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去骚扰受害者罢了。于是曹文泰就让曹文凤跪在谢映慧所住的院子门外,大声磕头赔罪,声量大到能清楚地传进院中所有人的耳朵,以此证明,他们曹家真的是很有“诚意”来赔礼道歉的。
曹文凤整个人都在发抖,面色惨白。在愤怒地扔出那只茶壶后,她很快就清醒了过来,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倘若在场的只有她们表姐妹三人还好,偏偏还有一个马玉蓉的丫头在,这件事就掩盖不掉了。她只能逃走,程宝钏也逃了,只要没被抓现行,她就有底气可以顺利脱身。
然而她忘了,现在她孤身一人,没有了宠溺她的父母,没有为她善后的哥哥,承恩侯府也好,二房、四房等庶支旁系也好,全都对她没有任何善意,他们是不会护着她的。当堂兄曹文泰决定牺牲她,以搏取永宁长公主的谅解时,她在堂兄的眼里,就象一个卑贱的婢女般,可以随意摆布。而她除了听话,别无选择——她不能让曹文泰有借口,真的把她送到永宁长公主手上,那样她就连自己的性命都难保了!听话一些,好歹她还是曹家的千金小姐。
曹文凤在院门外哭着磕头,大声说着赔罪的话,心中既悔又恨。她后悔自己当时太冲动了,更怨恨程宝钏的嘲笑讥讽,也怨恨谢映慧站得不是地方——怎么就偏偏站到茶壶飞过去的方向了呢?!若不是烫伤了谢映慧,整件事就仅仅是她抢过小沙弥的茶壶又摔碎了而已,无伤大雅,她也就不必受眼下这样的苦了!
谢映慧在屋里听着外头的道歉声,心头一片平静:“玉蓉,你让他们走吧,不是真心的赔礼,于我而言,不过是聒噪的声响罢了,反扰得我心烦。”
马玉蓉道:“她既然来给你赔罪,你就由得她在那里磕头好了。你不必说一字半句,只需让她继续磕下去,磕得血流满面也无妨,只当是出气了。若是任由曹文凤毫发无伤地离开,岂不是太过便宜了她?!”
谢映慧抿了抿唇:“我就怕她真个磕头血流满面,曹文泰会让她顶着那一脸的血离开,叫所有人看在眼里。到时候得理不饶人的,就成了我了。万一连累了长公主和你的名声,那岂不是我的罪过?”
马玉蓉摇头:“我不在乎这些,我母亲也不会在意的。不就是几句流言蜚语么?如今是有人会觉得伯府无辜可怜,你们谢家欺人太甚,还是承恩侯府会为了一个曹文凤,在外头传播对我母亲不利的流言?他们不敢,伯府也没有那个好名声。”
伯府与谢家之间加害者与受害者的关系,早已是人尽皆知了。伯府如今固然是很惨,但谢家失去了巨额财富,当家人与妻子和离,还外放去了很远的北方,无疑也是际遇可怜。世人只会觉得伯府罪有应得,受了报应,不可能认为谢家不该翻脸的。曹文泰既然决定了放弃伯府一家,也不可能再为了曹文凤去得罪更多的人。现在的曹家,急需要友善的盟友,而不是四处树敌。
谢显之有些感动地看向马玉蓉,心中很感激大妹妹的这个好友。为了谢映慧,马玉蓉真的做了很多。他低头想了想,又看向谢慕林,欲言又止。
谢慕林有些莫名:“大哥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谢显之吞吞吐吐地道:“二妹妹,有些事你总是想得比我周到些。你觉得……倘若我让文泰表兄拿伯府夺走的谢家产业作为赔礼,他会答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