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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没敢看对面的男人,极其小声道:“我妈妈在那年春天查出了脑瘤,因为做开颅手术会有一半的可能死在手术台上,所以外公不舍得,一直给她做保守治疗。好不容易挨到我高考的第二天,她忽然发病昏迷不醒了,医生说不能再拖了,要么立即做手术可能有一线生机,否则,只能等死。”
说着,凉夜的眼泪沾染在睫毛上,坚强了太久的眉宇之间终于崩裂出哀伤的痕迹。
空气里只有她沙哑的声线,宛若没有灵魂的孤风在游荡。
“当时全国能做我妈妈那样手术的人,不多,成都刚好有一个,易擎之帮我查到他第二天要飞巴黎参加学士研讨会,所以我苦苦追去他家里哀求,他家人起先不肯说,后来看我可怜,一直在磕头跪求,就说他的同事为他践行,在一家KTV里。”
乔歆羡的瞳孔泛起一丝泪光,哑声道:“对不起。”
她理解成为他后悔了,勾起了她的伤心事,所以他觉得他不该问的。
可是他却是真的由衷地说着对不起。
凉夜擦擦眼泪,咬唇道:“我原以为我一定可以找到他给我妈妈做开颅手术,但是我那天偏偏遇上了一个坏男人,毁掉了我所有的一切。”
乔歆羡执筷子的大手一颤!
她直接省略了有关他的那一段,又道:“我离开了KTV,再次追去那个医生的家里,却晕倒在了半路上,是易擎之也追去了那里,才发现了我,把我送去医院。第二天大家都在高考的时候,我却因为高烧在输液。我拔掉了针头四处奔走,医生飞走了,外公生气了,我也被关起来了,后来,我妈妈也去世了。就是这样。”
空气一下子变得厚重起来,像是夏天里雷阵雨之前的沉闷般。
喘不过气。
康康一边啃着鸡翅,一边道:“妈咪不要难过,康康陪在你身边!”
凉夜点头微笑:“嗯,妈咪知道,康康一直陪在妈咪身边。”
就是因为母亲的突然离世,她知道了生命的重要与脆弱,才会在发现自己怀孕之后,毅然决定留下这个宝宝。
易擎之为了这件事情不知道跟她闹了多少次,她始终坚持。
最后易擎之也只能随她了。
一路走来,有时候凉夜想想,其实易擎之处事狠戾的风格都是一种伪装,因为他要保护她!
乔歆羡听她两次提到了易擎之,忽而懂了。
为什么上次误会出价的时候凉夜让他不要加价了,就让易擎之赢。
因为凉夜此生大概无法回报易擎之什么了,她能给他的,太少了。
一顿晚餐,乔歆羡整个人都不好了。
默默地站在水池前刷碗,凉夜忽而从他后面靠近,小声道:“刚才,康康说,今晚要我们三个一起睡。”
乔歆羡还沉浸在巨大的悔恨与自责中!
凉夜见他没说话,又觉得好像是有点快,尴尬地转过身:“那个,你要是不方便,我这就带康康回去了。”
“凉夜!”他忽而转身看着她,非常非常认真地看着她:“我们明天就去领证好不好?”
“啊?”
“我们明天一早就去,好不好?”
夜长梦多,他不要再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