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从未自作主张过什么,而是在朱振的框架里去做事。当然,有什么想法,他会第一时间提出来,与身为主家的朱振商量。
而这一点儿,商人出身的沈醉却与其他人大不相同。
便是他们沈家的一个大掌柜,都有一定的权限,可以先做决定再汇报给沈家的总账房。
更何况自己呢?
自己之于朱振,可比家族的那些掌柜之于家族重要多了。
所以沈醉起先认为自己做的就算是错了,也不会让朱振太过于愤怒。
只是他没有想到,朱振的愤怒当喷发出来的时候,是从内到外的恐怖。
“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在气势和言语的双层攻击下,沈醉终于听见了一道还算是比较温和的话。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既然雷霆已然过去,下面便应该是赏赐了。
沈醉太明白这一套御下之术了,沈家凭什么能一跃成为江南豪商的执牛耳者。
其中就是因为自己家族世世代代都在研究管理和经营。
而其中管理便是御下之术。
如何御下,要赏罚分明,要恩威并施。
这一套沈醉太过于清楚了,他下意识的意味自己只要说出自己的错误,便万事大吉了。
所以赶忙擦了擦额角的汗水说道:“是因为我自作主张,想要联合张家。”
朱振摇摇头,叹息一声说道:“坐吧。”
换做平日,朱振一声坐吧,沈醉早就坐下了。可是今日,他从朱振的叹息之中,听到了几分失望。
这让他多少有些惊慌失措。
他不明白,为何自己错在哪里了,让主家如此的不开心。
赶忙说道:“我还是站着吧。主家,我不懂您经常说的政治,只懂得用商人的眼光考虑问题,你快说说我错在哪里了吧。”
看着沈醉虽然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但是态度还算是不错,朱振也便没有继续发火。
商人擅长火中取栗,性格容易走出极端,所以朱振不得不时刻敲打他们一下,但是却不能彻底打消他们的积极性。
朱振亲自按着沈醉的肩膀,让他坐在椅子上,安慰道:“先不说你错在哪里,我且问你,先前我骂你,你心里生气不生气?”
沈醉赶忙摇头道:“主家能够训斥在下,那是看得起在下,愿意扶持在下,给在下改正的机会,在下如何敢生气?”看见沈醉惶恐中带着几分委屈的小模样,朱振三番想笑,最后忍住说道:“好,算你小子识相。自从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小子执意要找个官绅豪门做门客,我就知道,你
小子经营上是有一套,但是却看不透局势,只能做棋子,若是落子之人棋术高超,你便是大龙。而你若是妄图自己落子,便定会满盘皆溃。”
朱振提起此事,沈醉也颇为羞愧。
当初自己真的是瞎了眼,眼前空有宝山而不识,人家能够在茫茫人海中一眼看出自己的才华,而自己却对宝山视而不见。
可见自己与朱振的境界,差了不知道多少。见沈醉羞愧难堪的模样,朱振的表情倒没有了什么变化,轻声说道:“便是说说你吧,你第一次见到本县男的时候,没有想过投奔,眼下就连你兄长都想着将女儿嫁给张士
诚的儿子,我且问你,他们王家莫非是脑子被驴踢了,不去找实力更加雄厚的陈海平,而是找我们?”沈醉闻言,颇有几分不服气道:“主家,您可千万莫要小觑大都张家的本事,王家的棉布生意,有七成以上的份额,是张家帮着做的。只要张家愿意帮忙试压,张家欲您联
姻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朱振苦笑道:“说你小子只能做棋子,你还不信?我且继续问你,这张公子他是什么身份?”
“他是大都张家的长房家的嫡长子啊!就因为他有这身份,他又需要咱们的烟草生意,他自然会选择与我们合作呀?”“那你看看,这是什么?你真的以为商人就是为了赚钱那么简单?”朱振从怀里掏出一张被团城纸团的密信,再次铺平,信的内容跳入沈醉的眼帘,沈醉顿时感觉自己的心
咯噔的跳了一下,“好险,差一点儿就着了贼人的道儿了。”只见密信中写道,“陈兄见面如晤,此次押运军械至泗州之余,吾并未速回大都,而是亲自拜访汝口中,军山盱眙县男之朱振,一番交谈之后,吾方知其才华之横溢,博闻之强识,皆世间一流,汝与其交手,纵然能占据一时之先机,他日也未必好过。然汝父与我有启蒙之恩,今汝开口相求,我不得不报。今日我已经布下暗手,你且暂时作壁上观,寻机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