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不知府上是?”
“哦,家父是新入京任职的都察院监察御史纪成霖。”
“原来,是前些日子,帮方家破案的纪大人?”苏曳更加惊讶,不禁再次着眼看了一眼对面的人。虽是玉冠束发,做男子装扮,但她眉目清亮,轮廓柔美,对于他这个郎中来说,很容易便能看出是位灵秀异常的少女,便是她,解了方家的困局吗?
“正是。”纪尔岚也不介意他若有若无的打量,以她对苏曳的了解,之前的见面,她的身份只是来看病的人,想必他对她的样貌根本就没往心里去过,对于苏曳来说,人人都是一副行走的骨头架子,没什么区别。
那么现下,苏曳才算真正的认识了她。“不知纪姑娘缘何找上在下?”
纪尔岚早知他会有此一问,便笑说:“苏朗中这几日,恐怕也知晓,我母亲的身子多年淤积,很该好生调养才是。只是一般的郎中家有老小,不能住在府上,又是男子居多,实在不甚方便。之后我从别人口中得知苏朗中兄妹的情况,便才做此设想。若令妹能在我母亲身边时时照看,我便能放心了。”
苏曳恍然。“原来是这样。”
“不知,苏朗中对在下的提议,意下如何?”
纪尔岚再次问了一遍,苏曳见她似乎很是笃定,便认真的沉吟了片刻,说道:“若纪姑娘所言能做的了准,在下自然十分愿意,只是,在下还有一事,望纪姑娘不要介怀。”
“请讲。”
“家妹虽跟着在下一起,但在下并不希望她入奴籍……”
“苏朗中无需担忧,令妹入府自然与你一样,并不是做谁的丫头,月银也与你是同等的。”
苏曳这才开怀起来,站起身对纪尔岚深施一礼:“多谢纪姑娘。只是百草堂中,还有些许病人的事物,不可轻易放下,至少也要十日。”
纪尔岚笑道:“苏朗中不必着急,自然是忙完了百草堂的事之后,再到府上不迟。”
两人谈定,纪尔岚满意的看着苏曳下了茶楼,示意暮叶暮雨:“坐下喝些茶水,歇息片刻,咱们再回去。”
茶楼外,渡王仍是这个时辰回府。他无意中抬眼,便看见纪尔岚捏着茶盏,悠然临窗坐着,正看着一个方向。他掀开车帘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正好看见一位白衣公子挎着药箱,那背影清奇挺拔,的确是位俊公子。
他挑了挑眉,正要将车帘放下,却突然看到苏曳的左手突然连续攥了两下拳,然后又十分放松的打开。
杨戭看着这个动作,面色微变。
雷泽不明所以,问道:“王爷,有什么吩咐吗?”
杨戭眼见着苏曳身形转进了巷子中,才缓缓放下车帘,闭了闭眼:“雷泽,苏朗中还有个妹妹?”
雷泽愣了愣,不知他为什么突然提到苏朗中,道:“正是,据说兄妹俩相依为命,感情很好。”
“你去查一查苏家兄妹,不要让任何人察觉了。”
‘苏家兄妹’四个字听到雷泽耳朵里,突然牵扯到了某根神经般,眼角猛烈的跳了跳:“王爷,您不会是觉得他们兄妹是……”他说到这里,忽然不敢再说下去,赶紧应承道:“是,王爷,属下明白!”
第二日,暮叶打着哈欠起身,便看见纪尔岚在晨光熹微中执剑而立,一片叶子稳稳的直立在剑尖上。
在异世,纪尔岚活的潇洒随性,得罪的人同交好的人一样多,每时每刻都有可能碰见想要杀她的人,她从来不敢有一丝的懈怠。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是她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十几年如一日。想要位居人上,就必须要比别人付出百倍千倍的努力。任何事,都是一样的道理。
暮叶惊讶的长着嘴巴,看着那片叶子,生怕自己一个哈欠给吹掉了,惹怒主子把自己一剑给劈了,生生将哈欠咽了回去。她们来府上不是一天两天了,自然知道纪尔岚每日早起练武的习惯,只是,这种事情,除了她们院子里的人,谁也不会知道。
纪尔岚第一铁律:无论空山小筑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得擅自外传。
今日她就要去女学,洗漱用膳完毕,纪成霖少不得又将她叫到跟前叮嘱一番,其中最重要的一句便是:莫要与人起了冲突。
纪尔岚知道他对程潇潇那件事耿耿于怀,生怕她再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便顺从的应了。只是心下却想到:这是她能控制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