喽啰兵并未着急进攻,反而分组围在一起进食。
没有力气,是打不了仗的。
就算是将军山恨之入骨的一窝蜂,也不敢让这群三五天没吃过饱饭的弟兄们去对抗顿顿有肉,铠甲兵刃充足,身强力壮的军山兵士。
干的像是石头一样的面饼,一壶山泉水,便是他们进攻前的一顿“丰盛”的餐食。
这支喽啰兵确实过得非常惨。
自从主力灭绝之后,朱振并未迅速出击剿灭他们,反而以他们为磨刀石,训练自己的士兵。
常茂率领他的山地部队,隔三差五的便会在满满丛林之中寻找到他们,然后给他们一个忽如其来的突击,杀的他们七零八落。
一开始,他们还有战马,可以用来逃窜。
可自从马槽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扔了几把巴豆之后,战马也成为了军山的战利品。
附庸于一窝蜂的旧部越来越少,而常茂训练的山地部队则越来越强。
这支精锐的山地部队来无影,去无踪,作战风格极其诡异,被外界称呼为丛林虎卫。
此时的喽啰兵何谈昔日的风光,大多数士兵连锋利的兵刃都没有,至于统一的着装更是想都不要想。
大多数喽啰兵穿的都是从死人身上拔下来的袍子,至于有一件破棉袄,那可是队长才有的待遇。
士兵甩开腮帮子,尽力的咀嚼那坚硬的馒头,牙齿被隔得咯吱咯吱作响,想着昔日,大秤分金,大块吃肉的日子,便有人忍不住呜咽起来。
一窝蜂心里并没有多少底气。
单单是一支军山下派的小部队,就把他们搅得鸡犬不宁,让他们突击军山,更无异于痴人说梦。
可一窝蜂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与其说是给兄弟们报仇雪恨,还不如说是绝境中的最后一击。他何尝不知道隐忍是眼下最好的选择,可他不知道自己的手下还能坚持多久,在夜里他甚至不敢睡觉,因为他最近听了太多,某某山寨寨主的头颅被手下割去,拿到军山
换了赏钱。
他不想稀里糊涂的死去,更不想远走他乡。
所以他选择放手一搏,张公子许诺给他了,只要他今日进攻军山,不论成败,都会有一笔丰厚的赏赐。
而张家在大都,也会给他谋个不错的千户位置。
一窝蜂才不相信这些达官显贵说的话,什么千户、指挥使,平步青云全都是狗屁,他更相信张秀林亲自送给他的金子。
紫檀木盒子装着的沉甸甸的金子,被他埋在后山,这些金子足够他后半辈子享用,如果自己雄心不死,亦或是剩下些忠义可靠的弟兄,他也许还可以东山再起。
“别哭了,破了军山,山上的娘们还不任咱们兄弟享用?”王三良压低了声音呵斥道。
此时的王三良在一窝蜂的队伍,威望日甚一日。
在军山势大,威压盱眙的日子里,正是靠着王三良的坑蒙拐骗养活大家。
不是佯装成逃难的队伍,去大户人家骗吃骗喝,便是假装脚夫,在搬运中,去偷过往商旅的货物,虽然不至于过上之前的日子,但是饿不死是真的。
大家也从心底感激王三良,所以在他呵斥了一句之后,大家顷刻间安静了许多。
“军师,咱们今个儿能破军山吗?我可听说军山的兵将越来越厉害了,方圆五十里的山寨,要么降了,要么就远遁而逃,咱们直接撞过去,岂不是全都得完蛋。”
军师王三良抚摸着颌下一缕有些干巴巴的胡须,眯缝着眼睛掐着手指算了一卦,嘴角逐渐浮现出笑意。
喽啰兵们纷纷朝着王三良投去了期翼的目光,王三良虚头巴脑的念叨了一阵,让弟兄更感觉神秘。
“兄弟们,放心吧,方才我卜了一挂,今日出征军山必胜。”
旁边儿的队长也纷纷说道:“是啊,大家伙别忘了,军师给咱们找了内应呢。”
不远处的一窝蜂低头咬着干硬的口粮,眼角泛起一抹杀意,“这个王三良留不得了。”而此时王三良也转头看向大当家的,眼神里全是感激之色,“如果不是大当家的,自己如何能够有今天,正是大当家的信任,才有了自己的用武之地。而且大当家的还把抓
来的女人中最美的美人赏赐给自己。
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王三良虽然也落草为寇,但是却自认为自己也算是个读书人。读书人,不讲点儿忠义,那算什么读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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