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忽然抬头道:“羊蝎子准备好了没有?”
杨少峰一脸懵逼的望着朱瞻基,然后又瞧了瞧旁边同样捋着胡须微笑的张温和李善,顿时感觉头疼无比:“不是,你们不应该关注后面怎么坑鞑靼人吗?不应该关注怎么在万全右卫那边筑城开边市吗?”
张温摇了摇头道:“配合着状元公把边市之事谈妥,本官和李大人的使命就完成了,剩下的事情自然是状元公和户部工部的事儿。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等二人倒不如趁着回京之前,好好再吃上一顿。”
一直沉默的李善突然来了一句:“子曰,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杨少峰忽然感觉自己很累,这他娘的都是一群什么神仙队友啊,光知道吃了?正事儿没人管了?
彼其娘……算了,朱二九骂不得。
……
六月初的顺天府跟别处也没什么不同,除了炎热之外,基本上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词可以用来形容,就连树上的知了叫声都显得有气无力,让人凭空又添了几分烦闷,唯有躲在路边的树荫里面才能让人感觉舒坦一些。
被杨少峰取名为踏雪的宝马不时打着响鼻,尾巴甩来甩去的试图将恼人的蚊蝇都赶走,然而却总是图劳无功,惹得踏雪似乎也不太高兴。
杨少峰手中抓着一把黄豆喂向踏雪,脸上的神色显出一丝不舍:“老扯兄弟此次北归草原,却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兄弟在这里也只有祝你一路顺风,鹏程万里。”
扯木帖木儿似乎也极为伤感,却是强忍着离别的不舍,反过来安慰自己的好兄弟:“其实也不会太久,等开了边市,咱们兄弟在边市上见面就可以了,兄弟不必如此难过。”
许是扯里帖木儿的安慰起到了效果,又许是想到了其他的事情,杨少峰的脸色也终于不像刚才那边难看,转而轻笑一声道:“对,老扯兄弟说的是,咱们可以在边市再见。”
向着身后的林羽示意了一下,杨少峰指了指地上被林羽的两个箱子:“我这小舅子听说老扯是个实诚人,所以特意又让我再送两箱神仙醉给老扯兄弟。”
一听到神仙醉,扯里帖木儿的眼睛都开始放光:“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实在是太贵重了,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
杨少峰哈哈笑道:“愧什么愧啊,等我小舅子的醉仙楼开到边市,少不得还得托你多多照拂。”
扯里帖木儿用力的点了点头:“兄弟你放心,你小舅子就是我的兄弟,等醉仙楼开到边,鞑靼这边谁敢闹事,我就用马拖死他!”
向着自己的好兄弟保证完之后,扯里帖木儿又接着道:“对了兄弟,我们草原上有一种獒犬,生性凶悍残忍,能独斗三条狼,自家几百只羊不会认错,一辈子却只认一个主人,乃是一等一的神犬,我家里就有几条。到时候我派人给你送几只小的过来,保证是还没睁开眼的那种,你到时候可得好好喂着。”
直到得了杨少峰的一再保证,又见天色不早,扯里帖木儿才“依依不舍”的离去,空气中充满了离别的伤感。
直到望不见扯里帖木儿的背影,杨少峰才放下已经晃到发酸的手臂,呸了一声道:“这狗东西,演技当真是好,不去当个戏子真是可惜了!”
朱瞻基啧啧有声的赞道:“不虚此行啊,两个人互相都在演,明明都恨不得对方立即去死,却是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那老扯竟然还要给你送什么神犬?”
杨少峰却呸了一声道:“神犬个屁,他说的那种獒犬在草原上没问题,是因为草原上地广人稀,放到中原来,三五条獒犬就能看护整个庄子,确实是好狗。
但是这玩意的领地性太强,一旦有庄子外的人闯进来,狂性大发之下咬死了人,官府还能放过我?扯里帖木儿这个狗东西从送马开始,就他娘的没安好心!”
朱瞻基嘿嘿笑了一声,又指了指身后被他从杨大少爷巧取豪夺弄到手,取名为追风的骏马:“既然你知道他没安好心,那踏雪和追风怎么办?”
杨少峰斜了朱瞻基一眼:“自然是上书陛下,言明这扯里帖木儿妄图贿赂于我,怎奈我杨状元两袖清风,虽然极为喜欢,无奈之下也只得忍痛割爱,将之献与陛下。”
似是听懂了杨少峰的话,又或是因为太热,踏雪希律律一声长嘶,前蹄高高扬起又重重踏下,激起一股子尘土,直让杨少峰和朱瞻基,还有林羽和狗子一起变得灰头土脸起来。
朱瞻基却哼哼一声道:“高,真是高,你小心弄巧成拙!”