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下,亚典波罗自己就了口风了。
“嗯,就跟你说了吧!她是先寇布中将的女儿。”
炸弹似乎并没有发生预期中的爆炸效果。尤里安眨了三次眼睛,歪著头凝视著亚典波罗。言语及意思好不容易在他的思考回路中敢得了一致,少年随即嗤嗤地笑了起来。
“很抱歉,可是,我实在难以相信先寇布中将会有女儿。”
更何况竟然会是卡琳,那个叫卡特萝捷。冯。克罗歇尔的女孩?尤里安实在难以置信。
“是啊,连我也都还不能相信哪!可是,你想想看,先寇布中将在你这种年纪的时候就在那方面屡建奇功了。岂只一个,就算有成打的私生子也不是不可思议的事。”
“::”
尤里安沈默了,他在自己的记忆回廊中搜寻著一幅幅的肖像。姑且不谈卡琳那淡红茶色的头发及充满初夏光辉的紫蓝色瞳孔,她全身所散发出来的那种熟悉感,难道就是因为她是先寇布的女儿吗?波布兰似乎也曾说过卡琳的出生有著一段隐情::。
“先寇布中将知道这件事吗?”
答案是否定的,尤里安又陷入了沈思。亚典波罗说道:
“怎么样,尤里安?想不想利用你的关系来促使他们父女相认?”
“不行啦!因为那个女孩子大概很讨厌我。”
“你做了什么让人家讨厌的事?”
“没什么,只不过我总有这种感觉就是了。”
亚典波罗俯视著少年的脸,但是,他找不出有任何表情可以让他确信有什么事情发生。
“哎,不管怎么说啦,目前应该把全部的心力投注在伊谢尔伦要塞的攻略上,而不是站在高处看着先寇布的家庭纷争。”
升降机的门开了,眼前的视野霍然而开,亚典波罗将两手的手指头交握在脑后,抬了抬下巴。
“来吧!尤里安,我们那个懒惰的元帅大人就在这不甘不愿地执行他的工作哪!”
即使是懒惰的元帅阁下也会有瞬间像风速般勤勉地工作的时候。那一天,杨仍然坐在桌子前,活动他那思考的火山脉。他的周围散乱地堆放著计算及做备忘的纸张。
“您可真是勤奋哪!要是阁下这一代没有办法解决问题,尤里安那一代可就要辛苦了哟!”
革命预备军司令官的副官菲列特利加。杨少校咖啡色的眼珠中闪著慧黠的光芒说道。她的丈夫颓丧地叹了一口气,喝了一口妻子送来的红茶。
“努力之后所显现的进步是很显著的。”
他若有所悟地评论道。
“真是莫大的光荣啊,阁下。”
微笑着的菲列特利加,瞳孔中映出了丈夫手上拿著杯子站了起来的姿态。她也回过头来,然后菲列特利加在一瞬间确认了杨的表情从惊讶一变而为喜悦。
尤里安。敏兹就站在那。比离开时长得更高,现在已经俨然是一个年轻人的模样了。端整的脸上绽放著怀念的情感,承接著来自杨及菲列特利加欢迎的视线。
“欢迎你回来。”
杨先开口说道,菲列特利加接著表达了她的欢迎之意。
“看起来很有精神嘛,尤里安。”
“是::我刚刚回来。”
尤里安声音中也含著激烈起伏的律动。
“好久不见了。阁下,这是与地球教有关的资料记录。如果能对提督有一点点的帮助,那是我无上的光荣。”
尤里安说完即递上光碟,尤里安原本想表现出成熟的态度,结果反而使自己显得更形天真。他心中的不安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是却不可谓没有。他怀疑杨家是不是还有属于他的位置。杨家新的历史开幕钟已经响了,自己是不是只是一个已经迟了一步的异类分子呢?
然而这些都只不过是他杞人忧天的想法。他已经确认自己是杨氏家族这个大拼图中的一片,他已经被镶嵌在一个属于他的地方了。杨家的温暖、杨舰队的阔达对尤里安而言是他人生的记忆中具有最高价值、最令他怀念,同时在时间及空间的环境上具体成形的要素。永远忘不了这些事物是尤里安的幸福,但是,日后却也成为最令他伤心的思古情怀。
在和亚典波罗及波布兰一阵欢谈之后,杨仍然一如往昔以他们为对象说明作战方式。为了作战的整理工作及再检讨,杨不时地询问尤里安的意见,对尤里安而言,再没有比这个学习战略战术更好的机会了。
“看来我们快要回伊谢尔伦了。”
“如果顺利的话,尤里安。”
“一定可以成功的。不过,皇帝莱图哈特可是很喜欢大规模的挟击包围作战哦。”
“我也喜欢哪!”
杨的声音听来似乎掺杂著苦笑。以战略家而闻名于世的他如果有著比莱因哈特更多的兵力,他大概也会兵分两路挟击敌人吧?如果能把莱因哈特牵制在伊谢尔伦方面,然后利用其他的军队阻断他的退路的话::。
即使不能这样,如果能以一军确保防御伊谢尔伦要塞,再利用另一军从回廊侵入帝国本土,长驱直入帝国首都奥丁加以攻击的话::。以前在“诸神的黄昏”作战时,伊谢尔伦回廊有罗严塔尔、连列肯普、鲁兹的强大军队等待著,但是这一次如果能在鲁兹出击之后夺回伊谢尔伦的话,对杨舰队而言,回廊就成为一片自由之海了。如果皇帝莱因哈特想回帝国本土的话,只能绕远路经过费沙回廊,到时若是费沙的恢复独立派同时蜂涌而起,年轻的征服者就没有归路了。然后,杨就可以制服金发的皇帝。
杨把一只手放在黑色扁帽上,苦笑着摇摇头。很遗憾的,首先要使这个空想实体化的时间就不够了。和费沙的恢复独立派之间也还没有取得任何的连系。事实上,这些都是今后所必须面临的课题。要把伊谢尔伦要塞重新收回他们的手中,确保和艾尔。法西尔之间,由亚典波罗所命名的“解放回廊”就必须对费沙的人说“拿出资金来,拿出来不会有什么损失”他们得拿出只能提供不安的保证的支票以获取最大限度的协助。只要有半步走错就变成诈欺了。
然而,这一次的作战本身就如同是诈欺的行为。
杨针对鲁兹舰队从伊谢尔伦要塞出击的时机及条件做了几近完美的计算。他不认为同盟军面对莱因哈特的再次攻略能有组织性的抵抗行动,所以这些计算必须以分秒为单位以期做到完美。如果他知道比克古元帅和邱吾权上将统合了残存的兵力向莱因哈特挑战的话,他应该就会订定不同的方程式才对。
“::或许那个时候杨威利第一次面对了他个人生涯中完全没有胜算的战争吧?”
许多的历史学家推测了假定的事态,然而,也有人对杨有极为严厉的批评。
“如果比克古元帅的出击情报传到杨那边的话,他大概就会被迫作极为痛苦的选择吧?他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所敬爱的前辈被杀吗?他能投入没有任何胜算的战争中吗?他能放弃理智吗?他能牺牲感情吗?就因为他不知道这件事,所以他得以专心一意地去完成再夺取伊谢尔伦要塞的艺术课题。杨威利实在是一个很幸福的艺术家。”
这种评论充满了检察官般的欲加之罪的恶意,但是也有一半的说法点出了事实。杨一直认为比克古已经退役在家养老、养病,已经不会再露脸了。所以,在逃离海尼森的时候,他也避免将他将卷入是非中。巴米利恩会战之后,莱因哈特曾当面向杨言明不会对比克古做任何处置。对方已经遵照约定这么做了,将来应该也不会违反约定才对。杨深信这一点。
当然,结果杨的预测完全与事实背道而驰。
目前杨一意热衷于伊谢尔伦再夺取的证据之一,便是他把检视尤里安从地球带回来的光碟工作往后延了。杨的想法是,现在一切以夺取伊谢尔伦要塞为当务之急,其他的事倚都是稳固了战略上的脚步之后的次要问题。两手上已经有太多的课题要做,如果再加上重大的事件,即使是聪明如杨的脑细胞也会爆出负荷过重的火花。这样做绝对不表示他轻视地球教的情报。但是他从尤里安及奥利比。波布兰那儿获得了大致的报告,那些报告者本著热衷于目前的事业更甚于自己过去的成果却也是事实。不管是尤里安或波布兰,对自己不能参加逃离海尼森的计画都以极具个性化的表现感到遗憾,他们无法接受自己从回到“怀念我们的家”作战中被排除出来的事实。
不管怎么说,杨受到许多后世军事学者所赞赏的作战讨厌杨的人认为那根本不是战术而是奇术,不足为后人借镜就在这个时候立案了。
当然,原本杨是打算自己指挥舰队来“接收”伊谢尔伦要塞的,但是他不留在艾尔。法西尔会让该地独立政府感到不高兴。有关单位的理由是如果他不在的时候,帝国或同盟发动军事攻击,或者反革命派兴起武装行动的话该怎么办?杨的答覆是梅尔卡兹提督会留守,结果对方露出了难以隐藏的不安及猜疑的脸色,杨见状大怒,要不是菲列特利加拉住他,他可能就会一语不发地离开会议室。
对杨而言最难以忍受的是因为既然梅尔卡兹是来自帝国的亡命者,人们就会忌讳其忠诚及信义。对杨威利个人的过度信赖及对拥有杨的集团的高度警戒心是这个时期艾尔。法西尔独立政府的人们所显现出来的特徵,然而,追根究底,他们是害怕事情演变成军事政权被杨一党所“篡夺”
结果杨总司令官和卡介伦、亚典波罗、布鲁姆哈尔特中校、菲列特利加都留在艾尔。法西尔,从后方来统辖指挥整体作战。前进部队的总指挥由梅尔卡兹负责,要塞攻略的战斗指挥则委交给先寇布。除此之外,林滋上校、舒奈德、波布兰、巴格达胥以及尤里安都参加了实战。杨原本希望把尤里安留在自己身边而不要上前线,但是,又不能不顾及当事人的要求。或许这和先前与波利斯。寇涅夫会面时的交谈多多少少有些关系。
后世人对于杨位于后方指挥控制前线诸将的“军师”形象印象极为强烈,但事实上,他采用这种形态却是始于要塞再夺取作战中。在这之前,杨在自己所策定的每一次作战中都站在最前线直接指挥,一人身兼战略构想家及战术实行家双职。他尊敬敌手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的理由之一是年轻的金发独裁者经常站在阵头和敌军作战。杨认为越是在上位的人越应该去面对最大的危险,而他也亲身去实行。
然而,今后事情有了些许的改变了。杨现在被赋与一个不轻的任务。他自己现在还值青年期,将来还有数十年的时间可以指导军务,但是培育继他之后的世代却也是当务之急。由这一层意义来看,他的任务与其指导老练的梅尔卡兹不如转为监督要来得实际些。除此之外,他也必须让亚典波罗累积在后方监视整体战局的经验。
iv
在准备攻略伊谢尔伦、决定人事之前,杨叫来了波利斯。寇涅夫,拜托他和反帝国派的费沙商人交涉、组织,请他们暗地援助艾尔。法西尔的财政。
“可是现在艾尔。法西尔政府不管开出什么支票都有退票的可能。由我来说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但是,你要让费沙人如你所愿来行动就必须开出具有相对魅力的条件。”
波利斯。寇涅夫是这么说,不过,基本上他是接受了杨的委托。然而,这个男人的毛病就是不随时随地投个变化球让对方接个措手不及是不会甘心的。
“或者你也可以说这是胁迫的根源。如果帝国支配了整个宇宙,费沙就完了。如果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算心不甘情不愿,他们大概也不得不支持你杨威利了。”
“这样说怎么样?帝国政府于费沙人的追求利润所造成的弊害,打算将所有的产业国营化并公平地分配财富以打破生产方式的独占现况。”
“如果这是事实那可不得了了。不过,这究竟是不是事实呢?”
“或许会成为事实。皇帝讨厌独占财富。帝国的大贵族们现在获得了什么报应?”
“你大概也不会喜欢独估吧::”
瞬间,寇涅夫苦笑道。
“哎,反正要吵架也要有个强大的对手才有意思。不过,我还是有些疑问。”
波利斯。寇涅夫只把红茶的茶杯拿在手上,并没有送往嘴边。
“我想趁这个时候问问你,你真的想打倒皇帝莱因哈特吗?”
波利斯。寇涅夫的脸上带著几乎可以严格来形容的认真表情问道。
“皇帝莱因哈特现在在施政方面既没有失误,他的武力及气势又足以统合全宇宙。你能保证打倒他之后,时代会变得更好吗?杨”
“没有。”
事实上,杨一直在思索一个不打倒莱因哈特又能守住民主制度的办法,可是,他还没有想出可以形之于表面的策略。
“你还真老实。哪,现在姑且不说这个了,还有另外一件事。不管你再怎么努力,衰败过的民主共和制度不一定就会健康地再复活。就算把费沙卷进去了,也许反而把最后的依靠都给毁了。或许最后什么都没用了,难道这样也好吗?”
“或许吧!”
杨口中含了一口已经冰冷的红茶。
“::但是,总不能因为说都没有用就连种子都不撤吧,这样一来,连草也长不出来了。我们也不会因为吃了东西还是会肚子饿就不吃饭了吧?是不是,波利斯”
波利斯。寇涅夫轻轻地咋了咋舌。
“这个比喻真是无聊,不过,倒是没错。”
“自从旧银河联邦被鲁道夫。冯。高登巴姆篡夺而灭亡之后,到出现亚雷。海尼森为止整整经过两世纪。民主共和政治的根一旦被挖起,要再次复活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反正不管是经过几个世代的东西,最好能多多少少减轻下一世代的负担。”
“你所谓的下一代,就譬如是尤里安?”
“尤里安的确也是其中一个。”
“尤里安的素质很高。这几个月和他一起旅行下来,我有很深刻的体会。”
寇涅夫嘲讽地斜睨著露出喜悦表情的杨。
“可是杨,尤里安再怎么会唱歌,现在,他也只是在你手上的小舞台上献艺而已。你应该也知道吧?”
杨看来并不想回答,波利斯。寇涅夫于是嘴碰也不碰地把红茶的茶杯放回杯盘,交抱著双手。
“太忠于老师的弟子是无法凌驾师父之上的。如果这种情形再继续下去,尤里安只不过是你的缩小再制品罢了。光是这样也很不得了的,不过::”
对寇涅夫这种近似评论家的论调,杨心中稍感不快。即使已经很了解朋友的性格,但是,有时候还是会影响到彼此的感情的。因为他确实戳到了杨的痛处。
“尤里安的素质远在我之上。你不用担心。”
“那么我问你,你是跟什么样的老师学习的?不只是你,连皇帝莱因哈特都是自己培育自己的。即使尤里安素质远在你之上,你很有可能有些方面没有办法培育他。事实上,我注意到一件事。”
波利斯。寇涅夫的上半身模模糊糊地映在红茶水面上,他用指尖抓著下巴。
尤里安自己并没有想要先行解析在地球拿到的光碟。他只想到要原封不动地送到杨的手中,把判断和分析的工作委任给杨。以忠诚心的表现来看,这是无可置疑的行为,但是他应该是自己先行看过之后再交出来的。如此一来,就算光碟丢了,他自己本身就可以成为一个活生生的资料,在情报量上就可以违驾上位者,自己本身的存在价值就得以获得确认了。
“尤里安应该有一点反叛心才对。因为反叛的意图就是独立自主的根源。”
“说得好,你跟他这么说过了吗?”
“能说吗?这么难为情的事。”
波利斯。寇涅夫答应尽力而为然后离开杨的地方之后,杨把两脚抬到桌面上去,把黑色扁帽盖在脸上。不全然是因为波利斯。寇涅夫的关系,不过他就是觉得非常疲倦。大致上说来,和费沙商人秘密联手不应该由他来推动,而应该由艾尔。法西尔的政府去做才对。
杨当时的政治态势成了后世众多议论的对象。譬如后来就有以下这样的文章出现。
“杨威利最后不得不从制度中去求取怀抱政治忠诚心的对象。他不得不从民主共和政治中去追求。而制度终究是一种形式。虽然知道在非常时期必须有非常的手段及非常的才气,但是,他终究不想让自己坐上革命政权的宝座是因为他一直深信由人民支配的民主共和政治的制度。事实上,艾尔。法西尔的革命政权是因为杨威利一党的军事力及人力资源才得以成立的,所以就算杨站上顶端也不该有人会加以责难的。”
“::最不幸的事实是在这个时候存在著比杨更具有居于上位的个性,但又不能成为杨的政治忠诚心的对象的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杨对独裁者或者说是身为专政者的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有著极高的评价。不管在才锌或器量方面都一样。而且,他个人又极敬爱莱因哈特。就因为他卓绝的资质,才使得他成为民主共和制度的最大敌手。莱因哈特的资质在民主共和制度严格的限制下绝对无法充分发挥的。他那无以比拟的天才只适合在专制政治中发扬光大。”
“::杨很清楚这件事。所以他自己就不能跨出民主共和制度的围之外。当他以“非常时期”为藉口,超越制度的围,以政治。军事两方面的独裁者自居时,宇宙就只成为专政者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和独裁者杨威利对立的场所了。如果他们的对立会引起流血的话,倒不如把一切都献给莱因哈特还来得好些。这是杨的想法。流血、用策略,所要守住的就是民主共和政治的制度。”
“::批评杨的这种思考方式为一种僵硬的形式论的见解应该是可以成立的。重要的不是制度而是精神,杨太拘泥于外在形式而放弃自己守住内在实质意义的责任。但是,杨身为一个历史的学徒应该知道许多毒辣的独裁者彻底发挥了这种论法。他知道大半的独裁者都是在众人的期盼下出现的,支撑他们的不是制度,而是对个人的政治忠诚心。他更知道他的部下们的忠诚心与其说是针对民主共和制度,不如说往往是针对他个人的因此,他就是不能爬上预端。他很清楚,最强的武力和最高的人望无秩序的结合,对民主共和制度而言是危险的病根。他比谁都怕处于权力集中的场合中的自己。谁有权利说他这种心态是懦弱呢?::”
这篇极尽全力想维持公正性的文章是出自尤里安之手。虽然是一篇兼顾情理的文章,但是,如果让波利斯。寇涅夫看的话,或许会评断文中缺少“反叛性”;如果让杨个人来看,他一定是搔著头左右回顾。不管怎么说,这个时期看来似乎特别游手好的杨威利的确是有著许多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