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愿意。
“我想要……重回沙地。”纳兰终于开口,“我想念那里的沙棘林。”
“嗯。”萧逸颌首,无惊无奇。
“可是,我现在很脏,神是不会再接纳我了。我们整个纳兰族,都很脏很脏。我们是天生的骗子,是注定的细作——”他的声音越低,好像觉得这番话被面前这个男子听见,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而丢脸这种情绪,他也很久没有过了。
“你姐姐是一个很好的侍卫。”萧逸打断他的话,站起来,走到纳兰的面前。
他比纳兰高许久,所以他不得不仰起头,才能看清那张似乎不够瞩目,但让人错不开眼的脸。
“而你——是一个很美的人,就像神迹一样美,我想,神是永远不会抛弃自己的神迹的。”萧逸依旧微笑,笃定而安详。
纳兰静雪仍然笔直地站在高处,长发如雪,俊颜如月,他的目光再次在人群里搜索着萧逸的身影,在看到他熟悉的身影时,他终于安静下来,从容地应对所有扑面舀来的回忆与屈辱。
“纳兰主持。”沙地王还在那里咄咄逼人,之前那个戴着斗篷,将他陷入这种境地的男子,却已经不见了。
纳兰静雪低下头,抿嘴一笑,淡若柳丝的笑容,如误入凡尘的神子般矜贵而绝色。
“那确实是我的往事,并没有什么可解释的,不过——”他抬起头,环视着哪些惊诧莫名的民众,继续道:“不过,这同样也是神的旨意,为苍生承受屈辱之苦,经过地狱炼火,才能重新获得新生。我所经历的,不过是神的试炼,并没有需要解释的必要。”
沙地王一愣,随即怒然,“狡辩。”
“那王妃呢?”随身一声阴沉沉的质问,另一个并不太眼熟的人走上台来,望着纳兰静雪,问:“杀死王妃,也是神之试炼?”
纳兰静雪沉默以对,等着他们接下来的表演。
接下来的,果然是一场一场的表演。
水凝恋的遗体还不至于搬出来,可是,有侍卫和宫女纷纷走出,控诉着纳兰大人让他们收拾房间的事情,还有屋里的血迹,王妃今早的失踪。等等等等。
纳兰不能反驳,且不说这确实是事情,就算他能反击,他说出来的话,也可能将现在应该还在拉辛的安盈陷入危险之地。
安盈既是萧逸要保全的人,纳兰静雪就必须维护她。
所以他沉默。
沉默,便代表默认。
人群里再次哗然一片。
连一开始并不赞同沙地王对纳兰大人落井下石的沙地王子,也一脸震怒,逼视着他。
难怪他今早去找王妃,发现王妃不在屋里。
敢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