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交了,家里除了铺盖啥都没有了,喝口水都要用瓢。
外边传言有人私藏粮食在炕洞里,一个村里全部砸炕了,家家户户打地铺。
这五八年报高产的大队,早就没了一开的雄心壮志,这五九年夏粮要收公粮时,全都交了也不够。
刘爱党去年挨批为社员保留下一点麦子,吃食堂也就够尝尝新麦味道。
其他大队连去年前年的老底子都填过去边不够,纷纷来上曲家借粮。
上曲家也无余粮,不知下半年收成如何,一斤都不借。
下半年就开始旱,最后食堂吃起忆苦思甜饭,一吃好几个月,把社员吃的脸都是绿的。
秋粮一收,生产队留下种子又“三提五统”后,上级允许小范围的解散食堂,分粮让社员回家自己做着吃。
不过每年麦收秋收时,食堂再开,参与劳作的社员定时定量吃大锅饭。这场奔赴社会主义的共产实验草草收场了。
…………
方橙分了玉米四十斤,地瓜一百斤,豆子三斤……零零总总粮食不到三百斤,这些要吃到明年秋天再分粮。
“钢铁厂”夏天时停工了,收上去的锅砸的一口也不剩,现在家家户户做饭要么用瓦罐,要么去大队部借食堂的锅。
社员也只敢骂几句贼老天。
方橙在家拿出铁锅,放在灶口关上门窗,半夜里蒸白馍,咸鸡蛋,又贴了不少饼子,用好锅后又收进空间。
天一亮就往县城里赶去,这时侯天微亮,深秋大雾。明年向青向东考大学,这俩孩子最近又瘦了。
方橙先到了红旗小学接两个小孙子,他们先放学。
燕宁眼尖一早发现树下坐着的老太太是奶奶,叫上二哥一起跑过来。
“奶奶,你啥时来的?怎么不先回家?”余安上前帮奶奶提东西。
方橙乐呵呵的说:“我想找两个小孙子帮忙拎东西呢!”
两孙子一人背一包袱回家。
这时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说:“李燕宁,别忘了下午报名!”
燕宁回了一个白眼,而余安却笑的不行。
“怎么了?要参加什么活动吗?”方橙想起学校的秋季运动会。
“奶奶,她让我参加运动会,还要每一项都报名,整个二年级就我和二哥岁数大。跑赢一群八九岁的,胜之不武!”燕青有些不乐意参加。
余安则开心的每项都报名了,反正跑不过小弟,投标枪丢手榴弹更是被拉下不少,主打一个老好人,重在参与。
向青和妹妹午饭时回家就看到了奶奶在院子里洗洗涮涮的身影。
两个弟弟早就拿盆去打饭了,从今春开始这机关食堂也被逼的限量限时了。
一个是食物不够,一个是像向青兄弟四个的大胃王似的半大小子太多了。
两个小的放学早先去打饭,两个大的随后接应。
今天的饭是六个小饼子,四条小咸菜,一盆稀的见人影的饭。
当方橙拿出自己蒸的麸面饽饽,四个小子一声不吭的开始炫。再每人一个咸鸡蛋,把孩子们吃的不吭声。
一锅饽饽留了一个给下乡办公的方破虏,剩下的都被孩子炫了。向青不够又把食堂分的饭都吃了。
四个孩子吃饱后舒坦了一会儿,才去上学。
方橙下午在这大院里溜达了一会儿,这大院的边边角角都被种上了菜,一般是可以生吃的。
转了一圈也没人像她一样闲,方橙就出了大院向百货大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