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这样一想,他便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孟行舟和顾府的事情说了一遍。
徐白眉头皱了一会儿眉,倒是真想出个精巧的主意来,只是还未开口,就被后面的徐幼宁拉住了。
原来,徐幼宁本是心不在焉的在拨弄怀里的栀子花花瓣。
猛然听到顾琤说,那日是顾宝笙手里的书信惹出来的事,心里一下子警觉起来。
几乎立马一手抱着花,一手拉住徐白的手,愤愤道:“哥哥,咱们赶紧走,不要住这里!我一点儿也不想住这儿,看人脸色!
也省的有人记恨我,到时候也要这么来害我呢!”
顾琤一头雾水,他才把人接到府里,怎的就要走?
“幼宁姑娘!”顾琤慌忙道:“我们顾府的护卫一向巡逻谨慎,哪里有人害你?
你只管放心在这里住着,有什么事,我与你出气做主便是。”
徐幼宁脚步一顿,眼珠子一转,心里有了主意。
顾琤是顾丞相的大公子,肯定比顾宝笙一个不受宠的病秧子嫡女强多了啊!
在丰城的时候,顾宝笙给她下了多大的脸啊!
因为她,祖母重罚了她的丫头三十大板,发卖出府不说,还在事后责罚了母亲抄经书,连带自己也被禁足了一个月,受尽了下人的嘲笑,吃尽了冷饭。
当然,她并不知道这是徐老夫人是为了警示二房才做出的惩罚。
她只当是顾宝笙在徐老夫人面前卖惨告状,这才生出来的事。
既然如今她的哥哥徐白如今在大庭广众之下救了顾琤,也算是半个救命恩人了。
她也是来顾府做客的客人。
自然是她占上风。
再说么,徐幼宁不着痕迹的看了眼顾琤。
这人既然喜欢自己,又是顾府大公子,能做顾府的主。
她何不借着他的势力,好生去欺负欺负顾宝笙呢?
比如,让顾宝笙的贴身丫头也被重罚出府,让顾宝笙也尝尝禁足、抄经书,还有吃冷饭的滋味儿!
顾宝笙是怎么借着她祖母的势力来欺负她和她娘亲的,她今日也要全部还给顾宝笙!
不,这还不够!如果顾宝笙出了什么事,让顾琤能做主把顾宝笙赶出府去,不认她这个妹妹。
那到时候……
徐幼宁看了眼哥哥徐白,暗喜道,哥哥一定不会娶那样名声坏透顶的狐媚子的。
因而,听顾琤好言好语的哄了许久后。
徐幼宁这才勉强道:“你的话,我暂且相信了吧。
可是,她在丰城做了许多害我的事,还害得母亲也被祖母责罚……”
“幼宁!”徐白温润的眼神带了警告的凌厉。
“我也没说错啊?”徐幼宁强辩道:“哥哥你分明知道我的贴身丫头都是因她被赶出府的。
母亲抄了一月的经书,我也被禁足一月,这都是事实,我可没说错!
你说,万一她心里还记恨着我,待会儿见到咱们便想赶咱们出去。
倒是不如我们现在自己走,省得受她的侮辱来得好!”
说着,徐幼宁抱着花,便委屈又倔强的想拉着徐白走。
顾琤一见心上人和救命恩人,齐齐要走。
立马焦急的让听风、扫雪将人拦住,不住的劝了又劝。
“宝笙从前在山上庵堂长大的,的确很多规矩都不懂,这才害得幼宁姑娘你与伯母受了责罚。顾琤在这里先给你赔不是了!”
徐白皱眉,“顾大公子,你别听她胡说!”又道:“幼宁,你还不快闭嘴!”
但顾琤却以为,这是徐白在跟他客气,立马道:“徐兄,她是我妹妹。
都说‘长兄如父’,她品行不佳,我也有责任。
你切莫要为她再开脱了。
她既然这样对不起幼宁姑娘,我这便带你们去找她。
务必要让她与幼宁亲自真诚道歉的!”
徐白本应该先给顾琤解释清楚的,可听顾琤说,他要带他们亲自去见顾宝笙。
话到嘴边,还是没有开口。
或许,当着顾宝笙的面,帮她一把,会更合适吧。
*
于是,一堆仆人便浩浩荡荡的跟着顾琤等人往风辞小筑去了。
花香袭人,柳绿桃红,风辞小筑随处一角,就是一幅美妙图景。
女子哪有不喜欢身处花丛,繁花满目,香气幽幽之地的。
孟云迎一来顾府便瞧上了顾宝笙的院子。
而徐幼宁更不消说了,她本就是想跟顾宝笙争个高下,让顾宝笙给她低头,好生让她的。
因而,流露给顾琤的面上欣喜愉悦之色也愈发浓郁。
顾琤一直注意着徐幼宁的神色,见她十分喜欢这里。
心念一动,不由道:“你喜欢这里?”
“自然是喜欢的。”徐幼宁娇俏一笑道:“幼宁还从未见过哪一处的花儿开得这样多,这样好呢!
真是羡慕顾三姑娘起床推窗就能看到这样的美景呢!”
顾琤暗想,横竖这风辞小筑空屋子也多。
顾宝笙原本就是要给幼宁姑娘道歉的,倒不如他先借花献佛,主动给一间房给幼宁姑娘。
一则,也是为缓和顾宝笙和幼宁姑娘的关系,二则,他也能给她一个很好的印象,日后……
顾琤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道:“既然你喜欢,我一会子便让人腾两间屋子给你……”
徐白率先拒绝道:“幼宁不必住这里了!”
岂料,徐幼宁却十分不舍,咬唇道:“既然让顾大公子为难,那……
那我便不住这里便是了!”
“徐兄!”顾琤是打定主意一定要让徐幼宁住这里的,立马变让扫雪下去找嬷嬷来收拾屋子了。
他相信,顾宝笙会跟姜徳音一样善良,不会连一间屋子都不肯让出来的。
顾琤还未开口劝说徐白,就见顾宝笙的屋门轻轻开了。
梨花白齐胸襦裙刚刚合身,勾勒出不盈一握的细腰。
巴掌大的小脸,肤色欺霜赛雪,面容精致无暇,眼尾微微上翘,眸光水润明亮,像是被水洗过的葡萄,水灵灵的惹人怜爱。
她怀里抱着个水墨蝴蝶的风筝,似乎是见春光灿烂正好,想出门放风筝的。
只是,小巧的脚还没有踏出门,一见到顾琤,脸上的笑容便寡淡下来。
“宝笙!你看我带谁回来了!”顾琤热络的给顾宝笙介绍道:“这是你认识的徐幼宁徐姑娘,这是你认识的徐白徐公子……今天来我们顾府做客了!”
顾宝笙淡淡一笑,“既然是你的客人,就该在你的院子,来我这儿做什么?”
徐幼宁一气,转头便想走。
顾琤连忙让扫雪拦住她,十分为顾宝笙着想的样子道:“宝笙,你在丰城对不起幼宁姑娘那些事,我都知道了。
今日我出门,多亏徐兄和幼宁姑娘救了我,他们都是好人!
你年纪不小了,也该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而且,做错了事情就该道歉的,这是我们顾家的家风。”
“所以,你带人来这儿,是让我道歉的?”顾宝笙似笑非笑的望着顾琤。
她昨晚才说,让顾琤不要再来找她。
可顾琤呢,却屡教不改,还把徐幼宁和徐白都接到了府上。
徐白是什么身份?
徐淑妃的侄儿,就如同杜少擎天之于杜皇后那样重要。
徐淑妃的儿子秦溪身体羸弱,当不了皇帝。
秦沐之本就有心在科举中收几个得力的人,难道还会放弃徐白这个得力助手?
顾宝笙甚至已经怀疑,顾琤今日碰到徐白,根本不是意外,而是秦沐之让人有意制造的!
他是在为孟行舟铺路,也是在为自己铺路,只是拿了顾琤当垫脚石,徐白当引路石罢了!
但顾琤却不这样想,他坚持自己的想法,拧眉道:“宝笙,你做错了事情,本来就应该道歉的!
幼宁姑娘和徐兄都不是外人,你道歉也不会丢什么脸面,你何至于这样生气?”
顾琤话刚落,就见扫雪领着一堆嬷嬷丫头过来。
扫雪还在问:“主子,幼宁姑娘是住的哪间屋子啊?
周嬷嬷好领人前去打扫啊!”
顾琤方才在路上,早就打算好,要把最好房间之一给徐幼宁住了。
暗想先让下人下去打扫,他在这里跟顾宝笙慢慢说就是了。
因而,他立马吩咐道:“住高烛红妆那一间。”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徐幼宁生的娇美,住高烛红妆那一间,刚刚好!
徐幼宁见顾宝笙身边两个小丫头,神色难看极了。
一猜便也知道,那间屋子十分精致美好,她的心情登时好得不行。
只要顾宝笙不舒服,她就舒服了,还舒服得不行!
扫雪为难的看了眼顾宝笙,刚想走,顾宝笙便叫住他。
顾琤不悦道:“宝笙,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一间屋子都不肯让给幼宁姑娘住吗?”
“顾三姑娘既然不喜欢我住这儿,那我不住便是了……”徐幼宁委屈的站在一边,拉着徐白的袖子想走。
“你要走便走就是了,何必在这儿说这么多有的没的?”顾宝笙冷淡的开了口。
顾琤彻底怒了,难怪幼宁之前不肯住进来,原来顾宝笙果然欺负了她!
她还未及笄,总要好生教导她懂规矩的!
“顾宝笙!”顾琤大怒道:“你现在就给幼宁姑娘道歉,把房间给人家腾出来!”
“呵……”顾宝笙低头讽刺一笑,“顾大公子你这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话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顾琤听不明白。
顾宝笙抬起头,眼里一片冷冰,“顾大公子不要忘了,在当日跨火盆的时候,你便说过,要与我断绝关系的。
门口听到的人多得是。
所以,你现在凭什么用命令的语气对我说话?
若是哥哥,你我早已断绝关系。
若是生人,你我更应形容陌路。
你凭什么要求我按照你的要求道歉?
又凭什么要我腾出自己的房间给你的客人?
我们可没那么熟悉啊!顾,大,公,子。”
顾琤的脸上闪过一阵十分尴尬悔恨之色。
他当时的确对不起顾宝笙,可是……
可是,“那都是我一时气话,怎能当真?”顾琤郑重的跟顾宝笙如此说道。
但顾宝笙悄然一笑,突然冰冷道:“可我偏要当真,你要奈我如何?”
“你?”
“南齐法律条例只说不许父母与子女断亲,可没说……兄弟姐妹之间……不许断亲啊!顾大公子……你记得的吧?”
否则,顾琤当日也不会说出那一番话了。
顾琤一听,登时脸色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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