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问题。
这种时候,虞行翡表现的越正常,就代表他越不正常。
“从方时鸣家出来,你就很沉默。”孙谨披上睡衣,搂着人,让他躺在手臂上,一边轻柔地摸着他的眼睛,轻声询问着。
“我本就是个沉默的人。”虞行翡只是笑着贴近孙谨的肩颈,没有继续直视那双眼睛。
“先别撒娇,你自己的脾气你也清楚,你忍不了多久还是要来问我的,现在直接问吧。”虞行翡这脾气哦,孙谨真是拿他没办法,嘴硬,又神经质。
现在不说,积压过久就爆发,明明在意的要死,又忍不了,还非得忍着。
没有回应,孙谨也只是上下抚摸着虞行翡肩背,感受着颈侧的气息,耐心等待着,不打算让虞行翡就这么带着情绪睡觉。
“我很有钱。”虞行翡自出生起,什么都有可能或缺,唯独钱这种东西,是绝不会短缺的,“以后会,越来越有钱。”
“嗯,你是非常非常无敌的有钱。”虞行翡终于开口了,孙谨顺着他的话说着,毫不犹豫夸赞着。
“我的人脉很多,也可以享受很多特权。”不论他想做什么,在哪都是一路绿灯,只要释放出一丝意图,就有无数人愿意上前,供他驱使。
孙谨冷汗滴滴,好嘛,夸马腿上了,这是知道原因了,感情是在意他说这话的态度了,“刚刚是误伤,我说的不是你,你怎么可能和方时鸣的父母一样。”
虞行翡并没有觉得自己和方时鸣父母有什么不一样,他们,本就一样。
“只要我想,我能肆意伤害任何人,我不用妄想,就可以控制很多人的人生,孙谨,你会像讨厌方时鸣的父母那样讨厌我吗?”嘴唇贴近颈部动脉,虞行翡全力感受着这里血液活力的流动。
脖子大动脉潮湿气息变重,被人舔吮着,用牙齿轻咬着,好像一旦察觉有所不对,就要用力咬紧这处要害。
孙谨并没觉得害怕,任他轻咬着,“我怎么可能讨厌你…没有你的权利金钱,我的那些期盼又有谁能替我完成呢?我的梦想、我的善心,没有你,那都是白日做梦。”
抬起虞行翡的脸,手掌摩挲着他的脸颊,那双眼睛却依旧没有回应他的视线,孙谨叹着气,耐心安抚着,“我一直都有自知之明,我想救人,我想帮人,没有你,我什么都做不了。”
“你刚刚和王传说这话的语气,非常的憎恶,你厌恶他们操控着方时鸣和王传,可我也是这样的人。你现在不会讨厌,以后呢,你会恨我吗?”虞行翡没有直视孙谨的眼神,所有人厌恶他,恐惧他,憎恶着他都可以,虞行翡不希望孙谨有一天会出现在这些人里。
孙谨抬高他的下巴,紧盯不放,没有让虞行翡逃避他,“你和他们不一样。”
“你看着我。”这还是少有的,虞行翡会一直回避着他的眼睛,孙谨双手用力捧着他的脸,“你和他们不一样,我讨厌他们,是因为他们享受着钱权带来的,强迫他人、可以肆意伤害的快感,就和吴铭一样。你不一样,你的本意,是害怕受到伤害。如果一个人,不会背叛你,不会企图伤害你,你绝对不会去伤害他。”
“你的控制,只是杜绝被背叛、杜绝被伤害的几率,降低失败的风险,我真的很佩服你。”孙谨看着手腕处从未取下过的手链、和桌上摆放着的手表,可能还有其他更多的,他知道的不知道的,孙谨都觉得无所谓,这些不过是虞行翡害怕他离开的举措。
虞行翡从未用这些伤害过他,甚至多次用这些保护着他。
至于工作上的,孙谨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是人就有各自的心思,人心隔肚皮,夫妻、父子亲人之间都有互相算计出卖的,虞行翡防范一切更是不会有错。
“我宁愿你防范控制着所有人,也不愿意你随意去相信,然后让自己受伤。”孙谨不指望虞行翡能交托后背给谁,他们生活环境复杂,利益为先,盘根错节,根本没有能完全可以信任的人。
谁都有弱点,谁都有机会被人要挟做出违心之举。
爬得越高,摔得越重,虞行翡不掌控一切,跌落尘埃的就会是他。
就连他自己,也是无能懵懂的,孙谨也怕自己被人利用,反过来伤害到虞行翡。
看着孙谨的双眼,虞行翡的思绪化为了微风,悄然无息,慢慢飘散,无法思考,只能看着那双清亮的双眼,无法转动。
原来在孙谨眼里,不信任也可以是正常的。
“一个忠心耿耿,不会背叛你的人,你会去伤害他吗?一个被你掌握着弱点,没有背叛意图的人或者是一个陌生人,你会故意以弱点要挟,玩弄他的人生吗?”孙谨觉得他还算了解虞行翡这个人了,所以能非常肯定,“虞行翡,你不会这么做的。”
只因虞行翡过于强大,所有人都觉得他会是施暴者,孙谨没想到,连虞行翡他自己都这么觉得。
虞行翡无法说话,喉头像被棉团塞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确如孙谨说的,如果不是威胁到他,对于其他无关紧要的人,他根本就不屑去玩弄那无趣的人生。
孙谨的人生,他只想无时无刻参与,并非玩弄。如果孙谨有弱点,也是让孙谨无法离开的筹码,谁都不能让他离开。
他为什么要去玩弄他人的人生,他只想拥有孙谨的人生。
“虞行翡,你记着,我不会背叛你,我也说过你不用在我这里压抑你的本能。”让虞行翡压抑本能,那就是让他,无时无刻紧绷着神经,在恐慌和悔恨中过着每一刻,孙谨并不想让虞行翡这样,他想让虞行翡在他这里,起码能轻松一些。
起码不能像他爷爷那样,压抑爆发后,做出让两人关系无法修复的错事。
两相对视着,虞行翡只看到那双黑眸明亮温和依旧,如同淬了星辰。
“在我心里,你是雨林和海底深处,随意怒放、肆意生长的神奇生物,虽然带有致命毒素,却不会主动伤害无辜的人。你不是肆意妄为的伤人者,你是有勇气敢于反抗一切的人。”说这话,真的好羞耻,可是孙谨知道,某个人爱听,这话也是他的真心话。
这也是虞行翡初次带他上岛时,他的感悟,只是那时虞行翡从未迟疑和质疑自己,所以这些想法,一直深埋心底。
虞行翡神思恍惚,良久无法回神。
孙谨看他的神色,只是亲了亲他的眼睛,安心地等他自己消化这些话。
虞行翡这次并没有呆愣多久,回过神,眼神热切又震撼地注视着孙谨,“这些都是你亲口答应我的,你永远都不能后悔。”
以他自己觉得安全的方式,控制着孙谨,不放他离开。
这是孙谨亲口答应过的!哪怕孙谨以后后悔,他也不会停止。
反抗?
没错。
贪念权势并没有错,也并不可耻。
吞噬着拦在前方的障碍,对反抗的人、心怀不轨的人赶尽杀绝,他所做的一切,原来不是享受着掠夺。
他要爬到顶端,并不是为了金钱和权利,而是为了能有反抗的能力。
金钱和权力只是反抗能力的体现。
他要反抗着意图压在他头顶的一切。
他要反抗着已知未知的一切威胁。
他要反抗着企图让孙谨离开他身边的一切威胁。
“我不会后悔的。”说完孙谨感到贴着极近的躯体,肌肉瞬间紧绷,张力拉满。
头皮发麻,孙谨简直想举手投降了,“冷静,你再这么折腾我,我真要去医院了。”
“不按脖子,别拒绝我。”虞行翡只想无限负距离地靠近孙谨,谁都不能阻止。
这样的孙谨,是他一个人的孙谨。
紧密拥抱根本无法满足他了,此刻虞行翡只恨他们不能像蜡烛那般,燃烧融化然后永远地融为一体,这样就没有任何人能分开他们了。
“不行不行…我真的还没好。”虞行翡这一身怪力,孙谨真不知道该怎么反抗,死死捂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不敢松手。
虽说休息了一整个白天,看虞行翡现在这副激动的模样,孙谨都忍不住害怕。
连着两天这样,孙谨没把握自己能承受的住。
“我轻点,这次让你舒服,不会让你有一点疼。”揉开孙谨眉间的褶皱,虞行翡尽力保证着。
“不做我才不会疼。”孙谨又不傻,如果昨天没被折腾这么狠,孙谨肯定不会拒绝的。
前胸一麻,严防死守的地方还是露出破绽,“唔,你耍赖。”
另一个人的气息近在咫尺,孙谨张嘴抱怨正好被人堵个正着,深感小命不保。
渴望极限靠近的人,完全听不懂拒绝,柔情蜜意缠绕舌尖摩挲,孙谨瞬间头脑一片空白,担忧害怕都遗忘天边,只能顺从地闭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