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不欲生,泪落如雨。
“王爷”靳公公微微转头,鼻中也跟着酸酸的。
“皇兄他不会的,不会的不会地,你看他还在笑呢”春山伸手,摸向景天帝的脸,还带着微微的温热,却已经,不会再睁开眼睛看着他。不会再疾言厉色的骂他,不会再伸手打他
如果可以地话,春山想。如果可以的话,他宁可就被他骂一辈子,打一辈子,他轩辕春山纺,此生永不会怨他恨他,只要他在,只要他在,只要他在啊。
然而一切终究不会再回来了。
终究不会。
“皇上驾崩了”悠长的声音,自寝宫处响起。
似乎注定了。这是一个不眠之夜。
春山望着床上的景天帝,栩栩如生的面容,还带着那温和笑容,他一生英武,少年纵横沙场,中年掌控朝堂,期间并无作出任何荒唐招人诟病之事,唯一的来自群臣的不满是他太过勤政了,却不知景天帝之所以如此勤政。正是因为,他对自己的生命有所预感跟清楚知道,他也许会在某个时刻,转身离去。
身为帝王,毫无疑问这是完美无瑕的一生。
纵然他不是好地丈夫,父亲,或者百分百合格的兄长。
然而人无完人,他做好了他该做的事情,在短暂地有所预知的生命旅程中。他尽全力将西越治理的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他本可以有另外一种生活方式,如任何一个昏君一样吃喝玩乐荒淫无道。在剩下的生命之中为所欲为,而不管他死后洪水滔天,然而他不曾。
身为一个男人跟一个王者,在他能放松所有尽情享乐之时,他选择了另一条完全不一样的路来走,他做了他应该做的一切,正确的一切。
已经不易。
他的突然离去,会造成怎样的轰动,惊倒跟破碎多少仰慕他跟追随着他依赖着他地人的心。
春山的眼中湿湿的,泪水落了又涌出来,仿佛是失了控。以前他挺讨厌这个亲生哥哥,尤其是被打了之后,虽然是心甘情愿的,毕竟人不是钢铁,只得躲起来怨念。然而此刻,却忽地无比的想念,傻傻地想他回来,只要他回来,他可以放低一切,听从他所有。然而明知是不可了。
靳公公将他拉到旁边:“王爷,您节哀顺变,剩下的事,还要王爷您来布置指挥呢。”
春山目光一动,双泪垂落:“不”
眼睛望着龙床上静静躺着的那人,他就这么走了么?在这么风华正茂的年纪,说出去谁会相信?他笑得这么安静,凭什么?以前有什么事发生,都是他,身为王者地他站在他的跟前,就算是天塌下来都好,他的腰杆比较硬,他是大哥,他是太子,他是皇者。
他理所当然在第一线。
可是现在,大哥,太子,这皇者竟然倒下了,要休息了,长久的,反送他到前方去,到风口浪尖上去,春山身形一晃,步步后退。
实在是不甘心啊哥哥,你为何笑得这么毫无遗憾的模样。
阿靖还未成*人,你弟弟还未成器,你的江山正好,你该风流倜傥继续指点才是你起身,起身啊想哭,却又哭不出。
闷在胸口里,闷得化成了泪,汹涌地冲出来,跌出来。
他是最亲的。
他倒下了,离去了,他才蓦地更加深刻的认识到,他是最亲的,然而从此之后,这世界上,也只剩下了他一个,孤单地,寂寥地,没有了亲爱的大哥,再也没有了。
小时候他温暖地怀抱:“春儿,哥哥会回来的。”
他在马上,俯身抱住他说,身上是阳光的味道。
然而现在,他去了哪里?
“王爷,您略微先休息一下,奴婢们这边要给皇上”靳公公察言观色,小心地说。
春山脑中乱乱的,似乎空白,又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盘旋飞舞,步步后退到殿门口,靠在柱子上,眼睁睁看着床上那个一动不动的人儿,摇着头看着,泪落如雨的看着,可是任凭他再怎么哭叫,吵闹,他是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永远。
一去永远。
靳公公看着他的样子,叹了口气,唤来两个宫女:“你们两个,好生照顾着昭王爷。”
皇帝驾崩了,昭王爷毫无疑问就是西越的新任皇者了,身份尊贵重要,不容有失。
他看他一眼,回头去指挥其他内监替景天帝擦拭,更衣事宜。
小宫女走到春山跟前,有些惶恐,这身着大红衣裳分明该是喜事加身的美人王爷,一脸的悲伤神色看的人心碎,少女的心何等敏感,纵然身处这深宫,目睹这么无瑕的脸上透出的伤悲,也忍不住而心酸泪珠滚滚。
春山毫无意识地转头看,忽地望见小宫女低低垂头,将眼角的泪极快又小心地擦去。这动作,似乎眼熟。
他心头忽地一跳,想起一件事来,就好像在黑暗绝望的世界之中,忽地又吹来了一阵冰冷的如刀似的冷风,将他的一颗心冻得冰冷而易碎。
“小宝”他漫无意识叫出这个名字,转身匆匆急奔出去。
他一步踏入那小小房间。却只见叶迷夏一个人坐在那里,望见他来了,面无表情说道:“王爷,你来晚了一步。”
(皇上万岁,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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