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萱吃了一惊,直愣愣看着明柏,偏生明柏并无半点异样。良久,她才挤出一句:“当真?”
明柏并没有把这等小事记在心上,走到八字楼门口偶然回首,看紫萱还站在那里不动,忍不住柔声吩咐:“早去早回,路上当心些。”
紫萱不肯回头,嗯了一声出来,早有管家牵着马候她。她跨上马还回头看,明柏早进去了。琉球的冬风里带着些暖意,海浪一浪一浪拍打在海岸上,紫萱沿着海边的小道儿走,心事也团成一团乱麻。她觉得自家小心眼了,转把全副心神都放在大纸包上。那马儿不免就顶替了明柏受罪,每一鞭抽下去都用了些力,一路大颠到那霸。
港口还似从前平和,鸡不飞狗不跳。来往的闽人俱是身着青衫,悠闲慢走。琉球土人们身着白衣,头顶大盘或是箩筐,筐中的海水淋到漆黑的,带着笑的脸上,三五成群朝狄家铺子方向去。
狄家合张家俱收干湿海产,惠泽四乡,如今就是土人的日子也比从前好多了。紫萱一路行来,有认得她是狄家小姐的土人俱都让她先行。紫萱赶到店门口,狄得利接出来,关切的问:“大小姐,怎么是你来?方才听到俺家码头那边震天价响,却是为何?”
紫萱道:“没什么,将小码头炸了。得利大哥,叫渔村的妇人们都家去,俺明柏哥在村子里,有话说呢。”
狄得利心里总觉得发虚,磨磨蹭蹭不肯动。紫萱实是有心事,就道:“还有别的事呢,快打发她们走。”夹着纸包到厨下,对二十来个妇人道:“今日放假,都回去。明柏少爷在村子里等着,有话说呢。”
狄家这铺子雇的大半是自家的渔妇,小半是李蟹他们的婆娘。却是按件取酬,多劳多得。听得叫她们歇工,多是不乐意,然东家发话不得不从,小心收拾火灶,移箩筐、扫地。紫萱转了一转眼珠,笑道:“不消收拾得,就这样去罢。”
得利嫂子就喊道:“每日下工都不肯走,都去罢都去罢,误这一日半日值什么?”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两个眼睛亮晶晶,包着白包头的妇人,一边解围裙一边笑道:“走哇走哇,正好趁前几日落了雨积得些水,咱们家去洗涮去。”
紫萱不认得她,盯着她看,得利嫂子小声笑道:“这是李保长的女人,他家租了我家一艘大船的,这些女人的汉子多在她家船上做活,所以她说什么人都肯听。倒是合俺们合心合意的。”
紫萱想到李蟹逃走,实是有些不快,对他的女人也无好感,就将手中的纸包交给得利嫂子道:“这些是巴豆,你大火煮汤,汁水跟豆渣分开,俺都有用。”
随叫狄得利开了仓房,将出玻璃小酒坛盛就的上好果子酒,道:“关前门,都出去。”
狄得利犹笑道:“大小姐,既是有事,吃什么酒?”
得利嫂子已是用力拉扯他出来,道:“叫俺煮巴豆呢,想是有大事,你不记得那一回俺家在南洋遇海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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