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先前惫懒的样子,心底犹豫了一下,一时不能放手。
低头好好地看她的样子。
微宝见他不放手,使劲一挣扎,将他地双肩挣开,一扭身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便就在这瞬间,崔护辰目光一动,她跑的急风吹过来,拂开她的细碎流海。崔护辰一眼望见她额头上青肿起来,好一个大包,红彤彤的亮晶晶的,触目惊心,忍不住心颤。
“你这是”他伸手。试探着想去摸一下。
他一句话没有说完。微宝却听也听不到,焦急地向前只管跑过去。
他的手指只管落空,寂寞地在空中一点,收回来。
略略一怔,犹豫了下,便跟在她身后追了上去。
“等一下!等一下!”微宝边跑边叫着。
那两个提着炉子地小太监听得唤声。好一阵才反应过来,住了脚,回头好奇来看。
微宝冲过去,那两个小太监刚要开口问,微宝低头,望着他们两个提着的炉子,眼睛里的泪劈里啪啦落下来。
小太监见状,互相对视一眼,将炉子放下。
微宝蹲下身子。伸手向着炉子里探去。
“小宝姑娘。还热呢。”旁边的小太监忍不住出声。
另外一个亦说:“是啊小心,底下还有炭的。”
微宝却好像什么都没听到。置若罔闻的,伸手,小心翼翼地捡起顶上那一张看似还完整的信的灰烬,然而刚一抬起,那纸灰便脆弱地碎成了片片,被风一吹,无奈地飘散开去。
微宝急得叫了一声,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了灰烬,她眨了眨眼睛,眼泪满脸,望着炉子,伸手过去在炉中掏起来。
“嘶”呼痛,撤手,却又重探回去。
“小宝姑娘!有炭的!”小太监一惊,急忙叫。
微宝伸手在炉中掏了两把,却再找不到完整的灰烬,连残存地信笺的碎片都没有,她心痛如绞,方才皇帝说起的时候,她才想到,那些在炉子中燃烧的东西是什么,怪不得会那么难受,因为有王爷的心在里面烧着,一刹那忘记了所有,想找到他,哪怕是一丝灰烬也要亲眼看到。
然而此时望见这满炉子地灰,忽然想到,这么多日子来,他竟写了这么多地信,可见是想她想的狠了,可惜她竟没缘看到,全部都被烧光了,皇帝,怎么能这样做,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这是干什么!”旁边一声冷喝,有人伸手,捉住了她的双手,强行将她的手从炉中拉出来,放在眼底看。
细嫩的手指头上,满是灰烬,灰烬之下,是灼伤的痕迹。
“你真是冒失!”崔护辰皱着眉,怒道“这里有什么了不起地东西,值得你这般,会伤了自己的知不知道?”
微宝哽咽着,听到他的声音,眼睛望着指头上的灰烬,目光一转望着炉子中的纸灰,一刹那忍也忍不住,悲从中来,眼泪掉落,打在满是灰烬的手上,冲掉了灰,露出被烫伤的红包。
崔护辰摇了摇头,转头问小太监:“这里是什么?”
“是”小太监对视一眼,才畏惧说“是些信件”
“什么信?”崔护辰心头一动,对她这么重要?
小太监们却不再回答,只是求饶般看他。
崔护辰略一沉吟,他们是从文博殿出来的莫非此事
挥手,示意两人撤下,他们才如遇大赦,鞠躬离开。
“是什么信?”转头,望着泪落如雨的她,轻声问。
握着她这么软地小手,伤痕累累地,回想她方才不顾一切的样子,心底倒是料到了几分,只是不能确信。
“是王爷”微宝抽噎说“是王爷寄给我地、现在、现在都没了!”她望着手上的纸灰“哇”地一声,放声哭了起来。
崔护辰暗暗叹了一声,伸手拍拍她的肩,轻声安慰:“不要哭了,不要哭了。”
忽然心头一震,双目抬起看向远处,在文博殿门口,傲然站着一个卓尔不凡的影子,正是负手冷望过来的皇帝。
“烧信”事件发生之后,皇帝觉得有些东西隐隐变了。
当时他一时没忍住,狠狠出了一口气,然而心底却又觉得不爽起来。
看着她仿佛发疯了一样,不顾礼节冲出去,后来他终究忍不住,踱步出门看,却又看到她傻了似的在炉子中找,心底又狠狠一疼,那炉中的炭火还没熄灭啊,她这是不要命了么?
这臭丫头,偏这么古怪倔强!
他限制着她,她出不了宫,他又吩咐叫她跟在他身边,哪里也不许去,她只好守着他,他是君,她是奴婢,还真的能反了天去?
只是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有些感觉,跟以前不一样了。
她事情照做,驾照办,晚上也跟着值夜,循规蹈矩有条不紊,一切做的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也越来越合他心意,比任何一个女官都合他心意。
只不过
他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感觉她已经驯顺了。听话了,懂事了。他自然该高兴的。
然而
有一晚上,睁大眼睛睡不着,忽然想通了一件事,猛地从床上爬起来。
想到了事情的症结。
也知道哪里不对了。
她的不对,正是因为她此刻太驯顺,听话,懂事了。
以前她常常会犯错,有些小小的迷糊,惹出种种祸事,然而现在不曾。
她是太循规蹈矩不差分毫了。
皇帝披衣,下了龙床。
他记得不错的话,今夜是她值夜的。
他想起多天以前那个靠着柱子睡觉,还做了噩梦的她,心底怀着一丝飘渺的希望,莫名其妙的希望,想再看看她睡着的傻样子。
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