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定坚决。
看着不住喃喃着明白了,一边离去的裴向挽,孙谨瞪着眼睛,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明白什么了?
裴向挽的表情…孙谨该怎么说呢,怎么和虞行翡一样,疯疯癫癫的…
呸呸呸,什么疯疯癫癫,撤回撤回。
人也走了,喊也听不见,无奈摸摸肚子,孙谨快饿死了,从袋子里掏出自己的饭盒,举起手看向餐台,“你好,我要点餐。”
走到门外,站在咖啡厅门口,裴向挽回头看了眼坐在原地的孙谨。
与其惧怕所有人,不如让其他人都惧怕着她,如同恐惧着虞行翡那样。
差点被淹死的女人,是裴家企图有一个虞家血脉送上的容器,虞行翡的暴怒是因为被他的父母下药,是因为那个女人神志不清,强行靠近着他。
那些被殴打的人,同样用带着各种欲望的眼光,隐晦地注视着虞行翡。
正如孙谨所说,虞行翡的行为,从来就不是无故放矢。
就因为他们有着比寻常人出色的容貌?
如果是她身处那样的情景之下,如果她有能力反击,她会比虞行翡更疯狂。
她也想,有反击反抗的能力。
裴向挽看着电梯数字越升越高,不再恐惧害怕,握紧手掌,能帮她的人,在顶楼。
那不是她应该恐惧的人,那是她从此奋斗的目标!
“…冰山美人,只为孙助理融化啊,真羡慕。”
“是…”
低声交谈声随着从办公室出来的人,戛然而止。
虞行翡视线扫过噤若寒蝉的几个人,目光看向无人值守的座位。
冰山美人?融化?
哪怕知道按照孙谨的说法,是因为他和裴向挽相似的遭遇,才会对裴向挽另眼相待,虞行翡还是很恼怒。
哦,还不止,孙谨还指望裴向挽来生孩子呢!
碰到这么个打不得骂不得的家伙,咬了咬牙,要不是刚刚才把孙谨折腾狠了,虞行翡恨不得现在就把人揪上来,按在床上再狠狠收拾一顿。
哪还有心情处理事情,坐回座位,虞行翡拿出无线耳机戴上,仔细倾听着,不放过一字一句。
“不是陪着他喝咖啡吗?没他陪着你,居然有胆子一个人跑来找我?”抚摸着耳机,虞行翡虽说满心愉悦,看着敲门进来的人,还是看她各种不顺眼。
以可怜胆小的姿态,勾得心软的孙谨三番两次维护着,要不是孙谨说的没错,裴向挽确实能挡不少苍蝇,也没有耍心眼的迹象,虞行翡怎么能容忍她在这里待着。
最重要的一点,这女人害怕男人,哪怕孙谨对她来说出现了特殊意义,也不会去靠近孙谨。
这确实比任何人,都适合当挡箭牌。
“我需要调换工作岗位。”没在意那阴阳怪气的话,挺直背脊,裴向挽第一次抬头直视着虞行翡。
没了往日那畏缩恐惧的样子,虞行翡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微微皱眉,“你想去哪个部门?”
“法务部的催收科。”这个部门,是裴向挽觉得,最能让人恐惧的部门了。
“凭你?既不是法律专业,还弱成这副鬼样子,打算去打催收电话?”看着她依旧有些颤抖的手,嗤笑出声,不是虞行翡瞧不起她,这种瘦竹竿,还没一根棍子用处大。
“我会去健身,去学武术,我什么都能学。”裴向挽怎么可能愿意去打电话,“我想变得和你一样…”
“重新投胎,下辈子吧。”虞行翡想都没想冷声打断她的话。
本就在孙谨的心里,这女人就成了另一个他了,还说要变得和他一样!
变得和他一样?重新锻炼身体能让她多长出一个器官?然后和他抢孙谨?
话都没说完就被打断,看着那不屑的神情,裴向挽难得的敢气愤反驳着,“在你心里,因为我是女人,就只能当弱者?我就不能想变强的想法吗?”
“变强?”看她的神色,虞行翡也知道刚刚自己脑子降智了,曲解了裴向挽的意图。
“我想让所有人都惧怕我,让他们都不敢用那种眼神来看我,就像你这样。”当她成为让人害怕的人,是不是就再也没人敢用那种眼神看她了。
一只待宰羔羊要拿起屠刀,有了拼死反抗的决心,那决绝激动的样子,倒是让虞行翡开始正视裴向挽起来。
曾经充满恐惧抗拒的眼睛,如今满是狂热,虞行翡面无表情注视着,半晌才缓缓开口,“在我眼里,没有性别之分,女人并不是只能当弱者。”
不管是赵闻西还是Esme,都不是弱者。虞行翡也从不觉得女人,就是没有威胁的弱者。
恰恰相反,他认为,一个厉害的女人,比任何一个男人都要有韧性、也更具有威胁性。
就好比赵闻西,如果她是自己的对手,那要比江宁远、温清川、陆远则都要难对付很多。
裴向挽眼中充满了惊喜,虞行翡这是答应了?
“你要变强,要让人惧怕你,去法务部并不适合你。”看着那双从希望变得暗淡的眼睛,虞行翡只是看着她,语气不愠不怒,更没有了不屑一顾和阴阳怪气,“你完全被孙谨的思路带偏了,在你心里,威胁恐吓、暴力伤害才是让一个人畏惧恐惧的存在?即使你拥有这些,想要镇压你,同样轻而易举。”
这些虞行翡亲身体会过,从方方面面被虞韵章彻底镇压,无法反抗,甚至连带着孙谨一同自毁都想过。
“我在这里,出手伤过人吗?”靠在椅背上,虞行翡看着发呆出神,不复激动的女人,懒洋洋地开口,“当一个人,掌握着绝对的生杀大权,我随意的一个决定,能让很多人丢了收入来源,随意的一句话,可以让他们彻底无法生存下去。绝对的权利,才是让人的恐惧根本,才是让人臣服的利器。”
从天堂又再度跌落在地面,裴向挽只能不甘心地站直身体,不让自己颓然倒地。
权利金钱,被世家牢牢把控,众多威压之下,她该如何获得权利。
“你继续留在现在的岗位上,我会找人教导你,能学到几成,能让人恐惧几分,看你自己的本事。”看着被现实打击,依旧不愿放弃的女人,让虞行翡难得大发了一次善心。
“是!”这等同于被接纳到虞行翡的阵营,斩断了裴家的枷锁,裴向挽重燃希望、激动万分。
“作为等价交换,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现在的裴向挽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价值,虞行翡可不愿意做亏本的买卖。
“什么条件?”裴向挽并不忐忑,这才是正常的,天上不会掉馅饼,等价交换各取所需,反而更能让人心安。
只要不是出卖身体…这一点裴向挽并不忧心,虞行翡明显就不喜欢女人。
叹了口气,忍不住捂着额头,虞行翡想起这个是真有点伤脑筋,“如果哪一天,不管孙谨怎么求你,都不要答应他…生孩子。”
裴向挽立刻答应,没有半点犹豫。让男人的那种东西进入她的身体,哪怕只是用医疗器械,想一想仍旧反胃欲呕。
如果不是为了活命,她又怎么会为了获得孙谨的同情,主动去祈求这种事情。
现在能有另外一种活法,她当然不会再愿意去替人生孩子,哪怕这个孩子能让她一生无忧。
挥挥手,让人出去了,看着再次被紧闭的门,虞行翡不得不承认,孙谨这眼睛,看人还真准。
裴向挽和他,确实多有相似之处。
不论是相似的经历,相近的病症,同样的厌恶愤怒和对权利的渴求,甚至连眼光…都非常的类似。
虞行翡轻抚着耳机,露出莫名的笑意。
原来我不是施暴者,我没有错…因为我是反抗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