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既然见了方大人的面,本夫人少不得要多问两句。说起来,今夜事情的起因还是在正阳街闹事的那伙流民,方大人,如果本夫人没有记错,正阳街是属方大人管辖的吧?如今惠阳郡主险些在大人的辖下遭遇不测,来日太后娘娘若兴师问罪,还望方大人给太后一个合理的解释。”
方航听到太后会兴师问罪,早就吓得瘫了,他心里更是后悔不迭:都怪这个陈州,也怪齐王,好端端的非要让抓什么贼,现在倒好,贼人没有抓到,陈州也送了性命,就连本官也免不了被太后兴师问罪,真是糟糕!
方航心里正惴惴不安,夏采薇却扶着卫子澜的手从内堂走出来。她们俩个女流骤然见到大厅里见了血,不由吓了一跳,林婉城赶忙走过去搀着夏采薇的另一只手:“郡主,你身子不好,怎么贸贸然出来了?”
夏采薇淡淡一笑:“我没事。我方才躺在内室,听见这里乒乒乓乓似有打斗之声,所以就让子澜扶着出来看看。”
方航一见惠阳郡主移驾出来,又赶忙爬过去磕头请罪:“郡主,微臣打扰了郡主的清净,实在是罪该万死!”
夏采薇淡淡挥手让他起来,慢慢开口道:“方大人不必自责,大人兢兢业业抓贼,我自会在太后面前为大人美言。”
方航以为夏采薇话中有话,膝盖刚刚站直,又“扑通”跪下去,求饶道:“郡主,微臣知道万死不当其罪,只是微臣上有老下有小,还望郡主开恩,饶过微臣这一次吧!”
夏采薇知道他是误会自己,赶忙道:“大人言重了。大人日理万机,辖下这些鸡鸣狗盗的事在所难免。我没有什么大碍,所以请大人放心,我不会在太后面前说起此事的。”
直到现在,方航才明白眼前这个郡主是当真的好脾气、好说话,也没有发怒的意思,他擦擦额上的冷汗,拱手道:“多谢郡主体谅。”
林婉城勾唇一笑,赶忙从旁道:“郡主,这怕是不妥。就算你不在太后面前提起,也总怕有些长舌头的说出去。到时候传到太后耳中,不但方大人要遭殃,只怕你也要担一个隐瞒之罪啊!”
夏采薇就装作为难的样子:“这……”
方航赶忙拍着胸脯保证:“请郡主和夫人放心。微臣手下这些人口风很严,管保他们连家眷也不敢提起。本官向郡主保证,今晚的事,除了在场之人,多一个人知道,本官就割了那一个人的耳朵!”
方航这话说的鲜血淋淋,也算是给身后的衙役们一个警告,谁要是不想要耳朵,就只管去告诉别人吧!
夏采薇、卫子澜、林婉城三人相视一笑,心里总算踏实下来。
方航踌躇满志而来,失望而归,回去的时候还顺便带走了陈州的尸体、找人帮保安堂清理干净。
方航走后,几人才回到内堂,平王正端坐堂上,慢慢品一杯香茗。今晚的事,他实在不宜出面,一来,他和崔叔明的关系不能这么早曝光,二来,他现在还不能和齐王正面对上。对于平王来说,韬光养晦才是正道。
齐王见他们回来,知道事情已经顺利解决,就慢慢将茶杯放下:“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走了。惠阳,本宫这就派人送你回宫吧!”
惠阳郡主没有说话,而是飞快地抬眼看了看金一川,却见到金一川也在盈盈望着她。金一川道:“你且先回宫等候,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夏采薇见他竟然如此大胆,当着平王的面就将真心话说出来,不由急的皱眉。
金一川知道他心中所想,不由哈哈一笑:“采薇,你放心。在场的人应该都是愿意帮咱们的,平王殿下、崔将军,小人说的可对?”
平王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崔叔明也只顾着在林婉城身边嘘寒问暖,没有功夫理他。
崔叔明派人先去将流蓝、敛紫接来,然后平王就派车马送三人回宫。在回宫的路上,流蓝、敛紫问起夏采薇失踪的事,夏采薇就按照林婉城的说辞跟她们两人说了。
流蓝赶忙关切道:“郡主现在可还有大碍?万万不要因这起子小人落下什么病才好!”
夏采薇赶忙摇头表示自己无碍。
敛紫就急道:“不行,回宫之后一定要禀告太后娘娘,让她老人家给您做主,那伙流民害您遭了这么大的罪,怎能轻易放过?”
夏采薇害怕太后追查到金一川头上,赶忙拦着道:“太后身子一向不爽利,我又没有什么大碍,万万不可因为这些事惹她烦心。更何况,太后的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她老人家知道了,估计又要好久不许我出门,就连你们两个恐怕也难逃责难……”
夏采薇对着这两个丫鬟连哄带骗,两人的心思就活泛起来。她们暗忖夏采薇说的有理,自己也实在害怕太后责难,所以想约在太后面前三缄其口,夏采薇才终于放下心来。
此时,太白楼里的齐王却发了好一顿脾气,甚至将满屋子的姬妾都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