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无法理解你们所谓的无条件服从。”
聂然在这一点上真的不能像那群士兵们一样可以认同这一观点。
或许是因为她本来就不是自愿来部队受训的,所以无法了解这一点。
“难道这样才能体现无条件服从?我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件极度愚蠢的事情。”
聂然的话并没有让安远道感到生气或者是愤怒,因为他从聂然眼中看到了她似乎对于无条件投降这件事真的不理解,而不是不屑、讥讽、甚至是嘲弄。
对此,安远道其实同样也不理解,一个完全不理解部队秩序和规矩,甚至连服从这样简单的道理都不懂的人,为什么最后会选择部队这一条路。
但不理解归不理解,该解释的他还是会解释。
“这不是愚蠢,这是在强化你们的意识。你试想一下,如果部队不这样训练你们,那么等到真的上了战场,你的上级命令你们去掩护去挡子弹,你会执行吗?以你的思维。肯定会拒绝吧?但是,战场上瞬息万变,一旦士兵停止或者是放弃了其中某个指令,那么很有可能会牵连到所有人的性命,你明白吗?”
安远道看到聂然微蹙的眉头,而没有说话,以为她是不理解,于是便继续说了起来。
“很多新兵当初在一开始也都觉得教官戏弄你们,惩罚你们是不对的,是过分的,因为你们觉得你们自己是有人权的,是有脾气、有性格的,但事实上教官对你们这么做,都是有原因,也都是为你们好的。当然了,我知道这句话对你来说可能太假了,但我要告诉你的是,这句话不是一句假话,因为不管教官如何刁难惩罚你们,其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磨砺你们的意志,锻炼你们的体能和技能,让你们能够在任务中能够活着回来。就像当初我那样对你,你几乎把我当成了仇人,可是你要记得,没有一个教官不爱惜自己的兵,每一个兵都是他花了时间和心血一个个培养的。你明白吗?”
这一刻,安远道的神情无比的严肃和认真。
至少是聂然从未见过的真挚和肃然。
而事实上,聂然早在刚才就已经理解了。
安远道的这一个例子举得很形象。
没错,没有人是不怕死的。
她之所以会觉得这一切不可思议,是因为她相信自己可以去执行,并且去完成。
但这一切前提她拥有着前世拼死的经历。
而这群人没有这样的经历,并且也不可能会有这样的经历,所以就只能靠这些去强化他们的意识,让他们能够在战场上去听从指挥。
良久,她才笑了笑,“我没有把你当仇人,相反我还是觉得你挺不错的。”
安远道神情微顿,很是惊讶地问道:“我没听错吧,你居然觉得我不错?”
嘿嘿!
他居然第二次看到聂然对自己示好。
这不是他的幻觉吧?
“那你说说看,我哪里不错?”
安远道得寸进尺地问,聂然也没有驳他的面子,回答道:“至少有一点在你身上充分的体现了。”
“什么?”安远道问。
“你真的很爱惜自己的兵。”
聂然的话让安远道嘴角地笑顿时一僵。
他知道,聂然这是在说芊夜的事情。
当即,他就很快恢复过神情,然后重新启动了车子,嘟囔着道:“行了行了,反正这事儿我已经和你提前透露了,接下来估计明后两天营长肯定会找你谈谈的,到时候你自己选择吧。”
聂然嗯了一声,回答道:“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会考虑的。”
车子重新在山路上继续行驶了起来。
夜色下,车子朝着部队行驶地飞快。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车子才缓缓行驶进了部队的停车库内。
在临下车前,聂然突然停下了脚下的动作,转而对身边的安远道说道:“我从进部队的时候一直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军人要无条件的服从,当初方亮没有说通我,后来我自己也没有再深究过,直到今天你说的这番话,让我终于了解了这一点,我对我当初说过的话向你抱歉,还有……多谢。”
安远道听了顿时得意地哼哼了两声,可很快又故意板起了一副教官的样子,说道:“如果你真的了解了,那么以后在别的部队的时候,别再顶撞教官了。”
“我只是说了解了,并没有说要守规矩啊。”聂然有意气气他,说完这番话就快速地下了车,一溜烟儿地跑出了停车库。
气得安远道坐在车里又气又恼地斥了一声,“真是个臭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