冷虹长剑吃他这轻描淡写的一指,点得向右斜飞数尺,虎口一阵猛震地险些把持不住,一个身形也自心胆欲裂地暴退一丈,吓出一身冷汗,怔立当地,作声不得。

    “啊!”群豪又是数声惊呼。显然地,诸人对于这不知来历的青衫书生轻描淡写击退名震武林的武当四剑的一指,已是深为震撼,这青衫书生的一身奇奥功力,竟远较诸人想象的为高。

    蓝九卿得理不让人,面露得色地冷冷一笑,晒然说道:“邱大剑客,少爷说得如何?是否太似轻”

    “住口!”邱杰宏与其他三剑几乎同时一声暴喝。

    沐义方更是震怒异常地,与其他二剑一起飘身上前,目注蓝九卿,沉声说道:“老二且退,容大”

    “哥”字尚未出口,邱杰宏已自双目凶光厉射地凝注蓝九卿,咬牙切齿地狠声道:“小鬼!二太爷今日若不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难消我心头之恨,拿命来罢!”

    “罢”字方出,长剑挥处,一片凌厉欲绝的寒星,弥天刺骨的丝丝剑气,身形闪处,又自恍如一道冷虹般二次扑上。

    难怪他恨不得一剑将对方刺个透明窟窿,名震武林的武当四剑如何能丢得起这个人嘛?

    沐义方等三剑阻拦不及,焦虑欲绝士匕方自暗道一声:要糟!

    “铮!”几乎同时地,方各将一柄长剑抄在手中。

    群豪又是数声惊呼。“拍!”一声清脆异响,邱杰宏一声问哼,一个身形如飞暴退,回至原处。

    长剑斜垂,面如死灰,双目仇怒之火欲喷,一丝鲜血顺嘴角儿流下,左面上并且显出五道指痕宛然的掌印。

    显然地,邱杰宏是遭青衫书生重施故技,二次迫回,这一次并且较上一次多吃了一记耳光。

    邱杰宏杀机狂炽,羞恼欲绝;一股冲动以后,顿忘利害,倏地一声冷喝:“小鬼果然好俊的功夫;你且再试试你二太爷这第三剑!”

    长剑一振,方待三次扑上。

    沐义方突然一把将邱杰宏拉住,轻喝道:“老二不可造次,咱们以四象剑阵取他!”

    随即一注蓝九卿阴阴笑说道:“尊驾功力果然高明,沐某等确实佩服的紧,不过沐某等心犹未付,意欲再行领教尊驾绝学!”

    蓝九卿人耳话声,心中了然,目中凶光一闪地冷笑说道:“听尊驾话意,好象四位大剑客,欲对在下联手赐教。”

    沐义方脸上一热,随即邪笑连连,阴侧恻地道:“好说,好说,在下四兄弟正是欲以闲来无事,强自诌成的一套难登大雅的小小阵法候教!”

    此言一出,群豪不禁又是一阵哗然,对于成名多年的武当四剑此时此地竟为一句话儿的意气用事,四剑联手用那套威震武林的四象剑阵,对付一位藉藉无名的年轻后生,颇为不满。

    但是群豪知道这是四剑走头无路,迫不得已的一种狗急跳墙作法,若是单打独斗,一个也别想讨得好去,不得不把压箱底儿的四象剑阵拿出应敌,以图扳回一点颜面,不屑之余,更暗暗为这位青衫书生担心不已。

    因为他们知道,这青衫书生虽然武学高绝,深不可测,但是武当四剑的四象剑阵却是威力绝伦,太似厉害,连其他各门派的绝顶高手都会为之侧目,虽然比不上少林十八罗汉阵法,但是诡异毒辣确是无人敢惹。

    仲孙玉爱屋及乌,更是忙不迭地走近柳含烟悄声说道:“贤任,四剑四象剑阵诡异辛辣,威力无伦,堪称一绝,你这位朋友功力虽佳,恐难应付得了,贤侄不可大意!”

    柳含烟闻言微笑说道:“多谢前辈关注,小侄省得,稍时如果必要,小侄再行助他一臂之力便是!”仲孙玉颇为宽心地微一颔首,转身而去。

    其实,柳含烟此时只有预作相助,而不能先行予以提醒,他深知蓝九卿秉性骄狂自负,加以适才已二挫邱杰宏,更是不可一世地暗中得意非凡,此时自己若加以提醒,不但会被他视为大惊小怪,说不定还会以为自己是轻视他而招致他不快,与其如此,不如稍时必要时再行出手解围。

    在场群豪无一不是明眼人,无一不知仲孙玉是在暗中提醒柳含烟照顾蓝九卿。

    既然有这位技绝天人的盖世奇村立于身后,又有老谋深算的赛华伦仲孙玉的加意提醒,纵或这青衫书生有惊,却是必无险。

    群豪心情微松,暗地各人吁了一口大气。

    慧觉大师、千面神君、仲孙双成、王寒梅二女也不例外。

    群豪既然入目了然,武当掌门紫虚老道,自然也肚中雪亮,就在仲孙王甫自转身走回之际,他便自轩眉冷笑扬声说道:“四位师弟全神对敌,不可浮躁,如有人妄图半途插手,自有本座应付!”

    言下大有“你们放心对敌,别的一切有我作主”之概!

    他也不想想,自己到底能在人家手下走完几招?方始命大不死,又做此皮厚狂言,真个令人啼笑皆非,卑视恶心。

    他话声甫落,仲孙玉心火向上冒了一冒,又强自捺下,依然走回。

    柳含烟将口数张,欲言又止地将已到口边之话,又数次吞回肚中。

    蓝九卿背着柳含烟,自然犹不知身后发生何事,冷冷一笑,便自语带讽讥地道:“老杂毛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犹敢在此厚颜大言不惭,武当一派的口舌功力确实令人佩服!”

    紫虚老道一张老脸被蓝九卿这几句尖损刻薄的话儿,气得成了猪肝色,他心中已是将这青衫书生恨之人骨,把他和柳含烟列为在背芒刺,但是恨尽管恨,他却颇有自知之明,二剑闪电剑邱杰宏一身功力在武当一派之内已属一流好手,仅差他自己不到一筹,竟会吃人两次轻描淡写的一击而退,眼前四象剑阵已给予他莫大希望,故而他在闻言之后,只是强捺心中杀机怒火,阴阴一笑说道;“小鬼,道爷如今不拟与尔斗口,你也不用过分得意猖狂,稍时道爷管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蓝九卿突然扬起一声狂笑,细眉连轩地道:“好,好,好,少爷倒要领教领教四个不成气候的东西,不值一笑的小小阵法,到底有何惊人之处!”

    一顿,双目凶光连间地狞声义道:“咱们先君子后小人,少爷把话说在前面,尔等那套不成气候地小小阵法若能困得住少爷,少爷立刻将这颗大好头颅奉上,如果少爷万一侥幸,四个狗东西连同你这老杂毛在内一个也休想生离此地,少爷言尽于此,尔等有胆只管动手好啦!”

    话声一落,随即将双手往后一负,冷漠面色中微挂一丝不屑冷笑,冷冷地注定四剑,静待动手。

    一番豪气于云的话儿,再加上他这副若无其事的安详神态,听得在场群豪悚然动容,暗暗心折。

    但均却以为他把话儿说得委实过满了一点,四象剑阵既属威震武林,自然有它的道理存在。

    武当四剑各具一身绝高武学.也并非浪得虚名之辈。

    诸人在心折动容之余,却也不免心中顿紧,更是为他担心。

    “摆阵!”无影剑沐义方突然扬起一声暴喝。

    喝声方落,四剑身形闪电,按金、木、水、火分站四处,长剑平举,各挽剑诀,面色凝重肃穆,默然而立,将一个蓝九卿圈围在正中央上。

    蓝九卿身为一代魔头六神通门下唯一衣钵传人,一身武学兼六人之长,自是堪称罕绝奇高,对于天文地理,九宫八卦,大小阵法,虽然谈不上样样精通,但无一样不曾涉及过,焉有不识之理?

    入目四人所布阵式,所站方位,加上四人凝重神色,起手剑式也自不由地心中一震,面色微微一变。

    显然地,他此刻身入阵中,虽然阵势尚未发动,他却已是看出武当四剑这套阵法,委实深具绝伦威大,而且阵法奥妙,诡异难破。

    尽管他此刻心中已是微生悔意,但话已出口,追之不及,但他工于心计,城府极深,表面上神色依旧地安详自如,不屑晒然。

    势成骑虎,箭已在弦,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刹那间他已是心中一横,银牙暗咬,包定誓死一拼的决心,那股天生的骄狂之气,却支使他绝不向身后柳含烟传音,请他一旁掠阵,必要时插手一助!

    他并不知道柳含烟站在他身后的目的,就是在必要时欲插手助他一臂。

    如今他既知此阵不易应付,他只得采取以静制动的对策,所谓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只要四剑中哪一个敢先必出手,他施以全力一击,伤一个算一个。

    半晌过去,双方五人仍是对峙局面,谁也未动一下。

    场中虽然群豪数十,但均屏息凝神,_二百道目光霎一下地凝注场中五人。

    空气寂静若死,静得可以听见彼此心头剧跳,静得令人窒息。

    突然,沐义方冷冷说道:“蓝朋友请亮兵刃,四象剑阵即将发动!”

    蓝九卿双眉一扬,冷冷说道:“四位大剑客眼睛敢是俱已瞎了么?难道未看出少爷身上未带兵刃?哼!对付尔等这套不成气候的阵法还要少爷一动兵刃,真是天大的笑话!”

    四人闻言,无名怒火齐往上一冒,但随即以为对方是有意激起自己四人胸中怒气,使得心头浮躁,无法尽展阵法奥妙,遂又忙自敛神静气,捺下激怒!

    但是当着天下群豪,对付这么一个藉藉无名的年轻后生,搬出四人联手的四象剑阵已属有点过分,如果对方再以空手应敌,自己四人实在无法出手。

    如果说自己四人也一样地八掌对付对方,所谓剑阵岂不失去功用?

    不由地四人俱已陷入为难之间。

    紫虚老道冷眼旁观,暗骂一声:好狂妄的小鬼,你且得意罢,这是你自寻死路,怨不得道爷心狠手辣!

    双目凶光一闪,冷笑一声,狡黠阴险地道:“四位师弟,人各有志,勉强不得,蓝施主功力高绝,技比天人,这套阵法想必难不住他,既然蓝施主有谕,四位师弟当知恭敬不如从命!”

    好阴狠的紫虚,这几句话儿分明暗示:既然对方自恃功力不肯动用兵刃,那是再好不过,你们还不快些动手?

    掌门人既有令谕,四剑当然不敢违背,更何况四剑之所以作难,并非为了武林道义不屑为,而是当着群豪,怕落人话柄,激起公愤而不敢为。

    闻言心中大喜,各自暗忖一声:小鬼,你此番是死定了!

    面色一庄,煞有其事地肃然一声:“蓝朋友既有令谕,武当四剑只好恭敬不如从”

    “且慢。”仲孙玉老谋深算,神目如电,早已洞悉紫虚老道卑鄙阴谋,一声断喝,飞身掠至爱女身旁,说道:“成儿,将烟弟弟送你那柄摧心剑给我!”

    仲孙双成冰雪聪明,当然知道其父用意,心中正感不耻武当行为,闻言忙依言将摧心剑连鞘摘下,递与其父。

    仲孙玉接过摧心剑,微一提气,身形拔起,一掠十丈地落在蓝九卿面前,眼注紫虚老道,冷然说道:“汉方比武,无论双方功力如何,但求公平,武当四剑成名多年,四人联手以威力歹毒的四象剑阵对付一名年轻朋友已属过分,若再以四柄百炼精钢对付一双向掌更属不当,仲孙玉看不过去,仅以一柄神兵借与这位蓝朋友,以便双方公平一搏,掌门人不知可有意见?”

    一番话儿听得群家无不暗自点头,齐齐赞佩仲孙玉不愧盖世奇人,一代神医。

    紫虚老道虽然此则心中已是恨他多事不过,但当着天下群豪又恐激起公愤,招致众怒,同时他身为一派掌门自也不便落人话柄,闻言老脸陡地一热,颇为窘迫地干笑一声说道:“对极,对极!仲孙大使高见贫道毫无异议,双方动手过过招,本就应求公平,贫道适才所说话儿,只不过是看不惯这位年轻朋友过于狂妄罢了!”

    说完,又是一声于笑,神色之间,颇显窘迫。

    慧党大师诸人闻言又是一阵不耻恶心。

    仲孙玉冷哼一声,懒得再与他答话,转过身形将摧心剑递给蓝九卿,轻身说道:“这是一柄千古神兵,四象剑阵诡异歹毒,威力绝伦,蓝朋友不可过于轻敌!”

    物归原主,蓝九卿心情不问可知,目睹自己被人夺去的师门重宝,面具内神色陡变,变得怕人,双目异采,杀机一门即隐,他心中满腔仇火已为这柄摧心剑勾起仇恨!他恨不得

    但是表面上他却是一副深为感激的神色,微微一笑,一声:“多谢前辈关注,晚辈省得!”伸手接过长剑。

    仲孙玉微微一笑,一掠而退。

    蓝九卿强捺心中激动,一按机簧“铮!”一声,清越龙吟响处,一道紫色冰冷长虹脱鞘而出c群豪心中一震,不禁暗呼一声:好剑!

    紫虚老道连同武当四剑入目此剑不由心中各自猛地齐震,齐倒抽一口冷气但是势成骑虎.箭已在弦,为半世英名,武当毁誉,却是不得不硬起头皮地拼死一战,摧心剑甫一出鞘,蓝九卿立刻勾起心中隐痛,万丈豪情.仇恨、羞愧、杀机同时俱来。

    突然仰大一声历啸,啸声一落.双目凶光厉射,细后连轩,咬牙切齿地狞声道:“武当四剑听着,神兵出鞘,此地即是尔等葬身之地,尔等速速发招领死罢!”

    一声使人寒栗的嘶声狂笑声中,左鞘右剑地,摧心剑缓缓举起,高过于顶倏然而止,神色狰狞可饰地默然伫立。

    这一副过近疯狂的失常神态看得群豪莫不齐齐色变,暗暗心惊,各自暗道一声:“这书生好重的杀气!”

    慧党大师却是低诵佛号不止。

    蓝九卿这种失常神态,恐怕除了柳含烟肚中雪亮外,此刻再无第一二人知晓,入目斯情,宅心仁厚,胸襟坦阔的他,不禁暗感一丝歉疚,万般悔恨。

    武当四剑更是打心底冒起一丝寒意,目睹这神兵在手,如虎添翼的蓝姓书生,不敢怠慢,各自将一身修为提至顶点!

    突然,休义方大声轩眉高呼:“两仪之后!”

    蓝九卿闻言一怔,群豪也是一阵愕然。

    但是慧觉大师、齐振天、仲孙玉、柳含烟四人已知剑阵即将发动。

    果然,沐义方呼声甫落,闪电剑邱杰宏也自一声高呼:“八卦之先!”

    紧接着,摩云剑刘毓秦:“四象剑阵!’

    风雷剑吕裕生:“威力无边!”

    蓝九卿被这几声高呼,听得方自一怔,一疏神之间。

    “刷”地一声,沐义方剑挽四朵剑花,寒星千百,剑气丝丝,诡异歹毒地,已自一剑分心刺到。

    剑刃破风之声人耳,蓝九卿翟然惊觉,一见对方长剑递到,不屑地冷哼一声,不躲不闪,右臂向上斜划,摧心剑带起一道刺骨冷虹,直袭沐义方执剑右臂。

    招式方至半途,猛觉身边一片凌厉剑气迫上命门要穴,心中一惊,顾不得再攻沐义方,左掌剑鞘由下上挑疾点沐义方右掌腕脉,左足撑地,身形向右疾滑,摧心剑一招长桥卧波反削身后剑气。

    招式方出,风雷剑吕义生便自悄然发动,长剑抖起一蓬剑花疾刺他命门要穴。

    迎面摩云剑刘毓秦也自长剑幻起弥天剑气地飞扑面至。

    一时蓝九卿四面受敌,但见千百寒星,弥天剑气一时飞舞而至,险些迫得他透不过气来。

    迫得他闪电连演六招绝学,方始迫得四剑撤退身形。

    饶是如此,他已是脸色大变,心神震感了。

    方自暗喘一口大气,数声厉叱响处,四栖长剑又已自四面八方分别刺到,凌厉诡异,剑气迫人,剑身元到,不但重压阵阵,而且剑气触肤生痛,至此他始深信四象剑阵果然威力无伦,诡异难防,轻敌之念顿除,代之而起的是十成功勺,与万分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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