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设新时代;其二,成立一指导经济建设时代的技术官僚群,使自己成为该群体的核心人物,并伺机登上帝国宰相的宝座.“这两个愿望并不是遥不可及的!”他信誓旦旦地放言道.的确,他实现愿望的可能性很大,但是如今他的野心只能随着他的生命,在地面上永远消失了.
暗杀事件发生后,瓦列延迟离开费沙的日期,他向莱因哈特报告事件经过,为席尔瓦贝尔西举行临时葬礼,并坐镇指挥搜查犯人,同时进行各项善后处理工作.
“没用的暗杀者!既然要暗杀,就干脆一起把奥贝斯坦给做掉,还比较会有人赞赏.”
瓦列当然没有说出这些话来,但他对鲁兹和其他两名伤患态度上的明显差异,则是不容否认的事实.对于奥贝斯坦,他只是尽对上司的应有的礼貌,前来探视一番,待医师一有指示,便立刻退出病房.对于博尔德克,他仅派副官代为问候,自己则亲往鲁兹的病房.或许鲁兹的命运曲线多多少少在上升了吧,他并没有伤及内脏,而且有可能在两个礼拜内就可能出院了.不过,虽然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的精神反而更有活力了.当瓦列前来探望他时,他对瓦列说道:
“我怎么能比奥贝斯坦先死呢?我要在他的葬礼上,念上一段虚伪的哀悼词,顺便在心中对他吐舌头,我就是在等待此事,才至今都未战死.”
军务尚书也很厌恶我们啊!--自己的内心中如此说道,瓦列不禁苦笑起来.他非常了解鲁兹的心情,三年前,为齐格飞.吉尔菲艾斯的死所感到的惋惜之情,在他心中形成一支反感的箭,直刺奥贝斯坦的背脊.
事件发生一周之后,瓦列启程离开费沙.在莱因哈特的命令下,该地的警备任务和搜索犯人工作,则交由辅助鲁兹的荷兹拜亚中将负责.待奥贝斯坦和鲁兹完全康复后,这些任务当会再交回到他们身上.
“犯人可能是地球教的余党或是潜伏地下活动的前自治领主鲁宾斯基一伙人等.在这重要的时候,想要惊扰皇帝陛下的心思.”
荷兹拜亚不禁咋舌,因为,正是“这个重要的时候”犯人才会不择手段地在帝国军后方从事破坏活动.不过,犯人的目的并未得逞,除了已死亡的工部尚书席尔瓦贝尔西以外,犯人所要刺杀的对象主要是三名帝国军的最高干部,但这三人之中,奥贝斯与鲁兹只受轻伤,而瓦列更是毫发无损.
接获噩耗的皇帝莱因哈特,在哀悼他失去所重用的人才之余,并没有因此而放慢往伊谢尔伦方面的行军速度.他只下一道命令给秘书官希尔德,下令服丧一日,并派工部次长古尔克暂代工部尚书的职务.
“等伊谢尔伦要塞攻陷以后再为席尔瓦贝尔西举行国丧,目前一切就以临时处置.”
莱因哈特如此对希尔德说明,但事实并非如此.奥贝斯坦和鲁兹身受轻伤;瓦列虽比预定日期慢了几天出发,但终究已离开了费沙;莱因哈特也没有因此次恐怖行动而中断征旅--凡此种种,将使犯人焦躁不安,并会企图再度行凶.莱因哈特也充分洞悉这点,所以特地严阵以待,他要求奥贝斯坦和鲁兹必须要有处理这件事的手腕和冷静.如果在费沙所发生的恐怖行动变成动乱时,可以命令瓦列舰队回转,返身加以平定.若事态演变至不可收拾的地步,则才需考虑到莱因哈特本人作何打算.反正在此之前,莱因哈特完全没有将旗舰伯伦希尔舰首调头的想法.
即使首席秘书官希尔德也不赞成莱因哈特在此时改变方针.她只陈述一点意见,希望皇帝能够厚恤席尔贝尔西的遗族.莱因哈特或许稍稍误会她的意思,也许是假装误解,以清楚地探求她战略上的见识.
“玛林道夫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告诉我?”
经这一问,她才想起一件事.
“陛下!如果杨威利从伊谢尔伦要塞出击,进攻帝国本土,您该怎么办?万一梅克林格提督驻扎的防线被突破,那么,从伊谢尔伦到帝国首都奥丁之间顿失屏障,杨威利届时将如入无人之境了.”
“你说得不错!这倒不失为上策.也许杨威利会玩弄这种花招吧!不过,前提是他必须握有充足的兵力.名将的才气受其它条件牵制,实在是件憾事哪.”
莱因哈特秀丽的双唇露出讥讽的曲线,他话中影射的人是谁,没有人知道.环绕在杨威利四周的严苛环境,是谁造成的?
“朕倒很想给那男子五个舰队,看看他还能变出什么把戏--想来挺有趣的!”
“陛下”
“伯爵小姐,朕若要休息的话,首先必须把和杨威利之间的旧帐算清才行.只有使他屈服,完成宇宙的统一,一切才算有了开始!”
谏言巧妙地被封住了,希尔德沉默着,她只得静静地聆听皇帝的声音.“不过,即使如此,朕仍感到有点不安,真想和那位魔术师站在对等的战略条件上,来一次正面交锋”
希尔德首次提出反驳:
“这样的话,陛下,您大可以放弃这次的交战,退回费沙,甚至班师回朝,返回帝都奥丁.待杨威利养兵蓄锐之后,再与他一决雌雄不就好了.您又何必一定要与穷局一偶的杨威利决一死战?”
这次,换莱因哈特默不作答了.他像是承受不住希尔德直言极谏的刺痛似的,不住地抚弄着胸前的垂饰.iii
渥佛根.米达麦亚元帅那充满活力的灰色瞳眸中,微微泛着复杂而波动的光彩.他本来喜好敏捷迅速的行动,在不安的阴影中做深思熟虑的作为,是恰与他个性相反的.当初他向妻子艾芳瑟琳求婚时,曾经烦恼得焦头烂额,但和他现在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觉却又有所不同.
费沙的恐怖事件所带来的沉痛打击,重重地压迫着米达麦亚的意识.
“那个奥贝斯坦没死啊?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证明他是人类呢?鲁兹只受轻伤,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他的挚友奥斯卡.冯.罗严塔尔语气更是尖酸毒辣.
“单就可能性来说吧,即使那个‘会活动的毒药’奥贝斯坦,有胆量策划一椿惊天动地的事件,我也不觉得奇怪!而且有一就有二的.”
米达麦亚忽然闭口不再作声,因为这些话无异是充满恶意的中伤之词.
米达麦亚之所以讨厌奥贝斯坦,本来是单就气质上的,他知道这位头发半白,装着义眼的军务尚书,自有其主张的理由,且身负重大职责.话虽如此,米达麦亚仍无法除去个人好恶的情绪,去认同奥贝斯坦的论调.
而罗严塔尔排斥奥贝斯坦的理由和米达麦亚的情况则又略有不同.这两个人像是在抢同一块珠宝.他们都将自己理想寄托在莱因哈特皇帝身上,期待有朝一日美梦成真.然而,由于两人的理想色彩大相迳庭,所以冲突对立的形成自是难免了.
以米达麦亚的聪颖机敏,自然不难看穿这一点,但令他感到黯然的是,能洞悉此事以及洞悉此事而会引致的后果,实在无法两立.他认为,对罗严塔尔表明自己的想法,罗严塔尔不见得直爽地加以认同,而对奥贝斯坦,他根本就不想讲.米达麦亚早就认定奥贝斯坦与自己处于对立地位,所以米达麦亚认为他只会拒绝妥协不愿改变心意.在这种情形下,奥贝斯坦自然容易遭受他人误解或敌视了.至于罗严塔尔呢?米达麦亚深信,这位好友的聪敏度绝对在自己之上,不过,罗严塔尔却将之封起随波逐流,米达麦亚最近开始担心此种可能,那波潮流可能成为瀑布而坠落到无底深渊.
“看似漫长的战争,又好像很短,不管是长是短,这次总要有个了结了.”
“但愿是我们所盼望的结果.”
在罗严塔尔的旗舰托利斯坦上,正进行着作战讨论会议,最后却扯到这个话题上.他们并非已厌倦了战争,而且,正由于他们没有厌倦战争,所以才会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战争全面结束后的情景.这种感觉和他们的主君的想法略有不同.
“对了!那件事怎么样啦?”
被这突如其来的询问,罗严塔尔以他那名闻遐尔的金银妖瞳注视着好友.以一半是恶作剧、一半是敷衍的声音,冲击着米达麦亚的耳膜.
“咳!我不知道啊,我也不想去知道.阁下对那个女的有兴趣吗?”
“我有兴趣的是你的态度.”
两人同时沉默了下来.使他们隐入沉思的人就是怀着罗严塔尔孩子的女人--爱尔芙莉德.冯.克劳希;这种话题再继续讨论下去,似乎永远都不会有任何结果.罗严塔尔不想要孩子,米达麦亚和妻子之间没有生下孩子.世事以各种形态让人痛感它的不公.
四月二十日率领帝国军的前锋部队,步步进逼伊谢尔伦回廊的毕典菲尔特一级上将,在旗舰“王虎”上召开会议.敌军已近在咫尺了,但为等候离开海尼森即将前来此的的皇帝莱因哈特,他必须停止继续前进.而他也必须彻底统一全体舰队的意志.
这时,其中一位幕僚人员自以为聪明地提出一项建议:
“向杨威利发出和平宣言,若将伊谢尔伦乖乖地献给皇帝,并誓约臣服银河帝国,则可保全他们一党的性命.或许还可以答应他们几个条件,那就是认可艾尔.法西尔或其它行星,允许其内部继续施行共和主义.”
毕典菲尔特双眉深锁,沉默不语.副司令官哈尔巴休泰德及参谋长格雷布纳上将等人,则互相使眼色,进行着无声的交谈.
“反正,我们没有必要遵守这些条件,只要那个被美梦蛀蚀精神的杨威利,浑然不知地离开要塞,等到他到达和平会场后,立刻将他逮捕不就成了!不流一滴血,就可将全宇宙纳入陛下手中,这个计谋如何?”
“你想听听我的回答吗?”
“当然,愿闻其详.
毕典菲尔特瞬时肝火上升,勃然大怒,咆哮震耳直冲云霄.
“以后别再给我口出狂言!要是皇帝赞同这个丑陋的奸计的话,早在去年巴米利恩会战之后面会杨威利之时,下令加以逮捕处死,不就结束一切了吗?皇帝一心盼望的是能够与那个可恨的魔术师正面交战,并非只要让他屈服而不择手段!”
橘红色头发的猛将,以压倒性的目光逼视着部下.
“被陛下指骂为无能的人,我还能忍受,但是若被讥嘲为卑鄙小人,那么,我冒死效命陛下到今天,也就毫无意义了!这个道理你还不懂吗?”
像被毕典菲尔特的骂声狠狠地揍了一顿似的,这名幕僚如丧家之犬,狼狈地退出.哈尔巴休泰德和格雷布纳看看尚未回复平静的毕典菲尔特,互相对望了一下,彼此同意对方的意见--我们的司令官也会如此啊.
结果,没有得到任何意见,会议便结束了.原本毕典菲尔特就并未拥有完全裁量权,虽然有违他自身的个性,但在皇帝尚未下达命令之前,他只能安安份份地做好巩固最前线的工作.
当同僚法伦海特传来定时通讯时,毕典菲尔特在闲谈中向他陈述“在最前线的百般无聊”无聊到连任何该做的事都没有.话题就从这里开始--若敌军抢先发动攻击,在皇帝尚未抵达前,可不可以进入战斗状态?
法伦海特没有立刻回答.在本质上,他和毕典菲尔特一样,都是攻击型的用兵家,不过,他比毕典菲尔特年长,即使皇帝不说什么,他也知道自己身上所肩负的责任.所以他必须控制毕典菲尔特的锐气,在皇帝尚未到达之前,避免他闯下大祸.对这位水色眼眸的勇将而言,这也是克制自己的一种方法.
隔了片刻,法伦海特才谈到自己的提案,他认为不妨劝告杨威利降服我军.反正杨威利军不可能会答应,而在皇帝到达之前,又没有机会交战,所以倒也没有必要坐着浪费时间.不如试着藉此探查敌军内情,来迟缓纯军事方面的反应.
事实上,法伦海特并没有非常用心地提出建议.他的心思集中在派遣许多侦察舰,开往即将成为战场的宇宙区域侦察一事.一世纪半以前,使帝国军蒙上败北污名的达贡星域,非常地接近他们的航路,这个无可抹灭的名词,大大提高他们对于战场侦察工作的注意力.但是,当毕典菲尔特着手进行这项提案时,法伦海特反倒大吃一惊.他更无法想像这项提案将会带来何种意想不到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