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东临碣石,以观沧海，娘化灿烂,无处左右 第九章：碧尘

破三层冰墙阻碍，沙漏计数尚未滑过半息。

    但是就这么点点短暂拖延，已然足够碧尘子喘上一口气了。他鼻息深蕴，旋呼出黑白两道玄气，蜿蜒绞缠做棍状，执握在手心，抽打向暴虐磁光。

    “——轰！”

    北斗刚掌波的斥光与黑白玄棍首度对撞，宛若万吨岩崖倾挽相缠。仅仅是余波，就将地面轻松划出蜘蛛网一般的裂痕，排爆的气流更是汇成巨浪，阻隔着将两人推开，遥遥相望。

    “哼，倒有些小瞧你了……”几缕碎发落下，秦梦琉的流海被风声淡淡卷起，显露瞳目深邃，伴光影作述。

    黑白绞棍完整无伤，而碧尘子反狼目睁裂，忿怒开口道：“鼠辈，且看我噬魂玄煞棍如何灭你！”

    说罢，他便将黑白绞棍捅破岩地，从破碎尘土间，卷扬起一根根肉眼可见的玄阴缠丝，隐隐传来鬼哭狼嚎声音。

    “阴魂！”秦梦琉眉颦微皱，可接下来的发展，更叫她诧异。

    因为数量众多的玄煞阴丝，转瞬即没入黑白绞棍，再不发言响，仿佛被驯服的马儿一般。要知阴魂等物，本是生灵怨念杂糅地脉阴气所成，与生者阳气有冲，纵少数功法神通可短暂借力阴魂，亦如暴似虐，绝没像眼前这般寂静安详状况。

    “是法宝吗？”少女不确信般沉吟。

    “或许吧……”碧尘子冷笑着回应，发丝散乱如妖魔一般。“为什么就不是灵器，或者是鬼器什么的呢？”

    四壁火烛熄灭无晃，阴暗朦胧中，惟华光烁烁生辉，映照两人左右。

    恰在此刻，一团肉状物体，被异样气流吹滚到秦梦琉足下。那是某个已成型的胎儿，也或许还差半个月，他就会哇哇坠地，享受家庭父母带来的温暖，而不会像现在这般，死作一团。

    等等！胞衣……胎儿，胎儿……胞衣……

    低瞅足畔，女孩瞬时明白里边缘由，目光若电疾刺。

    看来先前情报有误，碧尘子的底牌并不是他得以扬名的六枚碧尘珠，而是这根用神通玄力构筑的绞棍，以无数孕妇、无数胎儿鲜血怨念淬炼出来的邪物。

    “它根本就不是法宝，碧尘子，你真丧心病狂了……”秦梦琉话说得并不快，可颤抖音线里却饱含着某种厌恶，欲将对手杀之而后快。“你居然为练就吸阴邪法，生杀成形胎儿母子炼魂，后取其紫合车炼胎合药吞服，现在又……”

    讲到这，秦梦琉猛一跺足，将元磁紫彩灌入岩土下层，炸裂起尘扬土翻。在这些翻滚岩土里，似有不少死去胎儿的遗骨，早已被时光化作碧绿磷粉，正莹亮着扬扬坠落。

    “碧尘子，你真不是人……”骨节生生脆响，犹雷闷云间伏颤。

    “多谢夸奖！”碧尘子一把扯起吸够阴魂的噬魂玄煞棍，眼洒傲然神色。“我碧尘子本就是修士，将来更要成就元神，跨入无上仙途，岂能和那些凡夫俗子并称？能为本尊成仙得道作丁点贡献，是那帮贱民的荣幸才对，啊哈哈哈！”

    狞笑声尽，棍扫横风泼面，哀嚎怨声不停，恍人心神。

    两修士相距超过三丈，而黑白玄棍的长度，才不过五尺罢了。光凭肉眼看去，碧尘子不过是做势，毫无半分危险可言，可在神念观察下，有阴煞玄毒探出无尽触手枝桠，滚滚席卷而来。

    “狗屁！”

    无谐音阶萦暗，秦梦琉旋将身形飘摇折退，嘲讽音碎碎不绝：“你丫连人都做不好，还想修仙？修你妈个头啊！我看你修魔都嫌不合格……”

    “哈哈哈！”碧尘子足踏中宫，嚣张追赶道。“人又何须在乎蝼蚁想些什么吗？我既要成仙得道，凡俗蚁民死活关我鸟事，纵死千千万万也不过是水灌蚁穴罢了……”

    碧尘映身，玄黑照面，此刻的碧尘子，已然同妖魔一般丑陋狰狞，甚至就连周身莹惑都被死怨者填塞。

    “原来如此……”磁光凝作利刃，震荡出金铁般鸣颤低音。

    “我真高看你了，弃徒渣滓！”在一片绚亮紫彩中，秦梦琉舒展剑臂，孤傲独述。“强者，永不需要用屠戮弱者来证明自己的强，只有像你这样的懦夫才需要！”

    剑光劈坠，堂皇而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