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温酒送上去,回来小玉米已是在抻面了。她贴着陈绯坐下,笑道:“果然亲家太太调教的人儿好。似我使的那两个都是属木头的,拨一拨动一动。”
借着她的话头,晴姑娘就笑道:“可不是,其实亲戚们送几个使女也平常,阿绯,这几日你在家都忙些什么?”
陈绯笑道:“我是无事忙。晴姐姐,你这几日又忙些什么?”
晴姑娘道:“我也是无事忙。倒是我娘家这几日忙的紧。我妹子怀的是男胎呢,几个先生号脉都是一般儿说话。我家要酬神唱戏谢妈祖,后日你也去坐坐,陪我妹子说说话儿呀。”
倩儿原是极可怜的姑娘,陈绯的心软了下来,点点头道:“我后日必去。”
董姨娘看她们又有说有笑起来,也寻了一件事合她们说,笑道:“方才我送酒上去,听见说尚王下帖子请我们老爷明日去吃酒。尚王不是藩王么,怎么还要下帖子请客?”
陈绯笑道:“我听说要朝庭封过才是,咱们虽是称他为王,其实他还是世子。想必是为着这个缘故下帖子的。”
晴姑娘笑道:“确实,新王手里一个兵都没有,论财势还不如中国的土财主呢。原是要封过了,才好称王。”
秋芳正要说话,却见李家陪嫁来的一个丫头在门外探头探脑。她轻轻咳了一声,笑道:“晴姐姐,我记得我房里还有一盒五香的炒松子仁,你去取来送上去好不好?”
晴姑娘忙站起来道:“我去。”才出门她的丫头就道:“不好了,大少爷说他朋友江玉郎偷人叫人家汉子捉住了,来问大小姐讨主意,要悄悄儿把他朋友捞出来。”
堂堂新尚王被人捉奸在床!晴姑娘扭头看房里,除去董姨娘不晓得江玉郎是哪个,陈绯合秋芳都吃了一惊。秋芳使帕子捂着嘴,笑道:“悄悄的做什么?只要他亮明白身份,谁敢扣住他?”
狄家前不久还放话说想打断江玉郎的腿。陈绯虽然好奇,也晓得此事狄家必不能插手,她弯身取了一壶热酒送进厅里,坐在小全哥身边剥瓜子,就是不肯下去。
“叔叔,尚王既然下帖子请,何不去走走,正好借机结识那几个中国官儿,把他们的货吃下来?”陈大海给陈老蛟倒了一大杯酒,笑道:“我在家养伤,总有小半年不得出海,若是做成这笔生意,陈家几十户人家也得过个肥年。”
提到陈家的这几十户几百口人,陈老蛟皱紧眉头想了许久,道:“和官儿做生意须要小心。大海,你也不想跑一辈子船不是?将来还要回中国的。却是不好出头露面合官儿们打交道。须知山不转水转呢,有朝一日再在中国碰了面,人家晓得你底细,许多事就不好行了。”
一席话说的小全哥合陈大海都连连点头,各站起来敬了陈老蛟一杯。陈绯笑嘻嘻替哥哥倒过一杯酒,道:“我听说你大舅子合尚王走的极近,有没有?”
陈老蛟听说女儿这般说话,却是不得不把脸板起来。
小全哥看了一眼陈绯,却是不明白她为何在陈老蛟面前说这个话。
陈大海笑道:“绯丫头,你从哪里听说的?我大舅哥是个浪荡公子,只要不是正经人,合他都是极好的交情。”
陈绯笑道:“方才你房里的丫头合你如夫人说的,说江玉郎偷人叫人家夫主捉住了,来问你如夫人讨主意。大海哥,你可是娶了个会拿主意的好媳妇!”
妹夫偷人来寻大姨姐拿主意,小全哥一口酒呛在喉咙眼里, 扶着桌子咳了半日,看着陈大海变了脸色出门。陈老蛟横了女儿一眼,道:“虽然是当合你大海哥说,然须叫他当场撞见李家那丫头行事才好!”
陈绯低头道:“总是自家人,不好叫晴姐姐出丑。”陈老蛟哼哼两声,打发陈绯去温酒。小全哥晓得丈人有话说,一声不吭剥干果子吃。
良久,陈老蛟叹息道:“我这个侄儿,真本事没有,心眼倒是不少。”
小全哥低头把一大把剥出的榛子捧到丈人面前。
陈老蛟拈了一个入口,笑道:“你这孩子!我只得绯儿一个女儿养老,你就是半子!休学那起不长进的,陈家的事一问三不知!”
小全哥笑道:“陈家有大海哥呢。”夹了一筷子炒鱿鱼送到陈老蛟碗里,道:“爹,陈家不是你老一个人的,我瞧着好几个小伙子都出挑的狠,你做长辈的何妨提点下他们。”
陈老蛟叹息许久,道:“你说的不错,琉球比不得我们当年那个荒岛。在琉球住着,原是不怕争权夺势的。怕只怕这几个孩子都没大出息,只晓得打打杀杀连累父兄呢。”
小全哥轻声笑道:“怎么会。俺爹还说大海哥好呢,已是托了人去走门路,想给大海哥捐个七品官儿。您瞧可使得?”
这分明是断了陈大海做海盗的想头,陈老蛟一抬脖满饮了一大杯,在案上重重拍了一下,笑道:“还是你家想的周道。我这一辈子,儿子孙子都没保住。却是不忍见大海走我的老路的。”
大海扶着门框站在门外,听见叔叔背着他合女婿说的这几句话,却是百感交集。他只说叔叔凡事都压着不叫他出头是怕他夺权,就不曾想过叔叔是好意。又怕陈家合狄家结了亲,就叫狄家吞并了陈家。就不曾想过狄家会替他买官!七品虽然不大,也是一县父母,合尚王就差不多尊重,论权势还高过几分。
陈大海想到将来在家乡威风八面,两腿打着哆嗦走到酒桌前,笑得一笑,对小全哥道:“怎么敢叫亲家老爷替我花钱。要多少银钱,我送到你家去!”
陈大海做官的心甚是急切,这招却是正好拿住了他,还是爹娘算的准。小全哥心中极是佩服爹娘看的人准,笑道:“不是实缺花不了几个钱的,不过回家乡住着体面,合官儿乡绅们来往好看罢了。”
陈大海心头微有些失落,笑道:“我就不明白,为何花了银子还不得实缺?”
小全哥道:“候补知县容易,然排队候实缺总要去京里排班,要花银子活动。得了实缺到了任上又要逢迎上司,款待来往的达官贵人,十日还不得一日审一两个案子,得的钱有限,还要描补亏空。倒不住搂着银子做一辈子候补安逸,一般儿得人敬重,不差什么的。”
小全哥说的头头是道,陈大海虽是常合李大少这几位公子打交道,他们又哪里晓得做官的事体。听得小全哥点的透,倒真是实缺不如候补强了。陈大海想到将来自己穿着大红的绸衫,戴着纱帽在老家住着,出门有轿子抬,在家有知县来平辈论交,果然比在海上打打杀杀强得多。却是越想越美,站起来对小全哥做个揖道:“难为妹夫费心,只要成功,多花些银子不妨。大舅哥我别的没有,银子还有些儿。”
陈老蛟笑骂:“就是要花银子,也有叔叔替你出,你那点子留着给我孙子请先生!”
“叔叔说的是!”陈大海忙替陈老蛟倒上酒,吃得一会,道:“尚王那里请明日去王宫,那咱们不必去了呀?”
陈老蛟眯着眼睛笑道:“叔叔我是不去的,你若想去但去不妨。”
“我不去。”陈大海笑道:“叫秦三叔的儿子合阿慧去呀。叔叔你不是收了阿慧做义子么。他合我们搭伙,有赚头的事也当叫他跑跑。”
陈绯合秋芳送汤上来。秋芳贴着陈大海轻声道:“你合叔叔说了没有,明日赴宴我也要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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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郎要出场了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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