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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此时进来,第一句话便是问贺东风:“还没找到傅氏吗?”
“臣无能。”
太子妃眸光微沉,怔了一下也不知在想什么。
太子有些不悦,她当他是死的吗?一进来只顾着问东风傅氏的下落,看都没看他一眼。好像是围猎回来罢,她就变了个人似的,他不去她的院子,她也不来他这儿,同在东宫,他愣是没见着她的人,若不是听下人说起,他还真当东宫没有她这号人了。
女人嘛,有点小脾气会吃味儿能理解,但要是太过了,便是无理取闹了。尤其身为太子妃,哪能跟外头普通人家的正室一样?这点胸怀都没有,多的是能取代她的人。
太子独自想着这些事,然太子妃却跟贺东风小声说起话来。
“东风,傅氏不是一般的女子,她胸有大志,也不拘于泥,她若离开,便是真的离开,并不会再留给你任何机会。像她这般拿得起放得下的女子,放目雁京又能有几个?能遇见她,是你的运气。可你没能好好把握这运气。”太子妃语重心长起来,说的是傅氏,又何尝不是在说她自己。
只是她没有傅氏这般勇气罢了。她总是憋在心里,连一句重话都不会说,有时想想,她活得真比别人好吗?不过是笼中物罢了,外人看着很是光鲜,自己知道举头低头不过方尺。
想说的话太多,然而除了傅氏,她不知还能找谁说。许多话往往不能与熟悉的人说,反而能与数面之缘的人轻易开口。
太子妃最后说了句:“你一定要寻到她,告诉她,即便不当这晋王妃,也是能来东宫陪我说几句话的。”
贺东风嗓音浓重地应了声是。为何总要在别人嘴里听到她有多好,才知道自己到底错失了什么。
回府后,他交代朝雨轻尘去查三皇子的事。而后,他独自一人在府里走了一圈,沿着她走过的痕迹走了一圈,越到最后,越是难受,他停下来,扶着廊柱喘息,悔意如汹涌海浪顷刻将他吞没。
而如意居今日来了个很特别的客人,张屠户家的小女儿张宝儿。
她并未携伴而来,自己寻了张小桌子坐下,点了两个小菜,顺便问了海棠掌柜:“那傅氏最近都没来如意居吗?”
海棠一愣,很快又恢复笑脸:“看来小娘子与符姑娘结缘不浅啊,难得听你问谁的消息。”
张宝儿的脸微微地红了:“也是见她长得好看才问的。”其实她想问的是,那王妃真的与王爷和离了吗?她是听秦安说的,秦安那身份,京城的权贵圈里什么消息能不知道?
不知为何,听说这个消息,她有些着急,为那个女人着急。想来也好笑,从前她都是盼着那女人离开贺东风的,如今却又替那女人觉得不值。也许,是替她自己不值吧。
张宝儿想得怔怔时,有人在她旁边落座。她抬眸一看,呵,可真是巧了,居然就是贺东风。
“王爷是来这儿寻人?”
贺东风眸子半眯,看了眼旁边坐的姑娘,很快又收回眼神。
“如今整个京城都在说,王爷寻那下堂妇寻得紧,难得今日偶遇,便问问王爷是不是。”张宝儿丝毫不觉尴尬。本来就是,贺东风于她而言,兴许上辈子,这辈子,下下辈子她都未必能忘,忘掉他有多冷酷绝情。
贺东风神色变得吓人:“下堂妇?你有什么资格如此议论她?再让本王听见一句,小心你脖子上的人头。”
张宝儿嗤笑。从前他怎么对自己,如今终于有人怎么对他。所谓因果循环,屡报不爽。值得她笑的是,如今这个让他难过又伤透脑子的人,虽然不是她,却是她的身体。
没错,她重生了。只是,她重生在了屠户家,叫张宝儿,不再是傅千夙。这种在旁似局外人一样,看着如今的傅千夙怎么争气的感觉,其实挺好的。重活一辈子,她不想再与权贵有一分一毫的关系,她只想平安喜乐地过,不想再为谁而亏待自己。
“民女想问王爷一句话,王妃她有什么值得王爷惦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