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之邦,如此开口向臣属之国要……,怕是不妥吧?”周延儒虽然言辞之间不肯定,但那表情,却是非常明确地表达了,就是不妥。
成基命也是躬身一礼,而后奏道:“陛下,我大明朝所定之朝贡,其实只是一个形式而已,其目的乃是让四方诸国奉我大明为宗主国,其国王更替,须有我大明朝册封。维持其礼法是根本,许之以利,诱之以利则是手段。历朝历代一来,断无宗主国向臣属诸国索要贡物之说,更不要说是指定粮食之物。”
“对,我大明泱泱上国,地大物博,何物没有?如若向四方属国索取粮食这等普通之物,会被那些蛮夷嘲笑,有失大国风范!”周延儒点头附和道。
他们两人是发言积极,不过温体仁却一直垂首不语。
他心中明白,这两人所说是一般情况而言,历朝历代以来,所谓朝贡,更多的是其政治意义。不过眼下这位皇帝却是务实之人,这种论调肯定不合圣意,而不是皇帝年轻不懂政治的含义。
果然,胡广听了他们的话后,那眉头又皱了起来,等他们一说完,就听他断然喝道:“大明如今乃是多事之秋,南涝北旱,还有建虏肆虐,处处都要救灾,处处都要用到钱粮。朕不向他们要钱,已是大国风范。东南亚诸国,粮食一年三熟,是其常见之物,让他们仅供粮食,乃是为他们考虑。就这样的事,难道还有什么可以争论的么?”
“陛下,家丑不可外扬啊!”成基命听了连忙再次劝谏道,“如若让四方夷国知晓我大明内情,恐生异心啊!”
呵呵,家丑不可外扬都说出来了,真是打肿脸充胖子的节奏。胡广心中冷笑,看到温体仁没说话,便看向他,冷着脸问道:“温卿以为呢?”
“臣以为,陛下言之有理。如今之计,须得安抚国内为要。”温体仁从容淡定地回奏道。
这话一出口,顿时引来了其他两人不解地目光,而后看到皇帝露出一丝欣慰的脸色时,马上又在心中诽谤温体仁这个马屁精。
胡广感觉自己提拔温体仁为首辅的决定,是再正确不过的事情。他点点头回应了温体仁后,转头看向另外两人,严肃地道:“尔等也说了,四方夷国知我大明虚弱,恐生异心。这就是真正的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其实也就是利益关系,其他都是虚的。”
“朕就简单直白点说吧,国与国之间,谁得拳头硬,谁就是老大。弱国想要得到强国的承认和庇护,就必须要交保护费。以前那种朝贡,从今以后,全都抛弃掉,朕只要实惠,不要面子!”
“……”文华殿内很安静,似乎都被皇帝这一番赤裸裸地直白之言吓到了。
“陛下,此乃蛮夷所为,我天朝上国乃是礼仪之邦……”
周延儒的劝谏之言没说完,就被胡广大喝打断了:“那你的意思是,好处宁赐友邦,也不给大明子民了?看着大明子民嗷嗷待哺,宁愿他们饿死、做贼,造反,推翻我大明朝,也不愿意丢了那份面子,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