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掌柜见到谢慕林后,别的什么都没说,就先向她请罪。
因为他私底下跟从前在谢家商号旗下经商办事,却在曹家插手夺产之后,背叛了原东主的那几十位掌柜、伙计、账房们恢复了联系。
谢慕林有些吃惊:“你又跟他们恢复来往了?他们对你态度怎么样?不会对你不利吧?!”
毛掌柜微笑着摇头:“都是认识了几十年的老伙计,即使往日有过些口角,也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能有什么放不下的仇怨?无缘无故的,他们害我做什么?只要主家没有严令禁止,大家见了面就依然是好朋友。倘若主家严令禁止了,那也不过是在人前装装陌生人,背地里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难道还能忘了过去的老交情不成?东家是东家,伙计是伙计,我们又不是谁家的奴才,事事都要跟着主人走,连点自己的主意都没有了。那样的商人,是做不好生意的。”
谢慕林眨了眨眼,露出了微笑:“这话说得是。其实当初我爹爹有难,人人都以为他死定了,我们这些做儿女的没法逃,只能想尽办法救人。可你们这些掌柜、伙计、账房们,为谢家经营产业几十年,尽心尽力,没有对不起我们的地方,我们又怎能硬要拉着你们去死?就算有人在曹家权势威逼之下,不得不改弦易辙,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只盼着你们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保住自己的家人与财产,至于日后你们要为谁做事,那都是各人的自由。给谁打工……咳,给谁干活不是干活呢?谢家与大家是多年的宾主之情了,只要大家离开后还能平安康泰,谢家也是高兴的。大家好聚好散,哪儿来什么仇怨?”
毛掌柜听得感动,哽咽着说:“老爷也曾经说过类似的话,可旁人说话却难听得多了。商场上的熟人,也多有对那些换东家的老伙计们冷嘲热讽的。明面上他们顾忌着曹家的面子,仍旧和和气气地,私底下的话却说得极刻薄。那些老伙计们都恨不得吐血,好些人心里早后悔了,却又不敢离了曹家,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为曹家办事。偏曹家人又比不得东家和气宽厚,既不信他们,又把他们往死里使唤,害得他们一个个苦不堪言。我这回重新联系上他们,他们哭得那般凄凉,我见了都有些不落忍。”
谢慕林叹息道:“曹家这是霸道惯了,不把别人的性命与尊严放在眼里。其实他们吞掉谢家的产业,等用惯的人手接手了生意,谢家用过的伙计们对他们来说没用了,他们大可以把人放走。到时候,那些伙计们无论是回谢家,还是上外地去寻营生,都有口饭吃。何苦把人逼到绝路上呢?当初又不是人家非要给曹家干活的。”
毛掌柜叹道:“我联系上了那些被贬为打杂甚至是苦工的掌柜与伙计,试探地问了一下,倒有一大半是愿意回谢家来的。剩下那些也不是不愿意,有的是怕曹家不肯放人,会害了他们,有的则是病得厉害,身体毁了,回来了也没法干活,不愿意连累了东家。我如今还在劝。无论如何,东家那里还需要大批人手,用生不如用熟,老伙计们换个地方,离曹家人远些,今后也能过几日安生日子。”
谢慕林点头:“毛叔想办法多劝一劝吧,他们想走的话,可以寻个借口,比如说年纪大了,身体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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