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的又一次进攻被打退了,镇北外围阵地从前沿一直到二线阵地一百米纵深的地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炮弹坑。一个个衣衫褴褛的士兵正在收敛阵亡弟兄们的遗体,袖子上戴着红十字袖章的医疗兵正在紧张地收治伤员。
阵地前沿横七竖八的躺满了日军的尸体,几辆被击毁的战车还在燃烧。突然空中响起了尖锐的呼啸声,所有人顿时就近藏进防炮洞或者是卧倒,几名还没有来得及转移到安全地区的伤员,救护兵索性用自己的身体趴在他们身上保护他们。
炮击,进攻,打退,再炮击。从早上到现在已经循环了四五次了,有两次日军甚至突进了前沿阵地。为了拦截后面的鬼子,把冲进阵地的鬼子打出去,独立二十旅损失了一半的迫击炮。炮兵连的卜福斯山炮在后来的几次炮击中由于日军炮火的反应很快,已经被摧毁了了两门。
首先进入前沿阵地的二营已经被打残,三百多名弟兄撤下来的时候还不到百人,个个都带着伤,三营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上次鬼子进攻前,沈修文已经把设放在二线阵地上的四十二团一营抽出一个连增援他们。
今天沈修文不敢把鬼子放进镇内巷战,据收到的最新情报,自己的对面是鬼子整整一个旅团,再加上炮兵联队等第十一师团直属部队,足足有上万人,一旦被鬼子突破外围阵地,那将全线奔溃。好在从侧翼进攻的四十四联队,被张正杰的两个营挡住不能前进半步。不过,四十二团毕竟只是日械团,火力有限,伤亡也不小。
山室宗武一脸铁青地坐在临时指挥部内,第十旅团的十二联队连续进攻了四次,至今还没有打开前沿阵地,反而损失了五辆战车和将近一个大队的兵力。尽管山室宗武早有思想准备,但是对面的独立二十旅还是超出他意料的顽强。
“师团长阁下,让我的部队再冲一次,这次我一定突破支那军的阵地。”十二联队的联队长安达二十三一脸不服气地请战道。
“安达君,你们已经进攻了四次了。”旁边二十二联队的永津佐比重大佐面带不屑地看着安达二十三说道,接着又跨前一步向山室宗武大声道:“师团长阁下,请允许让我们二十二联队出击。”
前方战事不顺,部下之间又你争我夺,山室宗武的脸色一下子变的很难看。第十旅团的旅团长天谷真次郎脸上挂不住了,连忙训斥手下的两名联队长:“八嘎,成何体统。一切都有师团长阁下决断。”
安达二十三和永津佐比重只得乖乖地闭上了嘴。这时一名参谋拿着电文匆匆跑进来报告道:“师团长,刚刚收到派遣军司令部电报,据侦察机侦察从太仓到嘉定一线,有支那军大部队在运动,初步估计有两个师的兵力正在向罗店增援。”
听到这个情报,指挥部中所有的十一师团高级军官们不由倒吸了一口气冷气,如果真的有两个师的兵力增援罗店,短时间内要想攻克罗店几乎不可能,那就意味着十一师团担负的战略任务也将难以完成。
山室宗武当下不再有任何犹豫,立刻道:“马上向海军航空队请求战术指导,轰炸支那增援部队。随后十二联队全体出击,必须在支那军增援部队到来之前,一举攻克罗店。”说完冷冷地看着十二联队的安达二十三道:“安达君,希望这次你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刚才还一脸不服气的安达此时心里也一凛,连忙双脚一碰大声道:“哈伊,愿为天皇陛下尽忠。”
鬼子的这次炮击又持续了十来分钟,阵地上来不及收殓的士兵的尸体被强大的冲击力抛起又落下,整个前沿被炸的一片狼籍。
炮击终于结束了,不用军官的催促,士兵们纷纷冲防炮洞、战壕内的浮土中钻出来,迅速进入战位。因为炮击一停止那就意味着鬼子的进攻开始了。但是这次对面却一片安静,既没有轰鸣的战车马达声,也没有鬼子每次冲锋前“板载,板载。”的嚎叫声。
日军炮兵阵地上,十一师团炮兵联队长内山保在望远镜中看到前沿阵地上,中国士兵们人头攒动,不由得意地笑了起来,手一挥命令道:“呦西,支那军前沿阵地,开火。”
“日,日,日”根本不用试射,阵地上三十六门七五山炮同时开火,第一轮三十六发七十五毫米高爆榴弹在前沿阵地周围连成一线的爆炸,数以千计的弹片飞溅。刚刚从防炮洞里面钻出来的士兵根本来不及躲避,不少人被爆炸强烈的气浪卷出壕沟,瞬间被密密麻麻的弹片切割成碎片。几发榴弹直接砸进了战壕,暴虐的冲击波和弹片在战壕内肆虐着,所过之处,血雨夹杂着泥土纷纷落下。
血光闪现,一个个官兵惨叫着纷纷倒下,一股股血箭从千疮百孔的身体上飙射而去,整条战壕的内壁上涂上一层刺眼的猩红色。
“小心。”当一枚榴弹呼啸着再一次落进战壕内时,一名上士怒吼一声扑到了一名刚刚站起来显得不知所措的年轻士兵。“轰”榴弹爆炸,巨大的冲击波卷着两名血糊糊的尸体飞到他们的身边。
“呸,呸,呸。”士兵从上士的身下钻出来,吐出嘴里的泥土,迅速看向把自己压在身下的班长。
上士表情怪怪地看着士兵,心中一紧的士兵连忙上下打量着,发现班长身上没有新鲜的血迹这才长吐了一口气。连忙道:“班长,那边有个防炮洞,咱们去那儿隐蔽。”
士兵刚想站起来,被班长一把拉住,班长艰难的张了张嘴,他想告诉士兵自己突然没有力气站起来,动不了了。但是此时连话的说不出口,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班长闷哼一声,吐出一大口乌血,缓缓地倒在地上。
“班长,你怎么了?”士兵惊慌失措地连忙扶起班长。
“咳咳咳”班长的喉咙蠕动着,大口大口的血从喷涌而出,看着士兵的脸眼中生命的色彩迅速黯淡,终于在悲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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