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建立了无数功勋的男人。与其说他像一个元帅或司令官,倒不如说更像一个心思纤细的年轻学者。但是,他虽然只身来到敌舰上,却丝毫没有畏惧的样子。或许这就是杨的真正价值所在。
如果没有杨威利这个有著些许特异人格的人存在,同盟军的武力或费沙的经济力也就失去了化合的触媒。然而,若果真如此,帝国军就势必要各个击破每一个蠢蠢欲动的大小势力了。而这种情形在无形中就增加了不少麻烦。
即使聪明如皇帝莱因哈特,在这几个礼拜中,处埋状况时也无法有明快的决断。
“不知道陛下到底怎么想?”
希尔德对年轻皇帝的才能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安。可是,她也发现到莱因哈特的精神线是由强韧的超高度钢和纤细的银线搓捻而成的。在战场上,经常是由前者发挥机能,维持莱因哈特不败的神话,在处埋行政上也是如此。但是,意欲完成历史上无人可比之霸业的年轻人精神基调却是由银线所编织而成的。莱因哈特内藏的火是熊熊地燃烧著,但是,激烈的火不是容易烧尽的吗?这个恐惧在聪明的伯爵小姐脑中落下了一大片阴影。
iv
皇帝莱因哈特转移大本营到费沙,对新帝国的技术官员而言是一种颇具魅力的刺激剂。身兼工部尚书和帝国首都建设长官的少壮派席尔瓦贝尔西住在大本营附近的老旧大楼面,画夜不分地执行著他的任务。只有一个礼拜的病假是例外的情形。
工部省的次官是一个叫古尔克的中年官僚政治家,他应该是一个有足以担起职务的男人,但是在席尔瓦贝尔西请病假期间,古尔克虽然勤奋不懈,却还是延误了工作。当他看见销假回来上班的工部尚书立即投入工作,开始处理案件时,顿时丧失了自信,遂向皇帝提出了辞呈。
年轻貌美的皇帝很意外地对著等待挨怒骂声的次官露出了笑容。
“次官的职责就是接任尚书的工作。如果你的才干凌驾席尔瓦贝尔西的话,当尚书的就是你而不是他了。你很了解自己,这一点就很够了。”
由于皇帝的意向如此,古尔克仍然继续担任工部省次官的官职。莱因哈特虽然没有说出口,不过,他确实没有意思让工部省这个巨大的机构和权限永续下去。不管是哪个国家机构和社会体制,只要安定化了之后,都会把实地业务部门委交给民间以缩小组织。在创业及扩充时期是需要像席尔瓦贝尔西那样的异才,但是,在缩小组织及安定的时期反而需要像古尔克这样坚忍踏实的人。在皇帝的眼中,古尔克就像一种计量器,把他手上过多的部分削减掉就剩下适当的规模和权限组织。
莱因哈特在人事的布著上就像任用驻同盟高级事务官连列肯普一级上将一样,有失策的时候,但是,因这样的宽大和见识而成功的例子远较失败的例子多得多。连皇帝也认同其异于常人才干的席尔瓦贝尔西计画腾出巨大的能量的一部分,把行星费沙变成全宇宙的中心。
他是人类宇宙史上第一个工部尚书,已经名留后世了,只要行星费沙存在宇宙当中,他的名字就不会被遗忘。
另一方面,费沙人的心境总是难以平静。以前原为他们的祖父的行星被帝国估领,而现在更是被生吞活剥、消化了。有人恶意地开玩笑说:“下一步就是被排泄的份了”这正是费沙人深刻之败北感的证明。原本他们竭尽全力去利用费沙处于帝国及同盟两大势力中间的地理条件,努力地使用财富和权谋术数实质地去支配宇宙,但是,现在一切都已成泡影了。
“文明人的智慧输给野蛮人的臂力。”
也有人这样说道,结果,那也只不过是不得不承认自己败北之后的自我怜悯罢了。因为事前他们无能洞察对方诉诸臂力的迹象。
“左看右看都是帝国人不愉快的面孔。”
“尽管如此,一年不到,好像情况已经有所变化了呢!”
在费沙人交换著感慨的视线当中,帝国军黑、银搭配的制服却每一天都在增加中,整个大气的一半似乎就是为了提供他们呼吸似的。
有一大半的费沙人并没有任何理由对皇帝莱因哈特抱持好感,可是,他们对其构想力的壮大、决断及行动力的迅速却不得不大加赞赏。这种感觉的确或多或少都掺有某种不纯的因素。如果莱因哈特是个无能的人,那么,被一个无能者所打败的自己岂不掉进了无名的深渊中了?原应具有压倒性优势的经济力在武力面前根本没什么看头,原本应为独占性的情报也没有带来任何益处,而他们就在这种情况下被帝国军所占领了。才略丰富的费沙人一向住在保守的世界观的温室中,在被金发的年轻人敲破之前,他们都不晓得玻璃的脆弱。
不管怎么说,皇帝莱因哈特正在创造历史是一件无庸置疑的事。同时,身为一个费沙人,他们不能不关心在这个正在被创造的历史豪华舞台中,他们到底是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也有人自我要求从事积极的展望和行动。原本费沙人的长处就是在被赋与的政治状况中完成最大的利益。原来的费沙也不是人人平等的天国,有因获得既得权利的横暴豪商而哭泣的中小商人,也有因商场失败而衰败的一家人。对这些人来说,莱因哈特的征服所带来的时代激变可以说是败者复活战的唯一机会。他们努力寻求征服者的欢心,为军需品的调度、士兵宿舍的建设、提供经济及交通、地理、市民感情等的相关情报而四处奔走。尤其是年轻的一代对长老们的反弹及对年轻的征服者情绪上的支持更是一日快过一日,而帝国政府也有意图地对年轻的费沙人以礼相待,开始搭乘云霄飞车朝著共存的道路飞奔。
v
更巨大的变动而足以摇撼众人脚步的是十一月一日的事。
这一天,已故菲尔姆特。连列肯普一级上将的秘密葬礼正式举行。军务尚书奥贝斯坦元帅担任治丧委员,皇帝莱因哈特及政府军部的高级官员都列席了,但是,和故人的地位相较之下,葬礼却显得有些过简。帝国政府方面对于高级官员的死是否要公开化一事尚未接到皇帝的裁决,而且故人的死和前年去世的坎普提督一样,由于其死因是极不名誉的自缢,所以列席的提督们也很难以因为他的死而激发昂扬的战意。
有著灰色头发和灰色眼晴的奈特哈尔。缪拉对邻座的米达麦亚低声说道:
“这么说来,连列肯普提督没有办法晋升为元帅了?”
“因为他不是战死的。”
“即使是殉职也不行吗?”
米达麦亚无言地点点头。正加缪拉所说的,连列肯普确实是殉职的没错,但是其中的罪过却多过于功绩。或许由于他擅离岗位,而使得帝国政府为根据“巴拉特和约”所建立起来的新秩序所投下的建设及整备的心血、时间都白费了。连列肯普再怎么样都无法避开尽管只是暂时的假象,却有可能浮上水面的平和时代,却因他的莽撞而再度使和平的曙光沈没于罪过的深渊中。
在葬礼之前,一个隶属于连列肯普舰队的少将恳求米达麦亚。
“下官在连列肯普一级上将的底下做了五年了。或许他多少做了没有办法让人通融的事,但是他毕竟是我的上司。请您要求皇帝下令进行复仇战!”
米达麦亚很能了解少将这样的要求。但是,根据米达麦亚的见解,连列肯普的地位仅止于少将或中将的话,对他自己或别人而言都是比较幸连的。人各有才,而且在大小、形式上相差了十万八千里,譬加,一个优秀的舰队指挥官不一定是个优秀的事务官。错看这一点或许是皇帝的失败,但是旁人也不能否认这是连列肯普贬低自己价值的结果。当然,他违背了皇帝的期待,破坏新王朝的权威,罪过也不小。
因此,连列肯普不值得晋升为元帅。皇帝莱因哈特不给他元帅的封号,于情似乎过于严峻,但于理则是正确的。加果皇帝碍于情面而给予连列肯普“元帅”的封号,就等于造成双重的错误。第一次的错误是不能用第二次的错误来弥补的。
这种事并不是授予臣下高位就可以解决的。如果说贤帝马克西米利安。由谢夫二世的继任者寇尔涅尼亚斯一世,有些许缺点而不足以被称为明君的话,那罪不在其才能或业绩方面,他滥颁元帅封号给臣下,甚至连小舰队的指挥官也授予元帅权杖。虽然在征服自由同盟失败之后,或许是有所觉悟罢,但到他死前再也没有给过元帅的封号了::。
米达麦亚想转移话题,他用灰色的眼晴看着眼前的同事。
“对了,怎么样了?搭你那般新旗舰的感觉如何?”
“棒极了!”
缪拉避开因周可能投射过来的奇异眼光,脸上微微泛著喜悦的光芒回答道。
自从罗严克拉姆王朝建立以来,兵工厂最先完成的战舰便是“帕西法尔”
而蒙皇帝下赐此舰荣誉的便是他奈特哈尔。缪拉一级上将。他在“巴米利恩会战”中解救主君莱因哈特于危急之时,在激战的漩涡中曾四度换乘战舰奋战不
已,充分表现了他勇敢善战的特性,也因此“铁壁缪拉”之名广为敌我双方所熟悉。就连因他而无法获得完全胜利的敌手杨威利都赞扬他是一代良将,缪拉的功名遂继“帝国双璧”之后而名扬于世。然而,他也不因此而骄矜,仍然保有同事间最年轻者所具有的诚实态度。
还想回答米达麦亚问题的缪拉,灰色的瞳孔中映出了一个新的人影。皇帝莱因哈特的次席副官挨近两人身边来。
迪奥多尔。冯。流肯晋升为少校了。那是前些日子在邱梅尔男爵府邸中发生暗杀皇帝未遂事件时,他成功地射杀了犯人集团中的一员而受赏的。和皇帝同年龄的他,在表现方式上虽然和主君有些不同,但仍有未脱的稚气,看来就像军官学校中不知天高地厚的低年级学生。
“请元帅和各位一级上将到十六楼的花岗岩室集合。皇帝陛下想听听各位的意见。”
关于谈话的内容流肯不可能会知道,所以米达麦亚也没有问。他的脑海浮
现了前些日子在御前会议中犹疑于决断和选择之皇帝的身影。
花岗岩室不像个会议室,倒像个宽广的沙龙,已经为提督们准备好了咖啡
了。
“难道皇帝要亲征?”
弗利。由谢夫。毕典菲尔特一级上将自言自语地说道。然而,同僚们都知道,他不是在发问,而是心中如此期侍著。毕典菲尔特是最强烈表现出新王朝的武断性格的男人,他自己也承认这一点。他用他那淡茶色的眼晴兴味索然地环视著室内的装饰。
“陛下希望有敌人的存在。他是一个为作战而生的人,但是,战争却又结束得太早了:::”
奈特哈尔。缪拉这样认为。他自己本身也是个军人,年龄也还不到厌战的时候。如果说他对充满荣光的年轻皇帝除了尊敬之外,还有一些怜悯的话,似乎就显得不敬。然而,他也亲眼看到了当吉尔菲艾斯提督死亡时,莱因哈特悲痛的模样。
“陛下迁到费沙来固然好,可是对于军制改革,我总有些许的不安。军事力量采中央集权的好。如果给予每一个军管区兵权,一旦中央的统制力衰退时,不就容易形成割据的局面吗?”
留守在奥丁、身居后方总司令官要职的梅克林格一级上将曾这样对缪拉说过。皇帝莱因哈特虽然年轻,充满了生命力及可能性,但是就算是天才或英雄都
难免一死。一个人活在世上时的价值越大,死后所留下的空隙也就越大。这是梅克林格所担心的事,但是缪拉还不致于如此悲观。从年龄上来看,梅克林格及缪拉都一定会比皇帝先走一步,以后的课题就交给后世的人去烦恼吧!
当他把咖啡杯拿在手上时,耳还传来了“帝国双璧”的小声交谈。
“那么,同盟政府或军部对这次的事件采取什么样的应对措拖?”
“左往右来,然后结束。”
同盟军部目前的混乱及迷惘尤其明显。关于连列肯普事务官的横死及杨退役元帅的失踪,同盟政府都还没有发表正式的声明。他们把前者的责任归于帝国政府的秘密主义,至于后者,他们则强辩不可能知道一个平民的动静,结果,整个事情的演变越发显得暧昧、混乱。
“事情至此只能说已经失去了统治能力了。一旦盖子松了,煮沸的汤喷出来,接著就一定是一场混乱了。”
把咖啡杯放回桌上后,毕典菲尔特加入了他们的谈话。
“那么,不是应该由我们去松掉盖子的吗?同盟政府的混乱就是大神奥丁要我们并吞同盟领土的契机呀!”
“就算我们要出兵,也还没有补给的准备。”
米达麦亚冷静地指出缺失。
“三年前的亚姆立札会战就是一面镜子。这一次挨饿的可是我们哪!”
“只要掌握住同盟的补给基地就行了。”
“根据哪一条法律?”
“哪一条法律?”
毕典菲尔特哼哼笑道。橘红色的长发在空中摇晃。即使做出这样的不礼貌行为,这个猛将身上也看不出一点邪气,米达麦亚也无从憎恶起。毕典菲尔特轻轻地推开了咖啡杯。
“法律的根据有那么重要吗?”
“同盟政府只要有镇压反抗政府武装势力的意思及能力,我们就不能对杨威利下手。因为在巴拉特和约中清楚地记载著不干涉他们内政的条文。”
“他们虽然是有这个意思,但是很明显的,他们欠缺这方面的能力。杨威利现在在哪?连列肯普到过哪?我个人觉得这个疑问也就是他们的界限了。”
毕典菲尔特的说词极其痛切,米达麦亚只能苦笑着沈默不语了。事实上,他也想过类似的问题。如果是在平时,要制止毕典菲尔特急进论的应该是梅克林格的任务::。
“总之,我们帝国或同盟政府都是不合理地对待杨威利,或许这就是问题的所在。”
米达麦亚朝交抱著手臂沈默不语的奥贝斯坦投来一道几近嘲讽的视线说道。他一直怀疑连列肯普的妄为虽不致于是全面性的,但有可能是受了奥贝斯坦的唆使。
即使撇开这件事不谈,帝国军的选择也不简单。如果确认杨威利是新银河帝国的公敌,那么,帝国军就可以采取直接的行动除掉他。然而这样一来,同时也让其他许多无秩序的反帝国运动以杨为象徵而统一起来。
“即使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只要有杨威利那样的聪明头脑,就可以发挥出超乎其实力甚多的力量。另一方面,如果与我们敌对的势力就保持这样的分裂状态,我们也只有一个一个地予以击破了。这可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呀!”
“那么,乾脆就让杨威利去统合反皇帝的势力。然后,只要处置了杨,就可以一举断绝火山脉了。熔岩再怎么流,冷却之后也没什么力量了。”
毕典菲尔特的意见听来似嫌过于粗杂,但是,从战略论上来说却也没错。直接攻击统一的组织中枢,比各个击破分立的小组织要来得有效率。然而,如此一来也有可能产生以杨为中心的统一势力超越帝国方面的制御能力而有巨大化的危险。新生的罗严克拉姆王朝在军事方面具有压倒性的力量,而且亲自率领大军的年轻皇帝又是一个战争的天才。但是,军事力量并不是支撑历史和空间的一切要素,并吞费沙和屈服同盟而膨胀出来的部分,当然就使得构造密度变薄了。当这个部分发生破裂的情况时,是不是有可能再修复?“杨威利是这样,但是::”奈特哈尔。缪拉歪著头说道。
“他是传闻中一连串骚动的原因,而真正的情形又是如何呢?梅尔卡兹提督还活著::”提督们都投以奇异的眼光。正如缪拉所言,让连列肯普强向同盟政府要求逮捕杨,造成同盟政府恐慌并使自己做出脱序行为的关键,就是在军方的声明中己经战死于巴米利恩会战的梅尔卡兹提督的生死传闻。“这么看来,他应该还活著吧::”法伦海特一级上将淡蓝色的瞳孔中闪著光芒。梅尔卡兹提督和他是旧识。以前他和梅尔卡兹在莱因哈特的指挥下和同盟军在亚斯提星域作战。而在利普休达特战役中,法伦海特正是不得不担任贵族联合军总指挥官梅尔卡兹的僚将。当利普休达特战役结束时,梅尔卡兹在副官的劝说下亡命到同盟去,而成为俘虏的法伦海特并没有被定罪,反而成了莱因哈特的部属。“现在,我跟他是属于两个不同阵营的人了。这两三年来的变化可真是大呀!”法伦海特并不是那种容易感伤的人,然而前瞻未来,回顾过去,他又难以平息心中汹涌的波涛。这个转变会以什么样的形式结束呢?在没有看见结局以前是不能死的法伦海特在心中喃喃说著。这个时候,在花岗岩室中莱因哈特的幕僚只有三名元帅、四名一级上将。和利普休达特战役胜利之后比较起来,吉尔菲艾斯、坎普、连列肯普三人已经升天了,梅克林格、克斯拉、舒坦梅兹、鲁兹四人则留在任职地,瓦列则因负伤正在疗养中。生者总是还有再见的一天,但是,当这些身经百战的勇将们注意到莱因哈特身边的幕僚人数减少了大半时,瞬间,每个人心头都罩上了一层寂寥的阴影。
“越来越寂寞了。”
毕典菲尔特轻轻地摇了摇头。
坐在他旁边的是亚伦斯特。冯。艾齐纳哈一级上将。年龄三三岁,稍为显得纤瘦了些,红褐色的头发整齐地梳理著,但是,后脑部却有一小撮朝天直立著。
艾齐纳哈无言地点了点头。他是一个极端寡言的男人,有人说,他在皇帝莱因哈特面前甚至也只有“是”和“不是”这两句话而已。当然,传闻多多少少总是有夸大之嫌,但是,他的副官及士兵总是习惯于从他的表情及动作而不是从声音去反应,这个传闻却又近于事实。譬如,当他搓响三次手指头,士兵便得以几近于音速的速度送上放了半颗砂糖的半杯咖啡。缪拉就曾看过两次这种场面。
据说,他在军官学校念书时除了吃饭的时间之外,就从来没有人看过他开口,即使被搔时也只是无声地嗤笑着。更有传闻说他在高级军官俱乐部“海鹰”喝咖啡时不慎把杯子掉落地上,他喃喃地说了一声“糟糕”当时,同席的米达麦亚和鲁兹两提督闻言不禁盯著他看,事后还彼此询问道:“那个人说话了吗?”
然而,尽管这一类的传言再多,对于艾齐纳哈身为指挥官的能力却没有人表示过怀疑。或许是守护天使没有善尽职责吧?在巨大的会战中,他很少有机会在华丽的场合中出现,但是,在搅乱敌人的后方、阻止敌人的增援部队前进、防卫己方的补给线及佯攻作战、陆上支援方面的重要任务上,他总是默默、确实地达成工作。对于这个从来没有让年轻的主君失望,忠心地追随在一旁的艾齐纳哈,莱因哈特给他和那些建立了许多功勋的勇将们同样的待遇,授予他一级上将的地位。连对莱因哈特的武官人事经常有不同意见的军务尚书奥贝斯坦元帅也积极地劝皇帝这样做。或许是不管接受什么样的命令都不会有厌恶或不平的表情,一心
一意只为己方奉献的他,也获得了一向严格考核的奥贝斯坦之极高评价。
艾齐纳哈还有太太及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至于这个太过于沈默的男人是如何追到现在的太太,米达麦亚等人一直觉得很不可思议。
莱因哈特麾下的最高干部中,已婚者占少数。元帅方面只有米达麦亚结了婚,一级上将中则只有瓦列及艾齐纳哈纳已婚,而瓦列又已和妻子死别,所以目
前有家室的人就只有两名。连缪拉和毕典菲尔特都因为来往于战场之间而错过了结婚的机会,就只有这个“沈默提督”有了太太。米达麦亚虽然有爱妻,但是遗憾尚未有孩子。至于他那个亲密的好友,虽然年纪轻轻已经爬升上元帅的高位,但是,他那让道德家不禁要皱起眉头的好色习性,不管在奥丁或是在费沙都发挥得淋漓尽致。
在离开奥丁时,米达麦亚曾试著劝好友赶快结婚。
“结婚?”
罗塔尔不禁低声笑道。他除了以无奈的笑容感谢挚友的关心之外,再也找不出可以平衡自己感情的方法了。笑过了之后,他那令无数女性迷惑的金眼妖瞳闪著难以名状的光芒。
“我没有组织家庭的意思,我也没有那种资格。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这一点的,不是吗?”
“唔,我不晓得。”
米达麦亚放冷箭般地回应道。金眼妖瞳的脸上瞬间闪过一抹不像他该有的不安表情。
“喂,不要让人心发毛啊!”“你会有担心的理由吗?”
两人相视苦笑着和解了。
“对了,以前那个女的跟著你到费沙来了?她真的那么喜欢你吗?”
“这个嘛::我想她是想亲眼看着我毁灭才待在我身边的。这不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吗?”
定居在他宿舍的艾尔芙莉德。冯。克劳拉,是被罗严塔尔处了刑的立典拉德公爵外甥的女儿。
米达麦亚的心上了好几道担忧的锁。奥贝斯坦会怎么想呢?或者,他正怎么想呢?
“你打算怎么做,我不知道,不过,罗严塔尔,那个女人不好。”
“那你说该怎么做呢?”
“给她一些钱,把她赶走,只有这样了。”
“这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嘛!”
罗严塔尔有些意外似地看着眼前的挚友。
“不管用什么方式,总之,就是要找出一条解决之道。你正一步一步走向迷路深处。在我眼看来是这样。”
“你看来真的像是这样啊?”
“不对吗?”
“不,事实上,我自己也不得不这样想::”
蓝色、锐利的左眼和黑色、深邃的右眼在这个时候罩上了一层同样颜色的阴霾。然后,罗严塔尔装出了笑容拍拍朋友的肩膀。
“不要担心,米达麦亚。说来我也还算是个军人。要毁就会毁在剑上,不会毁在女人手的::”
当米达麦亚从回忆中惊醒过来时,金眼妖瞳元帅伸直了脊背站了起来。
“疾风之狼”也慌忙跟著站了起来。皇帝莱因哈特走了进来。
vi
莱因哈特感到不愉快。自从连列肯普被杨威利的馀党绑架之后,他就一直显得非常迷惑。而这个有著金黄色头发的年轻人并不习惯于“迷惑”这种事。
连列肯普的横死已呈现表面化的现在,他应该向同盟追究责任,讨回公道吗?或者暂时不动声色,等侍敌人的自灭,把一切委交给时间去裁夺呢?
帝国军的三个长官难以理解前些日子皇帝的想法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连皇帝本身也无法了解自己为何会如此消极。之所以使他这样犹疑的理由是,他一再自我告诫不可以采用高压的形式来行使几近于无限制的权力。在缔结巴拉特和约之后的四、五个月,又对手下败将使用武力这件事,让他的意识有些犹豫。
而毕典非尔特的一番辩论又使他挥开了犹豫的阴霾。当毕典菲尔特被皇帝问及意见时,他便把先前对米达麦亚的辩词说给年轻的主君听,然而,一开始时,他的说法似乎并不怎么能够打动人心。皇帝认为毕典菲尔特太理所当然会提出主战论。然而,下面的这段话却决定了整个事态。
“陛下之所以被夸为常胜军,是因为您一直在带动历史。难道这一次您要袖手旁观让历史来左右您吗?”
这段话对金发的年轻人造成的效果极为惊人。看来就像一股生气吹进了雕像的躯体当中一样。
“毕典菲尔特所言甚是。”
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的皇帝,水蓝色的瞳孔中散放著猛烈的光彩。无数的灿星在他的眼中乱舞著。他并不是被毕典菲尔特说动了,而是因为他又发现了他本身所要追求的束西。
“朕考虑得太多了。至高的大义名分就是宇宙的统一。在这个名分之前,区
区的正当性是不值得考虑的。”
在空气像是结晶化了的一片静寂中,皇帝的声音形成了律动的音波。
“毕典菲尔特提督!”
“在!”
“朕命令你带著黑色枪骑兵舰队迅速地赶往同盟领地去。和在行星乌鲁瓦希的舒坦梅兹提督会合,维持我本队所到之处的当地治安。”
“遵命!”
在橘色的头发下,年轻猛将的脸色潮红。他的期待获得了最大的回应。接著,莱因哈特把他那双水蓝色的眼晴投向跟随在一旁的首席秘书官身上。
“玛林道夫小姐,在近日将连列肯普的死公诸于世,发出向同盟政府追究责任的出兵宣言。在这个礼拜内完成演说的草稿。”
“是,陛下!”
希尔德也被莱因哈特的霸气所制压,连忠告或反驳的馀地都没有。在她的眼中,皇帝看来耀眼得令人惧怕。
“不过,陛下,在居城完工以前没有固定的座位。”
毕典菲尔特说完,莱因哈特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华丽的金黄色头发扬起了一阵风。年轻的霸主从他端丽的嘴唇说出后世的历史学家在写他的传记时一定会写下的台词。
“我不需要居城。我所有的就是银河帝国的王城。目前,战舰伯伦希尔就是宝座的所在。”
几近于战栗的昂扬感鞭策著提督们的中枢神经。这种霸气就是他们称颂的皇帝的本质。皇帝不是宫殿的居民,他是属于战场的。
然而,撇开莱因哈特的霸气不说,巨大的星际帝国是需要政治、军事、情报的中枢地的,而莱因哈特把费沙视为最佳考虑地点的构想并没有改变。以工部尚书席尔瓦贝尔西为指挥官的帝国首都建设本部的活动也更形活泼化,皇帝的新居城暂定名称为“狮子之泉纳杓踩缁鹑巛钡卣箍5牵谒*知,道座宫殿的建并不是从莱因哈特一世期间开始进行的。莱因哈特优美的身影消失在门的那一侧,目送著皇帝离开的提督们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温度不断地上升,随即各自散会了。十一月一日。在“黑色枪骑兵”舰队的旗舰“王虎”的舰桥上,弗利兹。由谢夫。毕典菲尔特一级上将交抱著两手看着萤幕。在他的视线中,行星费沙已经只化为众星群中最大的一颗星了。虽然是匆忙出发,但是他被要求的倒也只是慢速前进而已。舰队副司令官哈尔巴休泰德上将、参谋长格雷布纳上将、高级副官迪尔克先准将等幕僚都带著精悍的表情并列在司令官的四周。看着他们的脸,率领“黑色枪骑兵”的橘发猛将大胆地说道。“哪,我们就为举杯庆祝胜利前往同盟首都吧!”舰桥的壁面上“黄金狮子旗”放射出豪奢的色彩。新王朝的军队就在新军旗的率领下开始了他们最初贪欲的远征。这是距离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金黄色的头发上戴上皇冠后一四一天之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