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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口老弄堂,没有食谱的饭菜,装在心里面的老味道,在白日里你来我往,在夜晚间的安静恬淡。
说起来很诗意对不对,其实在姥姥把房子留给我,甚至将房本户主都改成了我的名字后,我一直都想来这里住一段时间。可是啊……这样百折千转的小弄堂里,别说小饭馆一家都没开,即便连送外卖的都找不到地方!就凭我的黑暗料理手艺,我自己住这儿要怎么活!
夜色中叹了口气,从门口的第三个花盆下面将钥匙掏了出来,姥姥种的这盆望春花早已经枯的只剩干枝,就连盆下的落土也已经干成了粉末,我将钥匙在自己身上蹭了一蹭,打开了家门。
一片漆黑。
拉了拉门口的灯绳,只觉得自己恍然间似乎从现代走回了旧社会,时间的沉淀感扑面而来,正要感怀自己如诗人一般细腻多慨时,忽然发现眼前照样漆黑一片。
难道说……我在重大的失落情绪打击下,失去了视力!
慌乱的用手在墙上摸了半天,才发现一个嵌在墙壁里的电闸,推上去后,玄关处的小吊灯忽然亮了起来。
松了口气,将行李拉进门里,顺手将门关上。
姥姥家的摆设还跟从前一样,而且里面也不像我想象的会因为长久的没有主人而浮着一层灰尘。摸了摸家具什么的,都挺干净的,而且厨房里竟然还摆着一堆新鲜蔬菜,打开冰箱门,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两盒鸡蛋和几包泡面。
冰箱里摆泡面,这是我妈一贯的风格。因为我的母亲讨厌泡面酱料包的黏黏腻腻的手感,所以我家泡面常年都占据着冰箱里很大的位置。
想了想,估计是爹妈慈爱,在出去旅游之前还不忘将我的安身之处收拾好。可是转念再想一想……也或许早上的那档子事情,是我爹妈的早有预谋。
细思极恐。
将小屎放到我姥姥心爱的沙发上,小屎也完全没有来到新环境的恐慌,只是安稳的坐上沙发朝我懒洋洋的叫了一声。
都这个点儿了,估计它也饿了。
撕开猫食,随便找个碗倒进去,放到茶几上后,小屎便十分灵敏的蹿了上去,闷头吃了起来。
我挽了挽袖子,看着小屎道:“喂饱了你,我可还饿着呢。”
边说,边从冰箱里拿了一包泡面,走到厨房,打开火,十五分钟后,我捧着一锅看起来就没什么卖相的泡面走了出来。
小屎已经吃了个酒足饭饱,本来懒洋洋的趴在沙发上的身子只是不情愿的动了动,抬起头瞄了我一眼,接着便进入了梦想。
吃饱了就睡。睡饱了就吃。我一直觉得猫这种动物在某一方面来说其实已经达到了世界大同的理想境界,其猫生就是吃喝拉撒睡,无欲无求,淡薄的让人羡慕。
坐在餐桌上,我看了看面前的一锅面,将信将疑的夹了一筷子,里面白色的面条啪叽一下碎成了两段。估计是老妈买到了山寨的泡面吧,我犹豫了一下,但终究是耐不住咕咕叫的肚子,重新拿了个勺子,将面条送到嘴边喝了起来。
面条不能吃,起码里面还有一颗鸡蛋,我作为一个“快到三十”的男子,自然要讲究一下食补啊养生之类的,也是怕自己一碗面吃不饱,所以我才大胆的往泡面里打了颗鸡蛋。
第二口面条的味道,寡淡不说,就连面条也变的硬硬的难以下咽,吐出来一看,才发现是好大一块鸡蛋壳。
从鸡拉屎的地方钻出来的鸡蛋壳。
我撇了撇嘴,终于是再没有勇气将这锅面条继续吃下去。
前路漫漫啊,明天就是星期一,早上就能去公司门口吃早餐了。
我这么安慰着自己,将面锅的盖子盖上,默默的推到了一边,再也不想面对这一切。
有气无力的站起身,往小屎霸占的沙发上坐去。
百无聊赖又饥肠辘辘的看着天花板,小屎在一旁已经开始打呼,手机没电,行李箱的笔记本打开的一瞬间就显示电量不足,没有数码产品的世界似乎分外的安静,在这寂寞的夜色里,我是觉得越发的恐怖。
东找找西找找,终于在某一个老抽屉里找到了一台看起来旧到不行的收音机,又在抽屉的角落里翻到了两节电池,将电池塞进收音机,整个客厅忽然间有了响动。
嘶嘶啦啦的电流声持续了一阵后,终于被我找到了一个还在播放的电台,里面一个挺好听的女声说了一阵后,忽然传出了一段我特别熟悉的前奏。
静静的钢琴声响起,鬼束千寻的声音也跟着传了出来。
深夜的魔都,寂静的小巷子里,或许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歌曲,陌生的发音,记忆里颇中二的歌词,熟悉却又撼动人心的旋律。
“IamGOD'S……”
小屎似乎被收音机的声音吵了起来,不满的伸了个懒腰,瞥了我一眼,与我相顾无言。
“Isucha>
我抱起小屎,无力的朝沙发上倒去。
后背,似乎隔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伸手拿起来才发现是自己随意扔在沙发上的背包,从背包里摸出那个硬硬的东西——东方的手办总是笑得那么灿烂又朝气。
将灵梦的人偶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终于挨不住困意,随手将灵梦摆到了沙发旁的桌台上。
那桌台上面铺着的,是姥姥最爱的编织桌布,亚麻的色系,不带一点花哨的花纹。
灵梦以一种半空飞行的姿势停在了充满了七零年代气息的桌布上面,小屎缩进我的怀中,我也一并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