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百五十两银子,两人合共三百两。我不想跟曹家人打交道,但江绍良说不能叫我吃了亏,所以自掏腰包给了我三百两,又另行再补了一百两,作为谢银。这件事我们兄妹三人心里有数就行了,往后不必在任何人面前提起。回头三弟回来了,你也记得嘱咐他一句,省得他与曹荣等人来往的时候,不小心说漏了嘴。”
谢慕林还是非常吃惊,这事儿是不是有些古怪:“为什么江绍良要掏出这么多钱给你?你只是把消息告诉了他,又没有真的帮他抓到了人。”
谢谨之笑笑:“怎能帮他抓到人?他恐怕更希望曹家找不到那两个人吧?我将消息告诉他,算是相当及时了。那对小偷夫妻已经在改换装束,想必很快就会离开京城。就算他们曾在北门桥一带露过面,泄露了行踪,等曹家人闻讯赶来,也找不到人了。”他顿了一顿,“又或许他们找到了人,却发现不是他们想要找的人。”
这话有些象绕口令。谢慕林初时有些糊涂,但慢慢地醒过神来了。她小声问谢谨之:“那对小偷夫妻……跟江绍良有什么关系吗?难道他们偷走江绍良与曹大小姐的玉佩,破坏了王安贵长女的阴谋这事儿……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情?江绍良给你四百两银子,是不是在收买你闭嘴?”
谢谨之忍不住笑出了声:“别想太多。他是真不知道那两人的下落,但如今既然知道了,便晓得该如何安排了。我从前曾提过,江绍良这个人,性情为人跟他父母是不一样的。他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奈何家世背景不允许他随心所欲,他只能用自己的法子去达成目的。我虽然厌恶江侍郎夫妇为人,但没打算破坏江绍良的打算。他做事留下了漏洞,我伸手替他补上了。他心里感我的恩,便会有所回报。这四百两银子,仅是他对江家背信弃义之举的赔偿,但他要回报我的,当然不会仅仅是浮财而已。三妹妹不必太过在意,只需要将银票收好了,预备日后花费就行了。”
虽然谢璞说过,过不了多久,官府就会把二房被抄没的产业还回来了,但长房的产业天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谢家人手中?谢家这一大群老弱妇孺,若都要靠二房的产业养活,还要操心谢璞日后起复之事,那点银子怎么够使?如今能贴补一点是一点……
谢谨之非常有忧患意识地跟妹妹分析,谢宅原本是在曹氏主持下建起来的,将来也不知是否能回到谢家人手中,就算能回,他也倾向于二房另立门户,今后不要再跟长房住在一处了。那么一来,二房到时候就需要在京城置宅,那花费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他是二房长子,要替母亲分忧的,这笔钱先瞒着文氏,日后宅子买回来了,再给母亲一个惊喜……
谢谨之说得很好听,但谢慕林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先斩后奏”的精髓,愉快地与兄长达成了共识。
这天的晚饭,谢老太太吃到了谢映容的孝心补汤,但味道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平平无奇。她勉强接受了孙女儿的孝心,只是心里还有些嫌弃。无奈几个孙女儿,最小的谢映芬没学过厨艺,谢映真做得一手好汤羹好糕点,却没什么孝心,她也只能指望一个娇生惯养的谢映容了,不能要求太多。
这么一想,谢老太太的心情还算是不错。然而,晚饭还没结束,她的好心情就先结束了。
出了远门的谢谨昆终于回到了金陵城。他顾不得风尘仆仆,连夜就找上了李家的门。与他同行的,还有他特地从老家赶来的老父亲谢泽山,宗房族长。
同时,也是谢老太太的夫家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