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喘息声,此时的他跟死人无异。
陆十四之所以如此虚弱,除了五日里不吃不喝,除了琵琶骨被锁,修为被封,更因为每日都要在固定时间接受万剑穿心的洗涤。
是的,那看管这座牢狱的剑意,不仅仅只是幻化出两柄剑气,锁了了陆十四的琵琶骨,每日里,还会在特定的时间里,给予他一场身心的洗涤。
当是时,数之不尽,细若毛发的剑气,会如雨丝般自四面八方倒灌入陆十四全身的没一个毛孔。
这些雨丝状的剑气,杀力并不强,甚至弱的堪称挠痒痒,可保不住数量太多,而且一旦转入毛孔,进入内俯,便如同蚂蚁般对接触的一切进行撕咬,那份麻痒痛苦,别说陆十四只是个被封了修为的凡人之躯,便是神仙,也挨磨不过,又哭又笑,意志稍弱点的,怕是用不了多长时间,便被逼疯了。
五天的时间,陆十四便接受了四次万剑穿心的洗涤,能够坚持下来没疯掉已是万幸,饶是如此,不论体力还是精力,都近乎消耗殆尽。
距离今日的“洗涤”还差两个时辰,陆十四却已经没有任何自信,能够熬过去了。
就在这时,陆十四耷拉的脑袋突然微动,几番努力,却最终没能抬起头来。
脚步之声,由远及近,渐渐的清晰。
五天里,终于有人来了。
只从脚步声,陆十四判断不出来人的身份,本想抬头去看,可惜却半点力气都使不出,只能耐心的等待。
终于,脚步在身前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一声叹息,幽幽传来。
是风信然。
陆十四嘴角撇了撇,本欲开口见礼,只是一想到自身的情况,还是免了。
本就不多的力气,还是留在
有用的时候吧。
“为了一女子,值得么?”风信然叹息后,感慨道。
陆十四本有着大好的前景,即便是法易修行尽毁,凭着那拓文玉璧的手段,加上其磨剑阁阁座的身份,未来未必不能开创出大片基业,便是开宗立派,也并非不可能的。
只不过,这一切,都随着弹剑宫那一战,而烟消云散。
弹剑宫若只是死三个弟子,他风信然未必就不能遮掩过去,在拓文玉璧巨大的利益下,有其他几宫甚至山长给予压力,不怕他莫谈笑不低头,只是……怎么就冒出个箫魔传人呢?
而这一切变故,追根究底,却着落在一个女子的身上。
若不是那个叫陈洁儿的女子,陆十四怎么会那般冲动,甚至都不踏足弹剑宫半步,哎……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已经无益了。
“你还有什么未了的遗愿么?”风信然问道。
“洁~~~儿!”
“什么?”陆十四的声音实在太轻微,风信然一时间没有听清。
“洁~~儿!”陆十四声音稍微大了些,却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你!”风信然终于听清了,也正因为如此,竟是气的胡子都抖了抖,满脸的恨其不争,只是最终还是熄了火气。
陆十四依然落得如此境地,自己再如何生气,还有什么意义?
“你放心吧,那女子……已经不在弹剑宫了。山长特意下的命令,前天正式转投品剑宫,并调入蜀山城,有她姐姐照应,想必不会再受责难了。”
听到这话,陆十四嘴角不由的上撇。
有风信然这话,他就放心了。
蜀山城城虽不是什么善地,但总归比弹剑宫要好的多,日后即便没了自己,赵师姐想来也不会亏待了自己的亲妹妹,更何况,还有自己之前送去的大笔白玉璧……
“你心里除了那个女子,就没有其他的遗憾了么?”风信然不甘心的再次问道。
没遗憾了么?
当然有,而且还有很多,只是时至今日,再谈那些还有何意义?
这剑牢中那强悍的剑意,不仅压制了自己的修为,便是藏于影子中的那两个伥鬼,也仿佛遇到了克星一般,龟缩不出。
至于,原本随身携带的竹、玉双箫,在被关押的当天,就被收走了。
没有琴剑君酌,没有竹、玉双箫,没有伥鬼,甚至一身修为皆被封印,此时的他,根本不可能逃离这座剑牢囚笼,能做的就只有等死。
不,或许,根本等不到稷剑学宫的发落,就会死于今日还未到来的剑心洗涤中。
陆十四不说,也没有力气说,却那份不甘,却还是被风信然敏锐的捕捉到了。
一只手突兀的递了过来,捏住陆十四的下巴,嘴巴刚一张开,便有药丸射入。
药丸入口即化,似清泉,又似暖流,瞬间滋润全身。
近乎油尽灯枯的陆十四,回光返照般的生出了力气。
这力气虽无法让他挣脱锁链,但调整下并不舒服的姿势或者侃侃而谈,却已经足够了。
于是,陆十四抬起了头,吹开遮住面颊的乱发,终于看到了身前的风信然。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使然,几日不见,风信然竟显出了一丝龙钟老态。
这让陆十四不由的有些愧疚。
“你我也算是师徒一场,可惜,你之罪责太大,我实在无力为你开脱,所能做的就只有这些,趁药力还在,说说你未了的心愿吧,只要不过分,我竭力为你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